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姐臉上滑過一絲尷尬的神色,悄然推開鐵手的手,我輕咳了一聲,就在此時,手機(jī)突然響了,掏出來一看,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我打了一個激靈……
我一擺手,病房里馬上靜止了,我按下了免提鍵:“喂?”
“步先生,好久不見。”電話那頭的聲音我記得,那個擁有細(xì)長手指的男人,他馬上發(fā)出一陣得意的笑聲:“喜歡變化嗎?”
“去你媽的,老九和蒙洛在哪里?”我怒道:“他們要是有任何問題,我和你們沒完。”
“怎么可以有完?”這個男人陰沉地笑道:“那兩個家伙好像得了什么重病,不管怎么拳打腳踢都沒有反應(yīng)呢。”
聽到拳打腳踢四個字,不止是我,七姐和陶冉也有了怒氣,我冷冷地說道:“不要賣關(guān)子了,你們想要什么,盡管開口。”
“簡單,你手上所有的碎玉。”這個男人冷笑道:“時間不多,二十四個小時以內(nèi)必須到達(dá)我們指定的地方進(jìn)行交換,否則,我會用自己的方法了無痕跡地解決他們。”
“去哪里?”我干脆地答應(yīng)道:“不要說二十四個小時了,只要是在帝都附近,我會馬上趕過來的。”
那家伙沒料到我這么痛快,居然遲疑了一會兒才報出地址,我立刻答應(yīng)下來,掛掉電話,對上兩個女人的眼神,我說道:“那地方我去過,開車需要一個半小時。”
“我和你一起去。”陶冉說道:“他們有槍。”
“我知道,不過……”我倒抽了一口氣:“他們要所有的碎玉,他們并不知道我手上有多少塊,所以……”
“你想有所保留?”陶冉明白了:“并不排除有試探你的意味,如果他們確切地知道你手上有幾塊,但你沒有老實地交出去,這也會成為他們撕票的理由。”
撕票,這個名詞讓我的心抖了一下,綁架者以人質(zhì)為要挾,如不能滿足其要求便將人質(zhì)殺死,就是撕票。在有些極端情況下,有時沒有談贖金的情況下,綁架者已經(jīng)把人質(zhì)撕票。可惡,在電話里根本無法確認(rèn)兩人的安危,要是兩人是正常的狀態(tài),我可以要求聽聽他們的聲音確定他們的狀態(tài),現(xiàn)在對他們的狀態(tài)一無所知,假如他們已經(jīng)撕票……
我一巴掌打在自己的額頭上讓自己清醒一些,就在此時,鐵手回來了,一臉地驚喜:“七姐,老虎和阿清都醒了,小腹上的那個標(biāo)記也消失了,七姐?”
七姐一幅失神的模樣,鐵手又叫了一聲,她才反應(yīng)過來:“鐵手,你留在醫(yī)院照顧老虎和阿清,對了,阿男呢?”
“阿男還在他們的病房里。”鐵手說道:“這次我和阿男都沒事……”
“七姐是想和我一起去?”我連忙打斷鐵手的話,他再說下去,恐怕什么都要吐出來了。
“沒錯,我和你們一起去。”七姐肯定地說道,她自然比鐵手更有心思些,估計瞅出陶冉是什么人了,笑著說道:“我和他也算是老朋友了,不能坐視不理,好了,我們走吧。”
鐵手仍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只有眼睜睜地看著我們走出病房,坐在我的車上,陶冉馬上掏出槍檢查子彈,我也掏出我的那一把,陶冉的眼神變得犀利起來:“怎么弄來的?”
“我有我的辦法,不能光靠你這一把吧?”我振振有詞地說道:“我們現(xiàn)在也算是你們的一份子,這個權(quán)利可以有,你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要是出了事,我會向文組長說明的。”
陶冉馬上啞然,只有默認(rèn),七姐穿著醫(yī)院的病服,外面穿上了自己的衣服,顯得有些單薄,我問道:“要不要先去買……”
“不必了,先去找老九。”七姐斷然道:“走吧。”
我和陶冉對視一眼,我將四塊碎玉放在陶冉的手里:“我手上只有這么多,全部交給你,一會兒見機(jī)行事吧。”
老實講,我現(xiàn)在仍很疲累,長途奔波下來并沒有很好地休息,晚餐也沒有吃,現(xiàn)在肚子咕咕直叫,陶冉突然說道:“等我五分鐘。”
她迅速推開車門離去,七姐說道:“把碎玉全部交給她,你很信任她?”
“她是個認(rèn)定黑是黑白是白的女人。”我說道:“渾身上下就寫著兩個字——正直,對我而言,她是百分百可以信賴的人。”
“真好啊。”七姐感慨地看向窗外,我順著她的眼光看過去,陶冉從一家店里出來,迅速跑向車,然后走到了駕駛位示意我到副駕,她的手里拿著面包和牛奶:“先吃一點(diǎn)吧,一會兒是一場硬仗。”
我有些意外,車子開動了,我們要從帝都的一邊到達(dá)另一邊,幸好現(xiàn)在并不是下班高峰,路上有些堵,但不算嚴(yán)重,我不時地看著時間,已經(jīng)一個半小時了,因為堵車離目的地還有三分之一的距離,我閉上了眼睛,不由自主地咽一口口水,不知不覺中,車子已經(jīng)駛在黑暗中,駛在鄉(xiāng)間的小路上,前面的指示牌已經(jīng)破爛不堪,陶冉將車子停下來:“要往哪里走?”
前面是一個丁字路口,除了來時的路,兩條路分別往左右延伸,前面的路已經(jīng)被堵死,廢止不用,直行禁止,我仔細(xì)辨認(rèn)著路牌上面的字眼,然后說道:“往右邊。”
陶冉打著方向盤往右邊,駛進(jìn)去后,路兩邊都是荒涼的田地,里面自然早就收割過了,七姐警覺地看著四周,這片區(qū)域沒有路燈,僅能憑借車燈打量四周,“四周連民房也沒有,這些人玩的什么花招?”七姐倒抽了一口氣:“車速放慢吧。”
其實不用七姐提醒,陶冉已經(jīng)放慢了車速,她在駕駛中,不方便四處查看,只有由我來當(dāng)她的眼睛,車子緩緩?fù)靶旭偭藥装倜祝K于看到一點(diǎn)光:“七姐,你看前面。”
“看到了,不可能是那里。”七姐說道:“林天易,注意看四周,不要被光擾了注意力。”
七姐的提醒很及時,那些狡猾的家伙不會這么輕易地自暴行蹤的,我將槍拿在手里,子彈上膛,同時閉上了眼睛:“七姐,一會兒老九和蒙洛就麻煩你了,不管發(fā)生什么事情,都由我墊后。”
車子終于離那點(diǎn)光越來越近了,那是一間平房,獨(dú)立的一間,結(jié)構(gòu)十分簡單,讓我想起了小時候瓜田里的小房子,一個小小的窗戶,透出一點(diǎn)光,老舊的木門關(guān)得緊緊地,車子停下來了,我拿出手機(jī)回?fù)苓^去,電話通了,平房里面并沒有聽到手機(jī)鈴聲,我和陶冉接觸了一下眼神,她立刻警覺地掏出槍,看著車的左面,電話那頭的聲音帶有一絲戲謅的意味:“來得很快嘛,把車扔在那里,你們都下車。”
這家伙看得到我們!我追問道:“老九和蒙洛在那里,我要知道他們的安危。”
“放心,我會讓你看到的,先下車。”對方的聲音越來越急切。
陶冉的手按在我的手背上,點(diǎn)點(diǎn)頭,我說道:“好,不要玩花樣。”
我們?nèi)送崎_車門,下車的時候,我和陶冉幾乎同時將槍收起來,這一下子,我們徹底暴露在對方的視線中了,那個家伙剛才用的是“你們”,他知道來的不止我一個人,在平房里偷窺?不等我說出口,七姐已經(jīng)率先走向那間平房,手按在木門上面,手機(jī)仍在連續(xù)狀態(tài),里頭的聲音傳了出來:“不要驚擾那位老人家了,我們不在里面。”
七姐立刻退了回來,我問道:“要怎么見到你們。”
“往前走五十米只有一條小路,沿著那條路走進(jìn)來,進(jìn)來就知道了。”這個聲音陰沉地笑道:“步先生害怕了?”
“哼,害怕?現(xiàn)在腿長在我自己身上,愛往前走還是往后走,都由我自己做主,在你沒有發(fā)來兩人安全的證據(jù)前,我不會走動一步。”我冷笑道:“你不是看得到我們嘛,就看看我們會不會往前走一步。”
陶冉和七姐同時看著我,七姐豎起了大拇指,我還不敢笑,畢竟無法捉摸對方的心思,對方果然遲疑,語氣里也難掩怒氣,終于,他妥協(xié)了:“等等。”
電話掛斷了,僅僅一分鐘后我收到了一張彩信,那是蒙洛和老九躺在地上的照片!
陶冉和七姐圍了過來,蒙洛和老九還穿著醫(yī)院的病服,單薄的病服根本不足于承受這么低的溫度,兩人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七姐勃然大怒:“這些混蛋!”
我將手機(jī)握得緊緊地,媽的,照這樣下去,兩人不等蠱毒發(fā)作就要先凍死了,我終于忍不住了,邁開步子朝著前面走,如那人所說,五十米后只剩下一條小徑,走進(jìn)去后便是一片密集的林子,那些人要從這里看到我們根本不可能,我一抬頭就看到了一個小山坡,如果他們在那個地方的話,正是居高臨下剛好看到我們的所在!
七姐是老江湖了,馬上悶哼一聲:“這些人真是自以為聰明,不過是居高臨下罷了,還以為自己多高明,林天易,小心有人暗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