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城將地上的男人抓起來,拎著往外去,我走了幾步,狐疑地停下腳步,“七姐,你們進來的時候真沒有看到任何人?”
“沒有人。”七姐說道:“我們進來的時候聽到槍聲,然后就看到有人在洞口鬼頭鬼腦地,怎么了?”
“剛才的槍聲很近,”我馬上搜那個家伙的身,他身上根本沒槍!
身后響起輕微的腳步聲,我掏槍回身就是一槍,那家伙不知道從哪里跑出來的,剛才這里分明沒有人,練海棠咬牙道:“是障眼法!大家小心!”
蒙洛掏出一枚朱砂彈朝地上一扔,濃重的朱砂味散開,眼前的情景就像玻璃碎開,晃了一下,幾個蒙著臉的家伙赫然出現在面前,而雙胞胎和巴圖則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老虎罵了一聲,猛地往前一撲,撲倒正準備開槍的那個家伙,七眼上前一腳踢開槍,一轉身飛起一腿踢中后面那個家伙的胸口,同時一槍抵在對方的肚子上扣動扳機,那家伙無力地倒在地上,瞬間沒有氣!
這一邊,我們也沒有停下,華城將其中一人來個結實的背摔,隨即奪走對方的槍,陶冉則壓制了另外一個,與七姐他們不同的是,他們不會輕易取人的性命,這恰好給了對方可乘之機,被陶冉壓著的家伙突然將陶冉掙開,一只腳踢向陶冉的胸口!
頭燈照過去,那家伙的腳尖分明有什么東西在反光,我突然反應過來,猛地撲過去,抱著陶冉的身子轉身,那一腳踢上我的后背,尖利的東西刺進了我的后背,陶冉的手感覺到熱流,抬手對準那人便是一槍,我看著陶冉:“這就是你心軟的下場。”
陶冉說道:“刺得不深,不會死。”
“我知道。”我扶著背:“倒霉死了。”
陶冉扶著我,用手捂住我的后背,所有人都被放倒了,練海棠的聲音陰沉:“這些都是亡命之徒,回去也是死。”
她奪走我手里的槍,將剩下的活口全部殺死,幾聲槍響后,地上的人像死魚撲騰幾下就斷了氣,徹底成了死魚,練海棠下手極快,快得讓老虎和七姐都愣了一下,老虎向我投遞好奇的目光——這女人是何方神圣?
練海棠默默地盯著我的眼睛:“反正你們有人保證,殺死他們不會造成麻煩,是不是?”
我倒抽一口氣,點頭:“話是沒錯……”
“沒錯就好了,還你。”練海棠將槍還給我,看著腳下昏迷的男人:“一個活口足矣。”
“傷怎么樣?”老九走過來:“你可不能失血過多。”
我聽得懂他話里的意思,陶冉迅速替我處理傷口,嘴里不忘打趣我:“放心吧,林天易惜命,不會輕易放棄自己的小命的。”
老九嘿嘿一笑:“那當然,林天易是九死一生之命。”
“怪不得。”練海棠說道:“都說貓有九條命,但人沒有九條命之說,我也聽說過九死一生的命格,據說這種人連魂魄也與普通人不一樣,不知道真假。”
“我不然我死了讓你們看看?”我故意說道:“但不是現在。”
“放心,我現在也不想看。”練海棠說道:“這家伙落在我們手里,先從他嘴里知道K在哪里吧,面具還差一個,是不是?”
七姐一直默默觀察我們,此時終于說道:“好了,先上去再說,好端端的地方讓血染了,讓人不喜歡。”
我們帶著面具和被綁的中年男人上去,練海棠說道:“為什么認定他是降頭師?”
陶冉說道:“因為我是蠱女,降頭與蠱在許多方面都相似,身上有獨有的印記,看一眼絕不會忘記,據說降頭用一根頭發,一片指甲或者一個草人就能致人于死地,和我們用一條蟲,一根草致人于死地差不多。”
“巫術是借助陰氣,死氣,而你們不同。”練海棠說道:“借助萬物與人。”
“人也是萬物之一。”蒙洛一本正經地說道。
練海棠沒有說話,我們沿原路回去,青虎會不愧是青虎會,在他們的帶領下我們更順利,我中間不忘打趣老九,當初學來的本事都忘干凈了吧,瞧瞧人家,老九不言語,就拿眼睛瞪我,算了,我停止嘲諷,畢竟七姐是沖著老九才來的,多虧他們的出現扭轉了局勢。
重回地面,鐵手和左一道、阿男湊過來,用繩子將我們拉上來,鐵手說道:“七姐,在外面沒有看到可疑的人,倒是有一輛車停在不遠處,停得比較隱蔽。”
“感覺不尋常,已經把輪胎戳破了。”左一道補充道。
這小子加入青虎會后十分自在,儼然習慣青虎會的一套了,后來左一道告訴我,自己骨子里就是土夫子,恰好是這句話讓我知道他真實的來歷,左一道并不是什么摸金校尉的后代,而是土夫子的后代!
土夫子是湖南一帶對盜墓者的稱呼,土夫子出身貧賤,沒有文化。但也行行出狀元。黃泥中的上品——糯米泥是長沙唐宋土坑墓葬里的回填土,回填土就是放棺時挖出,后又填入坑中的土。為此,很多土夫子就去墓葬所在地挖取黃泥土。最初偶然挖到了一些唐宋墓葬中的隨葬品,賣給古董商,換幾升米,幾個小錢。但偶爾有一些古器可以賣一個好價錢。土夫子們見有利可圖,于是就以盜掘古墓為職業。慢慢地也開始不去賣黃泥巴,干脆也盜墓為生。
這小子沒想到在草原上與我相遇的一句話斷定了他的身份,日后提起來時,他差點咬斷自己的舌頭,后悔莫及。
回到現在,我們重新回到地面,已經疲累不堪,由老虎等人替我們掩埋盜洞,結束后老虎提著工具鏟回來:“挖盜洞的是高手。”
老九悶哼一聲:“廢話。”
“我不是指你,是指最早掘開墓道的人。”老虎說道:“典型的北派做法,而且你們注意到沒有,墓道的左右每隔三米就有一丁點粉末,那是夜光粉,是便于自己測量距離,同時預防有人暗算自己,很高明,老九,你的父母很厲害嘛。”
老九只是“嗯”了一聲,老虎一屁股坐在老九的身邊:“老一派有老一派的做法,現在的人盜墓已經不講規則,不講手法,有機會 的話,我也想見見你的父母,老九,加油。”
“你今天廢話怎么這么多?”老九沒好氣地說道。
就在此時,地上的男人突然醒了,他睜開眼睛,用力地掙扎著,陶冉說道:“沒用的。”
“是嗎?”地上的男人毫不害怕,冷冷地說道:“雙胞胎兄弟中了我的降頭,還有那個家伙,叫巴圖吧,你們不看看他的傷如何嗎?”
華城的臉倏地變了,馬上掀開巴圖的衣服檢查后背,只見原本包扎好的傷口滲出血,血中帶有黑色,華城愕然地看著陶冉,雙胞胎仍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華城將他們的身子扳過來,他們倒看不出來什么,只是樣子憔悴了點,降頭師說道:“放聰明點放了我,我會考慮解除他們的降頭。”
“你也放聰明點。”陶冉冷冷地說道:“小蛛,回來。”
小蛛從那家伙的頭發里鉆出來,一幅愜意的模樣,悠哉地爬回到陶冉的手心,降頭師盯著小蛛,突然恍然:“你是……”
“蠱女。”陶冉的手心緊緊地捏起來,我瞬間替小蛛擔心,這一下子它要被捏成肉泥吧?出乎意料的是小蛛馬上從陶冉的手心鉆出來,悠哉地爬到她的肩膀上,乖乖地呆在那里:“知道對手是降頭師我怎么可能任由他們呆在上面?”
我去,怪不得下去的時候發現小蛛不見了,原來是讓她刻意留在上面照看眾人,陶冉的氣質驟變,眼神變得兇狠:“這位先生,不解他們的降頭,你就一起陪葬。”
陶冉拉起那家伙的右手,一個指頭、一個指頭地掰開,那家伙的手心有一顆紅色的點,老九“咦”了一聲:“怎么像蒙洛的守貞砂?”
蒙洛面紅耳赤,推了老九一把:“別胡說,這個根本是紅痣。”
“現在只是這么一點,時間推移,會越來越大,整個手掌就像懷孕的肚子一樣擴大。”陶冉冷冰冰地說道:“然后紅色上移,慢慢遍布全身,全身都會像手掌一樣腫大,渾身變得像一個會發亮的人形氣球,到最后到達膨脹的極限,砰地一下裂開。”
陶冉若無其事地說道:“據說,五臟和腦漿同時迸出來。”
這么殘忍的過程與結果讓陶冉用如此平緩的語氣講出來,更加透著一股陰森的感覺,中年男人的身子蜷縮著,陶冉又補了一刀:“順便說一句,小蛛是千年蠱蟲,不僅可以下蠱更可以解除,降術與蠱術有相通的地方,所以一般的降毒小蛛都可以對付,華城,你看看巴圖背上的毒血是不是都排出來了。”
華城一愣:“那是毒血?”
“小蛛干的好事。”陶冉說道:“雙胞胎也沒事,不信可以把脈。”
練海棠馬上上前替雙胞胎把脈,然后點頭,眾人安心,陶冉說道:“區區的降頭師而已,也敢在小蛛面前擺弄那點本事,現在輪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