趙婉兒受寵若驚,一下子激動的不知如何是好。
“王……王爺……婉兒自知身份低賤,能留在王爺身邊伺候已經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怎么敢……怎么敢怪王爺不給婉兒一個名分?!?
“好,如此懂事的女人,本王最喜歡了。去吧,把肚子里的孩子拿掉,本王就給你一個名分。”
弘雋云淡風輕的說著,松開了趙婉兒的手,好像是說著最平常的吃飯穿衣的事情。
趙婉兒的驚喜只維持了一秒,聞聽弘雋后面的話,手上的碗“啪”的一聲掉在地上,摔得稀碎。雙手撫上肚子,眸子里瞪出不可思議的恐懼神色。
“王爺……王爺……婉兒知錯了,真的知錯了?!壁w婉兒雙膝猛的一跪,手一下子拉住弘雋的衣袖,磕頭求饒。
“婉兒沒錯。你當年鳳冠霞帔的坐轎子來我慶王府,本王沒跟你拜堂,沒給你洞房。你抱怨,不滿,怨恨,都是應該的。所以,你有什么錯?錯的一直是本王?!?
弘雋溫和的把自己袖子上的手拽掉,扔到地上。
“不不不……是婉兒錯了……”趙婉兒聲淚俱下,磕頭如搗蒜。
“兩個選擇,要么打掉孩子,繼續跟著本王。繼續這樣的生活。要么帶著孩子和你的情人離開。念在夫妻一場,我還會給你一筆嫁妝的?!?
弘雋的話很輕,輕的像一片羽毛在半空中游蕩,永遠不會落在地上??粗?,卻讓人心疼。
趙婉兒慢慢抬起頭,眼中的淚水慢慢止住??粗采系哪腥?,忽的發瘋一樣的歇斯底里大叫笑起來。
“打掉孩子,繼續和你過寡婦一樣的生活?若是從前,我還是小姑娘的時候,我會毫不猶豫的答應??墒俏椰F在是女人了,我嘗到了做女人的滋味,你再讓我回頭吃素?可能么!哈哈……我要第二個選擇。雖然大牛只是一個王府侍衛,但他是一個真正的男人。而你,根本就不是男人!”
趙婉兒猖狂的大笑著,索性也不跪著了。木已成舟,真相大白,她也不用嚇著尾巴做人了。
“孩子,你知道我這個年齡的女人多想要個孩子么?我不會打掉他,我要生下他,我還要他和大牛一個姓。怎么?生氣了?不然你殺了我?。 ?
弘雋蓋在被子下的手緊緊攥起,指甲陷入皮肉都不覺得疼。他慢慢的呼吸,慢慢的轉頭,緩緩的聲音:“我們夫妻一場,你可以走了?!?
趙婉兒得意,扭頭就往門口走。
“我知道你想殺我,可是你不敢殺我。怎么辦呢?我可是皇上賜婚的呢,我可是皇后的人呢。你若是殺了我,他們兩個你誰也交待不了。說不定,這次就不是去天牢蹲著了,而是直接上了午門口。”
趙婉兒的笑聲,回蕩在整個慶王府的夜空上。也狠狠的敲擊著弘雋的心頭。
一個小小卑賤的侍女都可以如此羞辱自己,為什么?為什么!
黑影一閃,從前天牢的那個黑衣人出現在房間。
“主人,要不要殺了她?”
弘雋搖搖頭,唇角帶著一抹駭人的笑。
“趙婉兒會死,又何苦臟了我們的手?!?
轉頭看了一眼黑衣人,“你不在皇宮呆著,來這里何事?”
“有事情稟報。如主子所料,皇帝似乎對醫女有了一點興趣。還有,醫女今天惹怒皇帝被關暗室里了?!焙谝氯思泵矸A報。
弘雋突然不說話了,臉上駭人的冷笑隱去,眸子里一抹糾結。
“主人,要不要……”
“不要。她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不需要我們分神?!焙腚h清冷的說著,胸口卻是一陣翻涌,忍不住咳嗽兩聲,伸手捂住,帶出一縷猩紅。
“主人,你的身體怎么了?”黑衣人大驚,急忙遞上布巾。
“不要緊,一些舊傷。對了,江湖上的鬼醫婆婆有線索了么?”弘雋擦了嘴角,又把手仔細的擦了,輕聲問道。
“沒有線索。鬼醫婆婆只是江湖上的一個傳說。而且還是在二十年前。如今我們找了兩年都沒有一絲頭緒。這人不是子虛烏有,就是……已經作古了?!?
黑衣人盡管不想這么殘忍,可還是殘忍的說了出來。
雖然不知道主人為什么這么執著的找鬼醫婆婆,但是找不到,總是事實。
弘雋擺擺手,讓黑衣人退下。臨走的時候又交代,唐曉有什么風吹草動都要匯報。
本來清除了王府的兩個眼睛,應該感覺松一口氣的。可是為什么,現在的心情反而更糟。
毒已經入骨,也引入肺腑。肺臟不好,早就知道。腎臟不好,也有感覺。
在牡丹樓總部把唐曉送給了樓萬紅之后,肝火上升,幾次吐血。
身體器官該壞的已經都壞了,三年,是唐曉安慰自己的話吧。若沒有鬼醫婆婆,自己的生命真的就這樣到頭了么?
弘雋不甘心的一拳砸在墻壁上。
若一切早就是命數,那自己現在做的一切,還有什么意義。
在房間枯坐半夜,終于還是忍不住。弘雋鬼使神差的換上一身也行服,易了容,奔著皇宮的暗室而去。
把暗室周圍的守衛都迷倒。
弘雋輕輕開門,進去。
“誰?”門開關門,不過是一瞬間的事,唐曉冷的瑟瑟發抖,直覺又慢了一些。只是感覺聽見一點點動靜。甚至是不是真的有人進來,她都不能確定。
一個懷抱準確的把唐曉抱在懷里,帶著一股熟悉的木棉花的味道。
唐曉剛想掙扎,忽的聞到這好聞的氣味。
心里一真感動之余,又想起慶王府攆他走的事,于是狠命一把推開他:“滾蛋,誰稀罕你來看我!”
“不愿意我來?”弘雋的輕聲問一句。
黑暗里沒有回答。
“那好吧,我走了?!焙腚h起身就走。是自己犯賤,這女人其實病沒有自己想的那么害怕。唐曉聽見西悉悉索索的動靜,一件紅菊你真要走,頓時什么臉面也不要了。猛地拽住弘雋一頭扎進木棉花的清香里:“不準走,這里又黑又冷……你留下給我暖暖手腳也是好的。”
懷里的女人瑟瑟發抖,弘雋怎么能再邁出去一步。不僅嘆口氣,坐下來,把唐曉使勁往懷里抱了抱。
弘雋的動作,讓唐曉所有的隱忍,委屈,和心底的驕傲終于在弘雋抱住她的時候再也忍不住,窩在他懷里瑩瑩哭起來。
弘雋心疼的好像揪起來,抱著唐曉的手又緊了緊,趴在她耳邊小聲說道:“別怕,我這不是沒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