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咕咕咕”的聲音我時常聽到,肚子餓的時候就會發出來,此時食魄蟲似乎餓得很,吃的動靜也很大,尾巴往上一直腫脹著,里頭有個東西在移動,通過食魄蟲肚子里一團東西的移動可以看得出來,那東西還在苦苦掙扎,食魄蟲卻不想給它機會了,尾巴高高地豎起來,那東西就一點點地小下去,直至食魄蟲的身子恢復平常……
“啪啪”,兩聲清脆的響聲之后,食魄蟲慵懶地躺在地上,身子一動不動,看它僵直的身子,我還以為它死掉了呢,走過去一看,它的身子其實在動,只是太細微,不仔細看根本不看不出來,我長舒了一口氣,仍有些半信半疑,如處夢境中,扭頭問他們:“解決了嗎?”
練海棠拿起那塊石頭,手里多了一樣東西,依然是紅綢就是上面有縷刻花紋的紅綢,將石頭緊緊地裹在其中,卻沒有任何異象,蒙洛覺得不妥,還是用赤砂進行試探,石頭一動不動,兩人方才松了一口氣:“結束了。”
蒙洛馬上樂了,對著地上的食魄蟲說道:“多謝了,辛苦了。”
食魄蟲抬抬頭,然后慵懶地倒下去,我拿出盒子讓它鉆進去,關上盒子讓它好好休息,蒙洛也將天羅地網陣法去除,我匆忙說道:“快出去看看老九他們怎么樣了。”
我一提起來,蒙洛的臉馬上變了,我們匆忙爬出去,身后只有破碎的冰塊,還有一邊緩緩飄浮的白毛,爬在通道里就聞到血腥味,我的心往下一沉,轉念一想,不對,沒有聞到火藥味兒,如果那些人下手,老九這二貨真做得出來同歸于盡,我便放輕松往外去,到了洞口,小心翼翼地往外張望……
“擦,原來都解決了。”我趕緊爬出去:“老九!”
老九正在擦槍,進我出來,馬上說道:“沒事吧?”
“沒事,你的傷怎么樣?”我問道:“大家沒事吧?”
“沒事,這點傷還能挺住。”老九說道:“格老子的,就憑這些家伙想和我們斗,門兒都沒有。”
話雖如此,老九的臉已經蒼白了,其余人身上多少都掛了彩,地上六人的尸體橫陳,我不禁有些上火:“擦,老九你這個沒腦子的,還沒有問到林教授的下落呢,你咋全部滅口了?”
老九不可思議地看著我,良久才往地上啐了一口:“格老子的,殺千刀的林天易,老子是這么沒腦子的人么?已經問過了,他們最后的大本營在哪里,還在帝都,不行,林天易,老子的腿疼,快點送我去醫院,子彈要在里頭安家了。”
我不禁頭痛,這里離最近的醫院遠得很,眼看血開始滴,剛才的止血藥白上了,巴圖跟蹲下來說道:“再不把子彈取出來就麻煩了,老九,多虧你,不然我就……”
原來老九救巴圖才中槍,老九煩躁道:“大老爺們老說這個干什么,別磨幾了,快幫我想辦法。”
巴圖拿出一把刀:“老九,你要忍一忍了。”
陶冉說道:“不用忍,我有辦法,讓小蛛暫時麻痹你的神經,充當麻藥的作用。”
老九不耐煩地說道:“來吧,來吧。”
我們說做就做,巴圖將刀用火燒了一下權當消毒,在老九陷入麻醉后直接用刀挖進肉里,取出子彈的一刻我們不約而同地扭過頭,不忍直視,子彈掉在地上,陶冉上前幫忙上藥包扎,我提醒陶冉替老九解毒,她不耐煩地橫我一眼:“我知道。”
這女人真是,我馬上閉緊了嘴巴,老九被巴圖背在背上,因為他一時半會還醒不過來,我們趁著這個機會出去,好不容易回到地面,我看到剛才的冰棱融化了,許是地下萬年寒冰融化的原因吧,想到背包里的海冬青,我不禁懊惱,好端端地,海冬青就這么離開了,在花姬和孩子的事情發生后,是它們填補了那一部分空白,它們對我的依賴就像個孩子,我一屁股坐在地上,苦笑著搖搖頭:“損兵折將。”
“林天易,我有個建議。”陶冉說道:“讓它們天葬吧。”
陶冉指著不遠去的山頭:“那里是天葬臺,海冬青不是尋常的老鷹,這種安葬方式最適合它們,它們會永遠留在天地間的,而不是腐爛在泥底。”
我的心里一動,陶冉蹲下來說道:“別傷心了,一切往前看。”
我點點頭:“先送老九他們去醫院,安定好了之后你陪我一起。”
陶冉沒有拒絕,點頭同意,我們費了一番功夫下山,又出山,就像經歷了一場萬里長征,我腦子里劃過一個念頭,暫時將它壓在心底,直至將老九送進醫院重新處理傷口,我才對眾人說道:“還有一件事情沒有解決。”
“老九父母的所在。”練海棠說道:“是不是?”
我點點頭,角光的尸體和魂魄皆毀,可是林教授也……現在還有人知道老九父母的下落嗎?我不禁搖搖頭,練海棠的表情突然一僵,巴圖立刻關切道:“怎么了?”
練海棠的眼睛倏地瞪大,手捂上自己的肚子,露出痛苦的表情,這下子可把我們嚇壞了,尤其是巴圖,他緊張道:“海棠,究竟怎么了?”
“角光……”練海棠說道:“那家伙不打算放過我,他在我身體里搞了什么鬼,我……”
鮮血從練海棠的嘴里涌出來,粘稠的血液不斷地涌出來,沿著下巴滴下去,迅速打濕了練海棠的胸前,濃厚的血腥味飄散開來,練海棠想開嘴,血卻堵上她的嘴,讓她一句話也講不出來,她只是用眼神看著巴圖,露出不舍與痛苦……
巴圖緊張地大叫:“醫生,醫生!”
練海棠的身子倒下去,醫生過來的時候已經手足無措了,這本是一家鎮上的醫院,處理普通的傷還行,練海棠的情況完全在他們的能力外,看著練海棠被推進急救室,巴圖一屁股坐在地上,此時的他已經全身無力,一句話也講不出來,雙胞胎體貼地站在他的左右,不時地安慰著他。
“沒事的。”陶冉突然想到了什么,激動道:“還有希望。”
“怎么回事?”我見陶冉十分自信,馬上問道。
“那個……”陶冉第一次露出難以啟齒的表情:“其實我和她住一塊的時候,悄悄給她下了蠱,因為那時候她敵友難分,我怕她萬一……”
巴圖不怒反喜:“這能救海棠?”
陶冉說道:“我也不知道,所謂以毒攻毒,但這是能救她的唯一希望了,我們不妨等等看。”
醫生從急救室里出來,我們正準備叫住他問個清楚,他就匆忙跑走了,這在急救呢,醫生都跑了怎么能行?巴圖一跺腳,索性沖了進去,里頭的小護士正在匆忙止血中,地上滿是沾血的紗布,到處紅通通地,練海棠的身子抽搐著,巴圖撲過去:“海棠!”
“對不起,巴圖。”練海棠死死地抓住巴圖的手:“當初,對不起。”
“過去的事情不要提了。”巴圖說道:“你一定要挺住,一定要挺住,只要過了這一關我們就重新開始,我帶你回草原,好不好?”
練海棠苦笑著搖頭:“恐怕……只能對不起了。”
“不會的,一定沒事的。”巴圖沉聲道,陶冉默默地站在巴圖身后,練海棠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擠出一絲微笑,陶冉握緊拳頭,閉上眼睛:“先祖,你若是在天有靈,一定要幫幫我,一定要幫幫我。”
急診醫生沖進來,慌張道:“不好了,血庫沒血了!”
護士們退到一邊,手足無措,就在此時,練海棠的身子劇烈地抽搐起來,看她眼皮一直往上翻,我們料想情況不妙,心里堵得一句話也講不出來,我將醫生和護士趕出去,關上了門,雙胞胎問我:“現在怎么辦?”
“不知道。”我知道情況不妙,血庫沒血,現在轉院根本來不及,也許像陶冉講的,一切只能希望先祖顯靈!
練海棠的身子平靜下來,整個床上全是血,簡直是殺人現場,該死的角光,作死了還要作亂,陶冉突然掐了我一下:“快看,林天易。”
練海棠停止吐血,嘴角流出一些黑色的液體,巴圖湊過去聽著練海棠的心跳,完了雙腿一軟:“還好,心臟還在跳動,她還有呼吸。”
陶冉雙手合在一起,一幅如釋重負的樣子,誰也沒有想到當初陶冉為了以防萬一下的蠱毒恰好救了練海棠一命,在排出那些黑色的液體后,出血停止了!
世上的事情真是無法言語,我們曾經在百分百的信心中看著七哥遺憾離世,現在卻在千鈞一發當中看著一條性命從黃泉奔回來,我看著陶冉,她沖我眨了一下眼睛,唉瑪,這樣子和之前的練海棠真像,我笑笑,她也笑笑,我們叫上兄弟們和蒙洛一起出去,留下二人獨留的空間。
出門后,雙胞胎蹲下去,兩人都是滿頭大汗,一起搖頭,東海說道:“以后再不來這樣的事了,再也不要了,真是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