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從葫蘆山回來之後,我感覺自己特別的困,也正好劉華劉紅覺得玩的累了,要回去,不然以我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再繼續(xù)陪他們玩,肯定玩不好,臨走時,劉華還笑話我:“說的今天上山去打兔子回來燉,結(jié)果你倒被兔子給吃了!”我的神情突然間變得很嚴肅:“其實那隻兔子是我變的來著,我想試試自己的身體有沒有知覺,就用飛鏢頭上的針紮了一下!”劉華見我這麼說,趕忙確定真假:“真的?”我馬上笑起來:“這話你也相信,肯定是假的嘛!”他們走了之後,哥哥還想找我?guī)质颤N活,我就以自己太累爲由拒絕了,然後躺到了牀上,很快就進了夢鄉(xiāng)。夢裡出現(xiàn)了太多的畫面,亂七八糟的,時間,空間,人物,一會陽光,一會雨水,一本書不停的翻動,從書中出來了很多人,他們?nèi)紱]有頭,然後把我包圍了起來,我也明白自己是在做夢,就是無論怎樣都不能讓自己驚醒。“凱爾,起來吃飯了!”***聲音在遠處響起,我的意識才慢慢的從夢中回到了現(xiàn)實,當我想回憶夢中的場景時,它們又像從來沒有出現(xiàn)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看著黑漆漆的周圍,我這是睡了多久啊,中午回來吃了飯就睡覺,現(xiàn)在天都已經(jīng)黑靜了,至少有五六個小時了吧。我答應(yīng)了奶奶一聲,然後翻身起牀,路過鏡子旁邊的時候,我又看了一下鏡中的自己,然後自言自語的說:“劉凱,你到底有什麼秘密?”
十一的假期很快就過去,總是感覺休息的日子是那麼的少,之後便又要像一隻千里馬一樣,日復(fù)一日的不停狂奔,我真的厭倦了這種生活,我想找一個沒有壓力的地方,天天都可以玩,天天都可以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我想媽媽快些回來接我離開,這個地方沉重的空氣已經(jīng)壓的我喘不過氣來;我想到一個有海的地方,把我的每一分沉重都傾訴給他聽,讓他分擔去我的煩惱。
學(xué)校的生活一如既往的忙碌,而我的病自從上初中之後就從來沒有好過,天天不僅是身體上的渾渾噩噩,還有精神上的朦朦朧朧,我都不清楚我的這種情況是怎麼考進全班前十名的。早晨的時候,那些同學(xué)習(xí)慣到外面去吃早餐,因爲學(xué)校賣的那些東西真的很難吃,外面的大花捲,一塊錢一個,就一個便能讓人完全吃飽,而賣花捲的地方就在車站。萬里之外的媽媽你知道麼?聽說你要回來,每一次我路過車站的時候,總希望聽到一個喊聲,那是你的聲音,然後我就停下,等待著你過來抱抱我,可是,一次又一次的經(jīng)過,看到的全都是陌生人的面龐,他們也是一臉漠然的看著窗外,對身邊經(jīng)過的行人一點也不在意,懷著一次又一次的期望,卻受了一次又一次的落空。
我聽說牛奶和麪包營養(yǎng)很豐富,而街上賣的那些牛奶才五毛錢一袋,麪包也是五毛錢一個,於是我就買了一些,放在宿舍裡,留著每天早上吃,這樣也不用每天早上往外跑,承受那種希望破滅之後的痛苦,還能節(jié)約出一些時間,讓我儘可能的多睡一會。這個舉動被查房的四爹看到了,他便說了我?guī)拙洌骸斑€說你身體差,早上起來吃這麼冷的東西,身體能不差麼?”我只有低頭默默不語,我習(xí)慣了承受,我知道四爹家近幾年的情況也不是太好,四媽的病基本花光了家裡所有的錢,而爸媽匯的一千五,四爹則小心翼翼的每週給我拿十塊,而我把這些錢並不是全部用來吃飯,也會每週存一點,去買我喜歡的東西,這樣一來,錢用的並不是很充裕,基本每一天,我都是算著生活的,四爹告訴我了一個好消息,說我媽已經(jīng)從新疆動身了,估計一週之後就能回來,這個消息讓我感覺相當?shù)呐d奮,盼了多少個日日夜夜,終於盼到了這個消息。
弟弟劉旋在二年級的時候就去了新疆,四年級的時候,因爲在那邊惹了很多事情,又讓他回來了,這一次媽媽回來,舅舅又讓媽把他給帶過去,他也是喜歡讓人折騰。還記得他剛從新疆回來的那一年,二外公給了他一張卷子,上面的題目就是很平常的那一種,加減法的口算題,二減二他還等於二,好像那次的卷子他考了六十多分,二外公一陣感嘆:“怎麼比我們班最差的學(xué)生還差,新疆的教育太不行了!”他自從回來之後,就沒有見過幾次面,因爲他上學(xué)的地方在南部,而我上學(xué)的地方在伏虎,只有在假期的時候,他偶爾回來,我們一起去釣釣魚,或者把別人的竹子砍倒了用來做竹筒飯,然後被人家指桑罵槐的罵了好久。劉旋說:“哥,新疆那個地方並不是你想象的那麼好,你去一次之後就明白了。”我完全聽不懂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便又追問了一下,他的回答只有兩個字:“荒涼!”
媽媽的歸來並不如我想象的一樣是在車站碰到的,而是四爹見到我後告訴我:“凱爾,你媽已經(jīng)到我們家了,今天晚上去我們家吃飯。”我的心瞬間砰砰的跳個不停,是喜悅麼,是激動麼,是期盼了很久後的願望實現(xiàn)麼?放學(xué)之後,我?guī)缀跏切n到四爹家的。一進門,那個熟悉的聲音,讓我朝思暮想的身影,出現(xiàn)在我的前方,我反而變得有些拘束起來,喊了一聲:“媽!”媽媽的眼淚在聽到我的聲音之後就不由自主的流了出來,她也喊了一聲:“凱爾!”我跑過去靠近她坐下,那種久違的溫暖,瞬間充斥了我的心靈。兩年間戈壁的風(fēng)吹雨打,讓媽媽白皙的臉頰變得有些黑,她的頭髮梳的很整齊,身上穿的依然是那件不知多少年前買的羽絨服,是兩面穿的那種,一面紅,一面綠,今天,她把綠的穿在外面,她趕忙從包裡拿出了很多葡萄乾,甜蜜的說:“這是我給你帶回來的葡萄乾,從小你就一直說沒吃夠過,現(xiàn)在總能讓你吃夠吧!”我抓起一把塞到嘴裡,味道真的好甜,但還有比這更甜的,便是我現(xiàn)在的心,兩年的孤寂與冷清之後,終於有了歸宿的感覺。
這種相處的時間並沒有持續(xù)多久,我又要去上晚自習(xí)了,四爹提議:“今晚凱爾上了晚自習(xí)就來這裡睡吧!”媽媽當然是求之不得,而我的心裡也開始變的異常溫暖。媽媽打趣的說:“都這麼大的人了,上初中了,還要和媽睡哦?”我低著頭,也不和她反駁,又抓了一把葡萄乾,然後往學(xué)校跑去。
四爹給我們娘倆騰出來一張牀,這裡,本是劉凡的臥室,不過今晚,他到了另一間房,躺下之後,媽媽就抱怨:“他說你早上起來喝牛奶,我就覺得奇怪,你的孩子能喝牛奶,我的孩子就不能喝?”我馬上糾正媽媽的錯誤:“四爹的意思是我早上起來吃涼的東西對身體不好,你別理解錯了!”媽媽還想說什麼,但馬上又換了個話題,給我講了很多新疆的事情,說那裡只幹半年活,冬天因爲天氣冷,所以就是玩,天天房間裡燒著暖氣,人們就一直打麻將,那裡瓜果多的你不想吃,在路邊都有很多杏子樹,你可以隨意的上去摘,媽媽的描述和劉旋講的完全是兩個樣,不過對比起來,我還是覺得媽媽講的應(yīng)該是真的。
這一晚是我睡的最香的一晚,媽媽的體溫讓我感覺不到一絲的寒冷,我習(xí)慣性的用被子捂住頭,把頭放在媽媽的肩旁,弓著身子,媽媽卻說裡面空氣不好,讓我把頭伸出來,我死活不願意,她便沒有再說什麼。其實這種習(xí)慣的養(yǎng)成,都是在他們走了之後,對於夜晚黑暗的恐懼,似乎只有把整個身子都埋在被子裡的時候,我感覺自己纔是安全的,纔是不孤單的,媽媽時不時的把被子往我這邊摞一點,生怕我有什麼地方?jīng)]蓋到,被子倒是蓋到了,只是我這個睡覺的姿勢讓她不能翻身,第二天起牀的時候,她說我睡覺的姿勢怎麼那麼奇怪,讓她一晚上動都不能動,現(xiàn)在還全身發(fā)疼。我沒有多解釋什麼,只說是養(yǎng)成的習(xí)慣。
媽媽決定在今天的下午回家,讓我中午出來,看有哪些想買的東西,她給我買,最近倒沒有別的什麼喜歡的東西,就是看上了一個護腕,見別人打籃球的時候都戴著那個東西,覺得很拉風(fēng),很帥,我也想要一個,而這種護腕在新華書店就有賣,另外還有這次媽媽回家的目的就是接我出去,我決定買一本同學(xué)錄,讓那些同學(xué)留一些筆跡在上面,以作爲日後的思念。中午放學(xué),這兩樣?xùn)|西很快就買好了,媽媽又囑咐了一些注意身體之類的話,便離開了,到了校門口,有同學(xué)問:“劉凱,剛剛那個和你一起的是你的媽麼?”我驕傲的說:“是啊!”同學(xué)有些羨慕:“好年輕!”我說:“那是,誰叫爸媽只比我大十九歲呢!”
支持修真世界請到首發(fā)站或書店購買詠凱傳說V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