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雋極是不自然的已經坐到了馬鞍的最后,可是馬鞍子能有多大。無論怎么躲,就是躲開不開樓萬紅的‘騷擾’。
又加上,樓萬紅坐著還不老實,一會兒回頭問問戰況。兩會兒又轉頭去看沿途的風景。毛毛的頭發在他眼前擦來擦去,鬧的弘雋簡直是要在崩潰的邊緣。
就在弘雋全緊繃,想著是不是要棄馬而走的時候。無意識的一瞥,他發現了一個小紅點。
小紅點不稀奇,小紅點長在樓萬紅的耳后,也不稀奇。但稀奇的是,他清清楚楚的記得,唐曉的耳朵后面,也有一個米粒大小的朱砂紅點。
猶記得那天,他早早醒了,卻不舍得起來,不舍得就要把唐曉送到安城。于是他傾身,輕輕吻遍了唐曉臉上每一處肌膚。包括還帶著可疑分泌物的眼角和耳后的這一個朱砂點。
唐曉……樓萬紅……
唐曉的眼神……樓萬紅的改變……
閉眼,深呼吸一口氣。鼻翼里都是熟悉的,清甜的體香。
弘雋似乎抓住了什么,可是又有什么在腦子里一閃而逝。
不知不覺,他們的馬被拽的偏離了隊伍的方向還不自知。
唐曉發現弘雋的走神,忍不住掩嘴吃吃的笑起來:“都說慶王寡情涼薄,不好女色。卻原來也是個欺世盜名之徒。看吧,美人在懷,馬上就心猿意馬了。”
弘雋被唐曉取笑,渾身一僵,心神復位。才發現,自己牽著馬韁繩,居然策馬到一片沒有人際的漫漫山坡之間。
山坡上有大片的草,馬兒跑累了,正自在悠閑的吃著草。而樓萬紅就轉著頭,笑的好像偷到刺梨的小松鼠。
弘雋臉一窘,飛身下馬,單手負到身后,裝起了深沉。
他素來滿意自己的自持力,可是現在,怎么會失態到這種地步。
竟然,帶著樓萬紅,兩人騎一匹馬,擅自離開隊伍,跑這山野滿坡之地,還不知道。
“喲,王爺生氣了。”唐曉也翻身下馬,輕飄飄的落到草地上,又逗弄了一句。
樓萬紅越是天真爛漫,弘雋于是覺得別扭,面子拉不下。此次見他來拽自己,也不給面子,反而袖子一甩,就要去帶回自己的馬去追上大部隊。
唐曉氣的跺腳,真是個榆木疙瘩。美人在側,百般嬌媚,千般逗弄,他居然一甩袖子就要走。
雖然是,這是樓萬紅的皮囊。弘雋不被美色迷惑心里暗暗竊喜。可現在,皮囊里面可是自己一顆火辣辣的心呢。看著火辣辣的心被一把仍在地上,還真是有點不甘的心思在里面。
“王爺別走啊。既然來都來了,何不放松一下心情。你看這兒藍天白玉,綠草茵茵,可正是……正是增進有友誼的大好……”
唐曉一句話沒說完,弘雋已經走出去好幾米開外。
她氣的一跺腳:“走吧走吧,狼心狗肺的臭男人,走了就再也看不見的你最愛的女人。”
唐曉發泄一句,坐在地上。也不管現在自己身上的裙子是有多么高貴華美。
風聲一閃而過。視線里多看了一雙銀白色的靴子。
唐曉抬頭咧嘴,笑容在陽光下,格外的晃眼:“咋不走了?”
“你知道唐曉在哪兒?她還活著對不對?”弘雋急切的聲音和焦灼的眼神讓唐曉心里好像灌滿了蜜一樣。
哈哈,終于露餡了吧。
原來自己真的是他最愛的女人啊。
平時拽的二五八萬似的,看自己一眼都愛搭不惜理的。可是現在人一丟了,他惶惶了吧。
爽,這種滋味真爽,有種翻身農奴把歌兒唱的感覺。
唐曉心里爽翻了,面上卻是撓撓頭,故作不知的樣子:“你的小師妹不才是你最愛的人么?不然她又怎么會大了肚子。”
一句話,讓弘雋所有的希冀落空。
他緊繃著嘴角,一字一句的吐出:“樓萬紅,這樣很好玩是么?”
唐曉慢慢把笑收回去,這個玩笑不好玩么?不過第一次看到這樣子的弘雋,還真是嚇人。
“其實……我是想說,唐曉可能沒死……不,是一定沒死!”唐曉看到弘雋又深了一下的瞳孔趕緊開口。
“唐曉是誰啊,心里善良,姿容出眾,一顆七竅玲瓏心,心思敏捷,腦筋靈活,就是誰死,她都不會死的。慶王說是吧?”
弘雋知道樓萬紅是在安慰他,也知道自己這氣生的好沒道理。氣力一泄,默默的也坐到草地上。
“慶王,你真的很擔心很擔心唐曉,真的希望她回到你身邊?”唐曉試探的靠近一寸,小聲的問一句。
“很擔心她,也很后悔。如果早知道送走她也是不安全的,當初就應該把她帶在身邊。不管是露宿營地,還是攻城略地,都要帶在身邊。不管是自己去殺人,還是被人殺,也都要帶她在身邊。”
弘雋痛苦地閉上眼睛好像是在自言自語。
唐曉心里一暖,差一點脫口而出,‘你說話算話,以后都一定要帶我在身邊’。
可是眼珠子一轉,卻說了句:“你說,如果唐曉回來的時候變了怎么辦?”
弘雋轉眸,狐疑的看著樓萬紅勾描精致的丹鳳眼,卻從這眼神中看出一絲閃躲來。
“你到底想說什么?”
“沒什么,就是想說,人總是會變的啊。她又失蹤了這么久,萬一回來的時候,臉花了怎么辦?缺胳膊斷腿怎么辦?肚子里揣了個小野種又怎么辦?又或是……”
“喂喂……怎么就不把話聽完再走了呢。人家還沒說,或是變成樓萬紅那樣的高手,你會怎么辦呢!”
唐曉氣呼呼的起身,看著已經躍上馬奔馳而去,徒留下自己在荒草滿坡的凄涼情景。
靠,還想亂里偷閑,浪漫一下下呢。結果,話還沒說完,那丫的就跑沒影了。
自己可是千里迢迢來追夫啊,可是夫卻騎著白龍馬把自己扔到荒草地里。
唐曉苦逼的只能做11路,向著弘雋消失的方向追去。一直到月上中空,唐曉才拖著疲憊的步子找到弘雋現在安營扎寨的地方。
空曠的草地上,支著簡易的帳篷。盡管這帳篷簡易,卻也是隊伍里有點位置的人才有的。大部分兵士只能是裹著衣服直接睡在草地上。
唐曉一邊罵著自己真是犯賤,人家不理會自己,自己還上趕著。一邊宇不由自主的往帳篷群里最大,最好的那個走去。反正不用想也知道,弘雋是這里的老大,住的地方自然也是最好的。
最好的帳篷里還燃著油燈,映出昏昏黃黃的光線。
唐曉毫不客氣的走進帳子,也不顧四五個男人正圍在桌案上商量什么攻城之策。只是眼眸看了一圈,發現桌子上有一盆正冒著熱氣的粥。肚子空空,消滅它。又看見,床鋪挺大挺軟,爬上去。睡覺,一路追來,累死老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