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我笑出聲來,七哥說道:“現在心情好多了吧。”
“是的,七哥,做人就要如此,生來不是為了受氣的,但也不能吃虧。”我突然反應過來,七哥是見我心情低沉,想著法子逗我開心呢,我開懷地笑出聲來:“七哥,多虧了你,我今天可以做個好覺了,祝你好夢。”
“好。”七哥看著我,眼睛瞇了起來,他好像很累,比我先一步進入夢鄉, 我替他蓋好被子,自己想著心事,我是個陰陽絕對平衡的人,奇妙,真是奇妙……
想著想著就睡著了,迷糊中看到陶冉坐在我的對面,我心里一怔,往四周看看,我關上了臺燈,房間里一片漆黑,我伸出手指,城市的房間里很難有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因為窗外有絢爛的霓虹,看著自己的手指,我想到了自己的父親,還有母親,你們,在哪里?
失去家人的七哥和我有些共通之處,想到這里,我扭頭看七哥,在黑夜里,他的臉上蒙著一層淡淡的光,那是霓虹穿 破窗簾照進來的效果,我正準備閉上眼睛,耳邊傳來七哥痛苦的呻吟聲,有點像夢囈,但聽著聽著我覺得不太對勁了,這聲音有點痛苦,我匆忙打開臺燈,只見七哥的額頭上布滿了豆粒般大小的汗珠,我輕拍他的肩膀:“七哥,七哥?”
七哥不說話,眼睛死死地閉著,他的手指抽搐了幾下,我心里一動,剝開他的衣衫,只見他心臟上的印記隱隱發亮,折騰了一陣子之后,顏色淡了一些,而七哥痛苦的過程也結束了,平穩地進入夢鄉,我心里一沉,看樣子,七哥的時日不多了……
我在胡思亂想中陷入夢鄉,第二天一早被手機鈴聲驚醒,接起來一看,不禁打起了精神:“大慶?”
我接起來,大慶的聲音響了起來:“林天易,是林天易吧?”
大慶的聲音很不確定,那是因為我回答得不夠干脆,我趕緊說道:“是我,大慶,你怎么突然來電話了?”
我心里浮現一個想法,心中大喜,又擔心只是巧合,馬上問道:“是不是鎮子上有問題?”
“不,不是,前天來了一個人。”大慶壓低了聲音說道:“那家伙古古怪怪地,今天我老婆打掃他房間的時候,看到一張你的名片……”
我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匆忙打斷他的話:“大慶,大慶,你先聽我講,你一定不要惹那個家伙,聽到沒有,那家伙很危險,殺人不眨眼!”
大慶憨厚地笑了起來:“沒事的,那家伙今天一大早就退房,我見他走的方向是要往雪山去的,這才打電話給你,那家伙讓我感覺不太舒服啊,林天易,是不是有什么事?”
“沒事,他走了就好了。”我說道,事情有些奇怪,名片一定是他故意留下來的,但他怎么知道大慶與我們的交情?我打了一個寒蟬:“難道他一直跟蹤我們?”
眼下不能細想了,我趕緊跳下床叫醒所有人,然后打電話通知陶冉、華城,大家都對洛陽子故意留下我的名片表示可疑,但人是毫無疑問地去了長白山,眼下還是春末初夏,長白山仍有雪山,我們顧不得許多,只有先往長白山去,我和陶冉約好一個小時后碰面,一個小時內必須收拾好所有的東西,我和老九像機械人,動作麻利,幾乎不過腦子,七哥看得目瞪口呆,兩只海冬青走出來,默默地跟在我身后,它們可憐巴巴地垂下頭,我說道:“放心,長白山是你們的來源,這次帶你們回去看看。”
兩只海冬青興奮地抬起頭,長嘯一聲 ,我慶幸自己不再住在以前的公寓,不用擔心擾亂鄰居的清凈,只是古玩店人流量少的時候,它們這兩嗓子也能引來人們的側目,我讓兩只海冬青呆在后座,暫時和七哥呆在一起。
或許是彼此都感覺到了對方的不同,呆在一起甚是和諧,兩只海冬青甚至將頭靠在七哥的腿上,一左一右,就像兩個乖巧的孩子。
蒙洛抽空去了一趟鬼店,那家店子因為其離奇度,還有那個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鬼伙計,讓我冠以“鬼店”的稱號,蒙洛到那里補充了工具,我們收拾完行李,拎上他的衣服去接上他,然后在高速路口下與陶冉、華城碰面。
幾乎沒有任何話,一個眼神,我們就跳上車,往長白山而去,高速路上的車流并不多,我便踩到底,這嚇得蒙洛心驚肉跳:“慢點行嗎?”
“不行,我們現在在和時間賽跑。”我說道:“要是有飛機直達長白山就好了,可惜到那邊還需要倒車,唉,老天爺一定要幫忙,那家伙乖乖地呆在長白山。”
“名片怎么回事?”老九問道。
“店里的桌子上面就擺著我的名片。”我說道:“進店的人都要以拿上一張。”
“格老子的,這豈不是說明那家伙進過店,就在我們的腳下?”老九氣憤道:“咱還不知道是哪個點,人家都踩到我們的地盤了。”
“現在說什么都沒用了。”我說道:“時機過去了就沒轍了。”
不要回顧過去,后悔來不及,我們現在能做的是追上將來,與那個家伙面對面較量,我們前往長白山,第一站自然是小鎮,大慶早就在鎮口等著我們,許久未見,大慶精神了不少,鎮子的游客多了一些,街上有些熙熙攘攘的氣氛,大慶興奮地來到車門,未等我們打開車門,便敲起車窗來。
老九哈哈一笑,推車門下去:“我說大慶,用不著這么激動吧?”
“故人來了能不興奮么,我準備好了一家好菜給你們接風洗塵。”大慶說道:“就怕你們沒時間吃啊。”
“不,要吃。”我說道:“吃飽了才有力氣和那家伙糾纏。”
大慶引著我們進去,這回多了兩個生臉,一個是七哥,一個是華城,大慶走在老九身邊打聽他們的身份,聽說華城也是刑警,越發客氣起來,在餐桌上,我向大慶打聽洛陽子的下落,以及來到小鎮后的動靜,不過是平常的吃飯住店,沒有可疑的地方,至于洛陽子為什么會有我的名片,不得而知,至于洛陽子是否故意將名片掉落,也不得而知,我想,這一切不是偶然。
洛陽子住的房間已經被收拾過了,除了我的名片,大慶嫂子還發現房間 里有一股奇怪的味道,據她說,像罌粟燒過的味道,至于嫂子為什么知道罌粟燒過的味道,在這里就不解釋了,我也不想去追究,我猜測洛陽子和七哥一樣已經步入死亡倒計時,身體痛苦,需要想辦法控制痛苦度。
可惜的是除了這些,看不到什么東西了,我一轉身,身子馬上撞到了七哥,我唉了一聲:“不好意思,七哥,我沒有看到你。”
后面那句話一出,我就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了,這不是揭人短處嘛,幸好七哥不以為然,說道:“我剛才出去看了一下,附近的雪山只有一處。”
“那是長白山天池。”大慶說道:“現在還有雪。”
長白山天池由于高度較高,氣候多變,風狂、雨暴、雪多是它的特點。它有長達十個月的冬季,湖水凍結的時間達六個月之久。當風力達五級時,池中浪高可達一米以上。如同任性的少女發怒,平靜的湖面霎時狂風呼嘯,砂石飛騰,甚至暴雨傾盆,冰雪驟落。
“從這里過去要多久?”陶冉馬上問道。
“差不多五個小時吧,看著近,真要開車過去,可夠嗆了。”大慶說道:“你們這個點過去,天黑才能到,要不要明天再走?”
“不行,時間不多了。”七哥說道。
陶冉也說道:“是的,再磨蹭那家伙不知道跑哪里去了,第一,他不能跑,第二,他不能死,我必須親手給他戴上手銬。”
我們連行李都沒有拿下車,直接往天池跑,水光瀲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這是對天池最好的形容。
雖然氣候寒冷,但生長在有限范圍內的茵茵芳草和鮮花以蓬勃的生命力使天池躍然生輝。雍容華貴的長白杜鵑,第一個把春天帶到皚皚白雪上,它們在海拔兩千米以上的高山苔原扎根,鋪翠疊錦。
婀娜多姿的高山罌粟,花朵潔白,它與杜鵑一起被譽為長白山兩大圣花。勝似紅衣仙女的高山百合、葉莖由地下蜷曲向上的稀有的倒根草、宛如金色耳環的高山菊、小巧玲瓏的長白龍膽和遍布各個角落的高山檜,還有第四紀冰川時期由北極推移過來的長白越桔、松毛翠等,在這個地方真有“玉草靈芝”這種不為人知的植物嗎?
我的思緒飄了出去,車子“騰”了一下,車上的人都往后一仰,身子又往前一撲,我趕緊踩下剎車:“媽的,這是怎么回事?”
老九已經打開車門,一只腳剛踩下去,面色微變,迅速地縮起腳:“什么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