闊別十年,K市或多或少有了一些變化。一條條縱橫交錯的水泥路旁,高大的梧桐樹依然直直挺立,樹下落了些微黃的枯葉,隨風貼地打著旋。原先幾處舊的矮房不知何時已被拆除,取而代之的是高大的歐式建筑,可是新聞學院的大樓沒變,立在噴水池前,泛著老舊的淡黃。
正值下課時間,成群的學生騎著車在路上談笑風生,我徒步隨意逛了一圈,徑直走到學校的后門。
我的曾經母校,興華中學。
真是一點也沒變!
那里連著一條步行街,雖然狹窄,但卻是學生最常光顧的地方。一到晚上,路邊攤、KTV小酒家紛紛開始營業,熱鬧非凡。我記得那次黎銳軒第一次請我去吃西餐廳就在這附近,怎么不見了?
我憑著印象找到那家西餐廳的大概位置,可取而代之的是一家燒烤店。
只見三五個學生圍坐一桌,挺大的店堂里竟沒有了空位,我在門口臨時擺下的桌前坐了下來。
“小姐,想吃什么?”一個中年男人穿著一件白襯衫,拿著菜單給我。
“不好意思,我想問下,這家店的上一任是不是一家西餐廳來的?”我不太確定地問道。
他一愣,隨即微微笑了笑。“你。。。以前是這里的學生吧?”
“是啊,你怎么知道?”
“我就在這附近居住,看你有點面熟,所以。。。”
“是啊,我接手這家店時,就聽說西餐廳經營不善就關門大吉了。”聽他的話語中,顯然是這里的老板。
西餐廳是母親開的,怎么會經營不善呢?回去要好好地問問她才行。
“老板,那就給我來串烤雞翅和魚丸吧。”我想了想,說道。
“好叻。”老板剛想去下單,卻被一個聲音叫住了:
“老板,老樣子!”噫,聲音挺熟悉的。
我轉過頭,卻只能呆呆地看著近在咫尺的人,那突然落入眼中的英俊的臉孔,幾乎將我震得忘記了呼吸。
“鈴雪?你怎么會在這?”云澤超搭著殷爵然的肩膀,難以置信地問道。
怎么會是他?好半天,我才試著閉了閉眼,以為眼前的人只是自己的錯覺。
可是,我當再睜開眼睛時,那個挺拔的身影仍然立在那里,并且,冷冰冰的話語已然傳了過來:“好久不見,蘇鈴雪。”
他叫我“蘇鈴雪”,語氣冷漠疏遠,我的心毫無防備地微微一痛。
殷爵然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握起,盯著三米開外那個看似不知所措的女人。沒想到,事隔多年,竟會在這里相遇。
她燙了卷發,穿著打扮也明顯變得成熟,以前的素面如今也遮蓋上了淡妝。
可是,這么多年,她的眼神一直沒有變,還是帶了點倨傲和防備,即使此刻混入了更多的震驚和無措,但那還是他最最熟悉的眼神。
這幾天,他才剛剛知道她回來了!他幻想過許多與她重逢的場面,比如宴會、飯局....但沒想到會在這種地方重逢!
我微微皺著眉,嘴巴動了動,卻發不出聲音。有什么好吃驚的呢?
可是為什么心一直在微微泛疼,疼到手指都開始不自覺地發抖。
他向前邁了一步,挑了挑眉,繼續問:“你早就打算一輩子都不見我了?嗯?”
我突然發現,站在我面前的這個男人,好陌生。雖然還是相同的眉眼,但那樣凌厲冰冷的眼神,卻是前所未見。
我盡量平靜地說:“好久不見,你還好嗎?”
她居然面不改色地問他好不好?!殷爵然緊緊盯著那張漂亮如昔的臉,用盡力氣才克制住自己不去掐住她的脖子,問她當年怎么能那樣狠心絕情地不去見他一面就離開了。
被壓抑許久的憤怒幾乎就要爆發開來,可他還是好風度地欠了欠身:“非常好,你呢?”
“……我也很好。”我看著他的眼睛,不確定那里面閃爍著的是不是怒意。
氣氛降到冰點以下。似乎除了相互問好,再沒別的話可說。
“這周圍沒位子,不介意我們搭臺吧?”云澤超調和道。
“不介意。”我只能客氣地說道。
如今的我們就像徐志摩的經典語錄中所說的:年少時,我們因誰因愛或是只因寂寞而同場起舞;滄桑后,我們何因何故寂寞如初卻寧愿形同陌路。
“夢縈最近怎樣?”我寒暄道。
“她。。還行,最近交了個男朋友。”
“那很好,她現在一定是個大美人吧。”我笑了笑,像夢縈這樣的女孩子肯定有很多男人追。如果段杰沒。。。那現在他們肯定是幸福的一對
坐在旁邊的殷爵然冷冰冰的, 我也有點坐不下去了。
最終Amy的電話救了我,我輕聲說:“我要走了,我朋友還在等我。”
“那就不妨礙你了。”他頭也不抬下玩弄著一次性筷子。
我終于有膽量抬起頭,從他身邊走過。
一顆心,被寒冷刺痛的感覺充滿,讓她忍不住想盡快逃離。
可是,就在我以為將要成功之時,背后又傳來聲音:“蘇鈴雪”
我回頭。殷爵然 立在陰暗里,面無表情地看我,動了動唇:“后會有期。”
殷爵然洗完澡出來時,葉如歡正帶著一副眼鏡在上網,薄薄的睡衣里是她那曼妙玲瓏的身軀,單單背影就讓人浮想連篇,殷爵然輕輕走到她身后,親了親她那絕美的臉龐道:“寶貝,你在看什么呢?”
“看新聞。”葉如歡轉過身。
就在葉如歡轉身那一刻,殷爵然很清晰地透過睡衣看見她性感飽滿的胸 部,兩顆粉紅的珍珠撩人心扉。
鈴鐺的身材跟她差不多吧。。殷爵然一分神,竟然忘記說話。
一見殷爵然
失魂落魄的樣子,很是迷人的笑了笑,嬌嗔道:“喂,傻瓜,你在看什么呢?昨天晚上你不是看過了嗎?”
“你的身體是那么地迷人,多看幾眼也不會厭。”
“哼,鬼才相信你的話呢?”葉如歡嘴巴里雖然說不相信,可在心里還是美滋滋著,對于自己身體的每個部位,葉如歡還是很有自信的。
“過來幫我擦擦頭發吧。”殷爵然拋給葉如歡一條毛巾。
她坐在床上,把毛巾放在大腿上。
殷爵然將頭枕在她粉嫩的大腿上, 她則用玉手蔥指輕輕按摩著他的頭部。
“恩,真舒服!”殷爵然很享受,就在他坐 牢那幾年就開始落下了頭疼的毛病,每次頭疼時都是讓葉如歡那么一按,就馬上不疼了。這也是他這么多年依賴她的原因之一。
“那是,不打算好好地獎勵我?”葉如歡說得很曖昧,其實她想人財兼得。。
“獎,看我待會怎么收拾你!”
“另外我再往你的卡打進10萬。”殷爵然舒服的換了一個姿勢,側躺著。女人,誰要把他伺候得舒舒服服,多少錢他都會給。
“爵然,你有沒有想過有一天我們的關系會這樣結束?”葉如歡一想到女人的青春是那么地短暫,她越想越害怕,害怕有一天殷爵然會嫌棄她老了,將她拋棄。
他摟住她,看著她眼角有了幾縷細紋,忽然想起,她再有一個多月就是二十五歲生日,一個女人到了這樣的年齡,還是尷尬的不上不下,她心里著急,也是情有可原吧。
“別想太多。”聽到殷爵然這四個字,葉如歡僵住了。。
“如歡,我希望有些事情。。。你不要問太多,對你沒好處!”殷爵然有些厭煩,在他認為安心地做他的情人,才是葉如歡的本分。
葉如歡死死地摟緊殷爵然:“爵然,不要離開我好嗎?”
他眉心緊皺 “放開。”
她一會兒像是一個怨婦,一會兒又這般的低聲下氣,他的如歡何曾這樣過?
“我不放,我怕一放開,你就會去找別的女人,今天的那一幕我都看見了!” 葉如歡
抱的更緊,只恨不得將自己融入他身體中去……她絕不可以,將到手的一切,再讓給其他女人。
原來她看見他跟蘇鈴雪見面的那一幕,她葉如歡不是傻子,那個女人長得有七分似她。
要是當初,他們沒有浪費十年的時間,她也不會離開,他也不會錯娶,是不是生活又是又一番境地?
可是,若是那樣,他也就不會娶到夏淺依,也就不會有現在的顯赫地位。
看他走神,葉如歡立刻敏感的猜忌他是不是又在想蘇鈴雪了。
看他的失神,眼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如歡。”他最終還是心軟了。
沉默許久,他握住她摟住他腰的手:“很晚了,睡吧。”
葉如歡聞言,不由得眼淚止住,她的唇過來的那一霎那,殷爵然下意識的想要躲開,只是那熟悉的味道已經繚繞在鼻端,他有些恍惚,似乎是回到了十年前,和鈴雪第一次接吻時的情景……那么地生澀。他失神的時刻,她的唇已經覆蓋住了他的。
熱吻過后,兩人原本有些不尷不尬的關系,似乎悄悄的拉近了一點。
葉如歡勾住他的脖頸,微微喘息著靠在他的懷中。 “讓我給你生個孩子吧!”
她知道,一旦有了孩子,她和殷爵然,這一輩子劃清不了界限,不管他愛她,還是不愛,她葉如歡就可以憑借這個孩子,一輩子衣食無憂。
她已經二十五歲,沒有幾年的青春。
這世界上漂亮年輕的姑娘多的是,她想要再重新開始,嫁入豪門,簡直是難上加難。
“孩子?”
他的眉心蹙起,一下子就想起曜熙這個兒子。
說話比別人早,說話能力卻比別人差。
有次殷爵然心情好,故意逗了逗5歲的曜熙:在班上有沒有女孩子喜歡你啊?
看著父親整天冷如冰霜的臉,突如其來的一個笑臉,讓無辜的曜熙有些害怕。。。
半天曜熙才憋出一句:曜熙不喜歡跟女孩子玩。
牛頭不對馬嘴的回答讓殷爵然只覺得煩躁不堪,從嘴里蹦出一個字:“滾!”
曜熙則哇哇地哭了起來。。
他也答應和夏淺依再生一個,才能更加容易操控夏老爺子的財產。
他疲憊的揉了一下太陽穴 “我這幾天很累,馬上就要出差了,別再煩我行不?”
殷爵然一手扯過被子,只給葉如歡一個背影。
她安靜地看著這個男人的背影,她忽然的揚起一個苦笑,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