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蹈大賽之後的那種餘韻還在,當時趙雅婷在上面主持的時候,說了這是第一屆舞蹈大賽,那麼就一定有第二屆,第三屆,所以很多同學在事後都還不忘扭幾下。表演那天的情形真的很壯觀,我們班參加表演的同學全都換上了統一的服裝,男生綠色的短袖,女生紫色的,下身依然是校服的褲子,這樣花費小,還很統一。李蒙是領舞,那些複雜的動作他一個人在前面做,我們只是在後面拍拍手,動動腿,左右晃盪幾下,聽著節奏,然後注意一下隊形,到了最後,擺成一個八一的形狀。
那些好事的同學也終於在跳了幾周之後就沒有興趣了,不僅因爲現在學校已經沒有了那種氛圍,更因爲期末考試馬上就要到來,大家都開始進入了緊張的備戰狀態,宿舍裡的臥談也在這個時候取消了,爲了第二天學習起來有精神,大家必須保存精力。我的壓力很大,排在我前面的有那麼多同學,我已經完全被忽略了,從小就生活在成績頂端的我,突然感覺自己就成了老師的棄兒,這種落差讓我的心裡極不平衡,我很想突破,衝到別人前面去,才發現,自己只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期末考試結束的時候,我的心裡很忐忑,不知道自己這次又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情況,當初的那種叱吒風雲的心,現在已經被磨礪的聽天由命,我不期待自己能表現的多麼好,只要能進年級前一百名便心滿意足。成績出來的時候,我卻並沒有去怎麼關心,因爲和宿舍同學去網吧玩了幾次,已經把之前的那些煩惱都拋至了腦後,考的好不好又有什麼關係呢,只要自己付出了,然後得到了,這就行了,這就是生活,生活本應該就是快樂幸福的,而不是天天愁眉苦臉焦頭爛額的。
又到了每學期結束放假回家的日子,我買好了車票,不過日期卻是在兩天之後,這兩天,基本都是打籃球或者去網吧度過,再沒有人談學習的事,累了一學期,總是要放鬆一下的。在要離開的前一天晚上,發生了很多事情,之前說要離開了,大家聚一聚,一起喝點小酒什麼的,我卻是沒有什麼興趣,因爲總覺得喝酒了之後傷大腦,現在成績已經比不上別人了,再去喝些酒,變得更傻,那怎麼和別人比?不過他們都走了之後,我才發現,整個宿舍空蕩蕩的只剩下我一個人了,我拿出買的那些雜誌看了看,越看越心慌,沒有人陪說話的這種感覺讓人很不安寧,思前想後之下,我開始給董淑星打電話,問他們喝酒的地方,他們就在東門往南一些的一家燒烤店,那個地方是我們經常去聚會的地方,每次,叫上幾個同學一起,大家吃喝一頓,然後AA制,這樣對每個人都比較公平,而且還吃的很快樂。我去時,他們已經喝的臉色發紅,見我之後,程曉軍馬上說:“劉凱來了,哇,來這麼晚,先罰三杯!”和他之間的那種過節已經基本消失,男生之間的矛盾就是這樣,很快便能復原,不知道女生是不是也是如此呢?我二話不說,就猛的把三杯灌下去,不過啤酒的味道真是不好,我有一種想嘔的感覺,他們則開始一陣鼓掌:“好!有氣魄!”現在飯已經到了尾聲,見我來了,他們又想叫加餐,不過我卻是制止了,因爲已經吃過飯,來這不過是爲了排解孤獨。又喝了幾杯酒,大概聊了十來分鐘,就開始結賬回去,我也想掏錢,不過被董淑星制止了:“算了,你又沒有吃什麼,大家付就行!”這就是這一圈人的規矩,什麼都分的很清楚。
出去轉了一圈又回到學校,現在只能看見那些微弱路燈下的朦朧影子,是的,天黑了!我並沒有隨他們一起直接回宿舍,而是想找個地方一個人安靜一會兒,說不上爲什麼,有時心情很平靜的時候就想一個人找個沒人的地方去靜靜的發呆,我選擇的地方是在宿舍樓的外面,一棵高高的歪脖子樹,上面長滿了樹葉,並不能看到天,但那裡真的是很安靜,遠離了塵世,同學的聲音都顯得渺遠,我靜靜的坐在枝丫上,發呆了好久,什麼都沒想,腦袋裡一片空白的感覺。
這麼靜坐了一會兒,下樹的時候卻變得麻煩起來,當時只是一心想著往上,所以爬的很高,現在下去的時候,就必須一點點的抱著樹幹往下挪,剛換上的衣服,就這麼全身都弄髒了,不過我並不在意,因爲明天趕火車的時候照樣會弄髒。回到了宿舍,大家基本都躺在牀上醒酒,董淑星一臉緋紅的看著我,說到:“小子不錯嘛,喝了那麼多酒,現在臉還是白的!”我笑著回到:“我喝酒不上臉,哪像你,就像見到了邱雪一樣!”他馬上反問:“我見到邱雪臉紅呢?”我走到了自己的牀邊,開始脫衣服,漫不經心的說:“不知道,某些人心裡清楚!”他便有些面帶尷尬的回到了自己牀上,開始思索這個問題。
在我正睡的迷迷糊糊的時候,“劉凱,劉凱!……”一陣瘋狂的叫聲把我從夢中驚醒,我聽出是王陽光的聲音,便怒吼著說:“你媽的,別叫了,叫春呢?”我最討厭的便是別人在我正要睡著的時候把我叫醒,所以對於這事,我是相當的生氣,沒想到他的聲音還在持續的傳來:“劉凱,劉凱……”我起身一看,就更生氣了,這傢伙分明是喝醉酒了,躺在牀上說夢話呢,我又使勁吼了一聲:“別叫了!大晚上的,要睡覺呢!”他還在叫,我真的生氣了,拿起了自己的小靈通,開始撥通了班主任的電話,張甲帥一看形勢不對,馬上問到:“劉凱,你幹嘛呢?”我說:“這傢伙不聽話,叫他別叫,他還要叫,不讓人睡覺,那就讓班主任來管管唄!”全宿舍的人馬上對我投來異樣的目光,我才發現,我們整個宿舍的人都喝酒了,要是班主任這麼一來的話,還不全體寫檢討?電話響了兩聲,幸好沒人接,我趕忙就掛掉了。
王陽光在叫了一會之後,終於熄火了,經他這麼一折騰,我便再也睡不著,這是我的習慣,只要在迷迷糊糊的時候被人吵醒,那晚便會失眠,我在牀上翻了好久,實在是睡不著,便摸黑,起身,穿衣,下牀,準備去網吧玩上一宿。上天似乎並不同意我這麼做,在我走到剛靠近東門門口的時候,一束電筒光照的我睜不開眼,然後一個聲音問道:“這麼晚了,你是不是想出去打夜場呢?”我愣了一下,趕忙說不是。然後便把心中的苦水全部向眼前的老師抖了出來:“同學喝醉了,然後大聲喊我的名字,把我吵醒之後,我便再也睡不著,現在只是出來走走,希望走一圈之後回去就能睡著了!”眼前的老師沒有再多說什麼,而是領著我開始往回走:“這麼晚了,你也轉了一圈了,回去睡覺吧!”他陪著我到了宿舍樓前,看著我進去,然後就離開了。我並沒有上樓,出來轉了一圈之後,非但沒有發睏,外面的冷空氣更讓我清醒了,在聽外面的腳步聲離開幾分鐘之後,我又出來了,開始往教學樓前的大踏步走去。
今晚的月光很亮,在經歷過多少個日日夜夜之後,我又找到了當初那種清幽的感覺,四川的月亮,就算再明亮,也有些許的朦朧,而這裡的月亮,真的就像一盞大大的燈,月光是清澈的,所以沒有一絲朦朧的感覺。我肆意的躺在大踏步的地面上,看著天上的月光,心想:這種情調,在八一中學,也只有我一個人有吧,大半夜的來這裡賞月。
外面的世界靜幽幽的,在這個信仰的世界裡,似乎也受了感染,周圍寧謐的出奇,不過情況卻在慢慢的發生變化,我能看見一束月光端端的照到了教學樓的正中央,那把鑰匙開門的圖案開始發生了變化,月光帶動著鑰匙轉動,這扇門被打開了,顯現出了一個黑黑的洞口,面對這扇門背後的事物,我不知道我該不該進去,裡面的神秘正在盡情的吸引我,但未知的兇險也在時刻提醒我,我在這個世界徘徊了好久,思前想後,顧慮再三,便帶著我的世界從身體飛出,一頭紮了進去。
主管身體的他在歇息了好久之後,終於感覺到疲倦,,也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塵,開始往宿舍走去。門後的世界和外面的世界一樣,卻也不一樣,我看到了很多東西,都是以前所不能看到的,時間在這裡成了一個可見的維度,我能清楚的看清這裡曾經發生的很多事情,屠殺,總是古老人們的遊戲,那些人一個個被綁上絞刑架,或者一刀砍掉頭,或者用火一點點把人折磨死,那些因痛苦扭曲的表情不停的在我眼前出現又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