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無爭春通過電話之後不久,就收到了她的來信,電話結束的時候她也說了,有時間就給我寫信,沒想到她是打完電話之後就寫了。信中的內(nèi)容比之以前的,多了很多成熟的感覺,時間帶走的,不止有我,還有她,大家都變了。人的長大是一個事實,到了一定的年齡,便會開始對人生的思考,我是這樣,她也是這樣。她總說簡單的生活,可是生活真的不簡單,一件小事是簡單的,兩件小事也是簡單的,但幾千件幾萬件累計起來的時候,就變的不簡單了,她也陷入了這種矛盾之中。她隨信寄過來的,還有她的大頭貼,不知是不是光線的原因,這麼看起來,變的好漂亮。我的回信很倉促,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就瞎扯了一通,反正就是安慰說這個年齡段的心理,我們總會去承受那些事情,如果得不到命運的偏愛,那麼就設法去改變它。
我發(fā)現(xiàn)後面的考試越來越多,基本上每天都至少有四張卷子,還有課後發(fā)的那些,課堂上考,課後再做,越來越多,壓力變的越來越大,就算某一門考的比較好,也馬上被考的不好的那一門沖淡了喜悅,難受的要命。每一個人都期望著考一個好大學,我的目標還沒有定,有老師說:“如果你的能力是站在地上的話,那麼你一定要把目標定的摸到房頂,最後的結果,就是你爬上了桌子!”我不敢茍同這種命題的正確性,但它所體現(xiàn)出來的,便是一種競爭意識,一種超越,只有戰(zhàn)勝了自己,才能到達一個新的境界。我是確信了自己的堅強,才頂住了這種壓力,時間很快,就像高一的一幕幕,依舊在昨日。有時候我會和張志林去班上上晚自習,因爲那裡有氛圍,看著別人都在學,你想玩都不行,下晚自習後,踩著積雪回宿舍,腳下“唰唰”的聲音,算是對疲憊一天後的音樂放鬆,離高考還有189天,張志林說:“才六個月嘛,很快的,眨眼就過去了!”我低著頭一直往前,真的很快麼?
有些時候,同學之間也有一些娛樂的活動,這種娛樂肯定不是體育方面的,而是智力方面的,董翔喜歡下象棋,我也懂一些,初中就一直和唐振華下,本以爲自己的能力都已經(jīng)練出來了,沒想到在對陣董翔的時候,竟然一把都贏不了,最後,他看我沒贏,開始讓我一車一馬,沒想到一局下來,我還是贏不了,最後只好說:“算了吧,這個我真不行!”事實就擺在那裡,他不知看過多少本棋譜,反正那些越是複雜的東西,就越能引起他的興趣,所以,對於邏輯數(shù)學方面的東西,他很在行。
看著一直敗北的自己,我生出了一些幻想,能不能把這種數(shù)字,用於我信仰世界的構造之中,邏輯的表達就只有兩種,是和否,這種簡單的表達用於數(shù)字則是零和一,如果在一處設下一個屏障,爲一加一等於二,而一有是和否兩種命題,那麼是和是便得到結果是,這個命題是真的,而否和是,是和否,得到的命題都是假的,否和否呢,如果用邏輯來說,逆否命題當爲真,但是我事先卻給出了條件,是一加一等於二,兩個否,就是兩個零相加,顯然也是一個否命題,再將第一層的是賦予兩個邏輯,爲第二層的是和否,還有第一層的否賦予兩個邏輯,也爲第二層的是和否,這麼一層一層的疊加下去,那不是屏障後面的事物,就永遠隱去了真相?只能胡亂的去猜測,也許成功,也許失敗,但永遠不可能推算出一個標準的答案。
這種客觀世界的邏輯也可以用於主觀世界之中,人的性格的侷限性,一點也影響不到這種宇宙出生就有的術法,我們只能遵從,不能去改變,它是死的,人卻是活的,擁有變數(shù)。就像我當初扔進這個世界的那些元素,如果用不同的組合方式的話,應該又能成爲另外的一個世界,我想我是找到這個世界存在的根據(jù)了,它一直都在,只是以前我不曾發(fā)現(xiàn)而已。
古時的人們,把那些奇門遁甲的知識,統(tǒng)稱爲“術數(shù)”,無論如何,都逃不開數(shù)學的關係,用一種算法,去估測未來的大致情況,一加一等於二,可第一個一和第二個一,如果加上邏輯的話,就有很多否定的結果,我的這個世界,或許就是無限種可能中的一次靈魂置換,然後又產(chǎn)生了新的。在隱隱的思維之中,我感覺到這些數(shù)字可能對應著後面的一些東西,只能猜出個大概,董翔也是破去一個門的觸發(fā)點。
第一次月考結束之後,我發(fā)現(xiàn)我的成績掉的很厲害,平時也在認真的學習啊,沒有偷懶什麼的,怎麼可能考成這樣?想來想去都找不到一個好的理由,只能歸咎爲,我開始死學了,因爲害怕輸,所以就拼命的學習,這麼一來,佔去了自己休息的時間,弄的最後也沒有學好。爸媽號稱從來不關心我的學習,不過在打電話告訴他們之後,媽媽還是顯得很吃驚:“你怎麼弄的,那麼低,將來考大學行麼?”我有了一種自責的感覺,半天都沒有說話,她也平靜了一下,然後安慰說:“一次考差了就算了吧,發(fā)都發(fā)生了,有什麼辦法呢,下次考好就行了!”這是她一直以來的安慰言語,我也在這種一次次的安慰中,慢慢變的更上一層樓。挫敗的感覺一直縈繞在心頭,揮之不去,我想到了最好的發(fā)泄地方,就是網(wǎng)吧,到網(wǎng)吧玩遊戲,看電影,讓自己變的很累很累,然後回房間美美的睡上一覺,把一切都拋在腦後,醒來之後發(fā)現(xiàn),生活並不是那麼陰暗,是我自己壓抑的太久。大學的事情並不用去太在意,沒準什麼都是命中註定,在遙遠的未來,正有一個自己,在大學的校園中,如現(xiàn)在一般悠閒的徜徉。
冷半夏生日的時候,我不知道到底該給她送什麼東西,和她的關係,說近也不近,說遠也不遠,這麼一來,送好的也不行,送差的也不行,躺在牀上輾轉(zhuǎn)反側(cè)了好久,我想起了自己身上的一毛錢硬幣,“送你一毛,代表了喜歡你十分!”爲了表示這枚硬幣與衆(zhòng)不同的價值,我開始在上面刻畫一些東西,那個詠凱的圖案,我用小刀一筆一劃的刻著,它本來就是一個圓形,我只需在中間加上那四個三角,每刻一刀,我就在心裡默唸一次自己的信仰,還有那些冥冥中奇怪的記憶,汪娜的影子被我刻進了硬幣裡,因爲她是信仰裡神的影子,還有自己一路走來的那些愛慕,那些割捨不斷,那些魂牽夢繞,我都刻了進去,這麼一直想著,一直做著,我都有些後悔了,這是我生命支配的整個支撐,如果送給了所喜歡的人,會不會對自己有什麼影響?該不會哪一天,我會找她要回來吧,或者,就一直成了忠實的追隨,永遠停不下自己的腳步。做好之後,我都猶豫了很久,在她生日之後,我才下了決定,就這樣吧,她不是夢中最後的那張臉麼,應該不會錯的,如果潛意識也騙了我,那麼就算沒有依憑,成了普通人一般又怎麼樣?我把硬幣給了李晉,讓他代爲轉(zhuǎn)交,事後問他:“冷半夏什麼反應?”他說:“她就笑了一下,然後就收下了!”我有些疑惑:“沒了?”他說:“沒了!”我奉若聖物的東西,不知道她怎麼看待的,反正送出去之後我心疼了好久,一直以來,我都是信仰著這種東西,現(xiàn)在把它凝結成了實質(zhì),如果思維可以感染的話,那麼裡面裝了我的所有記憶,不知道有一天,它會不會發(fā)生什麼作用。
夢境的預言裡,往往藏著太多的秘密,我不能一一對應的去解答,至少那些重要的,被我時時記在心上。我夢見自己的面前擺著一張白紙,這並不是試卷,卻有比試卷還難做的題目,有人讓我在這張試卷上勾畫出一個國度,國度中有很多數(shù)字,它們一律移向了西南的方向,在那裡,組成隊,排成排,不停的改變其中的秩序,不過到了後來,我又像是在做一道現(xiàn)在考試的題目,題目很熟悉,可我就是做不出來,無盡的緊張環(huán)繞著我,讓我很難受,數(shù)字在最後構築成了冷半夏的樣子,她的手中捏著那顆硬幣,我在看了之後,彷彿馬上就悟懂了一些東西,然後做出了眼前的題,數(shù)字的世界,她,還有那一張白紙裡的國度,這些在我醒來之後,全都不見了,不過那種真實的感覺,卻讓我心馳神往。我開始懷疑久遠,莊生夢蝴蝶,是莊生夢見化成了蝴蝶,還是蝴蝶夢見化成了莊生?生命的這一路,是不是我長長的一個夢境?夢醒之後,我在數(shù)字的世界裡思維著數(shù)字,這一切全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