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靈靜靜看著他,腳下猶如生了根,一步也邁不動。
鳳妝撲了過去,她靠在臨淵懷里,哭的梨花帶雨。
“你可算來了…。”她哽咽著,一雙眼睛已經(jīng)紅腫不堪,“臨淵,帶我走!”
她說的是帶我走,而不是我們。
此刻,她的一雙眼睛里,再看不見其他,只有臨淵。
臨淵將她的身子推離一些,靜靜看了她一會,開口道:“你這衣衫不整的,司機怎么回事?”
鳳妝臉色一白,她垂下眸子,臉上一臉楚楚可憐,“我被別人陷害…”
“哦?”臨淵臉色不變,“被誰陷害?”
鳳妝的眸光在蒼靈身上一掃,眼圈又紅了,“算了,她還是個孩子,我不與她計較。”
“呵呵?!鄙n靈瞇著眼睛輕笑一聲,抱胸站在她身后歪著腦袋瞧她,“鳳妝姑姑,你說的莫不是我?”
“我都沒有指名道姓,你自己倒是上趕著來承認(rèn)了!”鳳妝冷哼一聲,雙手十分親昵的纏在臨淵的手臂上,“臨淵,本來我看在她是你徒弟的份上不想與她計較,可現(xiàn)在你看看,她這是什么德行!”
臨淵的眼神一直沒有在蒼靈身上挪開,他輕扯了下嘴,“她這德行,是我慣的。”
鳳妝抿了下唇,幽幽道:“你就這么放縱她吧,哪一日我死在她手里,你就高興了!”
臨淵沒有說話,眼神一直瞧著蒼靈,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蒼靈總覺的他這眼神分外蕩漾,那眼底的笑意,似一盆盈滿的水,馬上就要溢出來了。
這老男人的心思一直如此深不可測,你總也猜不到他心底到底在想什么。
蒼靈避開他的視線,掩去眼底的濕氣,她繼續(xù)沖鳳妝問道:“鳳妝姑姑,你知剛才,你是不是已經(jīng)失身了?”
“你!”鳳妝看著她的眸子一霎那幾乎要噴出火來,她死死瞪著她,恨不得要把她千刀萬剮!
見她不回答,蒼靈只好問一邊的莫寒,“三殿下,我想你應(yīng)該比較清楚吧?”
莫寒的眼神雖然不如鳳妝那么那么憤怒,但卻也很冷,他也沒想到,不知不覺間竟然被她給算計了,讓他與那鳳妝有了一場荒唐的歡愛,更可氣的是,他竟然毫無反抗的能力,任憑她耍弄,這簡直是他平生的奇恥大辱!
身邊的花戀在聽到蒼靈的話以后,也不由的看向了莫寒,慘白著臉問他,“你…你剛才與她…你們…”
其實她想問,剛才他們到底有沒有真的發(fā)聲關(guān)系?她進(jìn)來的時候由于妖王在前面擋著,她沒有看太清楚,只看見莫寒將鳳妝壓在了身下,還有鳳妝那緊緊纏在他腰上的一雙白皙的腿…
其實…聽他們的聲音如此激烈,想必也是已經(jīng)切切實實的發(fā)生了,只是,她還心存一絲幻想。
“你莫不是在懷疑莫寒的能力?”蒼靈笑的活像一只偷了腥的貓兒,她走過去,在莫寒胸口拍了拍,“鳳妝姑姑脫光了躺在他的身下,我想是個男人都無法抵抗吧?更何況殿下如此威猛!”
“你給我閉嘴!”鳳妝怒喝一聲,緊接接著,妖王陰毒的笑聲再次響了起來,“看來你們都不怕,還有閑心在這里聊這些,好啊,今日我就讓你們嘗一嘗我妖蠱的厲害!”
妖蠱乃是妖族的圣寶,任何人被困在里面以后都會被腐蝕掉,先是你的修為,再是你的仙基,再是你的血肉,直至最后整個人化為一灘血水。
莫寒與花戀對于妖蠱非常了解,因此當(dāng)感覺到身上的靈力在迅速流失的時候,不禁臉色一變,繼而同時大喊道:“不要!”
可周遭的空氣瞬間被壓縮,所有人的呼吸開始變的困難,每個人身上的靈力,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流失,然后這些流失掉的靈力再在虛空中凝聚成一團,然后向著妖王的身上迅速涌去。
“不好!”花戀大喊一聲,“我們流失掉的靈力都被大王給吸噬了!”
“臨淵,怎么辦?”鳳妝上前,一把抱住他的腰,臨淵往后退了一步,不著痕跡的與她拉開了距離,“鳳妝,妖王一直對你另眼相看,我想,你應(yīng)該有辦法讓他把我們放出去?!?
“另眼相看?”鳳妝看著他,嗤笑一聲,“他是一直垂涎于我的身體,臨淵,難道你要讓我去獻(xiàn)身?”
臨淵挑了下眉毛,嚴(yán)肅道:“在生死存亡之際,我想,你應(yīng)該不會在乎這些吧?!?
撲哧一聲,有人毫不客氣的笑了出來,蒼靈的小拇指在自己嫣紅的唇上劃來劃去,盡管身上的靈力不斷的往外流失,可她卻絲毫不見改色,依舊笑的明媚燦爛。
她水漾的眸子橫了臨淵一眼,一瞬又很快移開,“呦,帝君大人說話也太不客氣了,這么說讓我們鳳妝姑姑的臉面上不好看??!”
鳳妝死死咬住唇,她垂著眸,看不出心中所想,臉上卻不復(fù)之前的狂怒,反而很是平靜。
她的唇角泛出一抹細(xì)微的波紋,“臨淵,如果我用自己的身子換了你出去,你當(dāng)如何報答我?”
臨淵看著她,“你想我怎么報答你?”
鳳妝抬頭,沖他嫣然一笑,“以身相許如何?”
臨淵笑而不語,一雙眸子幽深如無底的黑洞,里面是讓人死無葬身之地的漩渦!
鳳妝的眼睛直直的盯著他,絲毫不避諱他的眸光,在外人看來,似乎是兩人正在纏綿對視,如膠似漆。
蒼靈冷哼一聲,手中的長鞭一瞬間朝著二人飛了過去。
啪——
她身上的靈力明明已經(jīng)流失大半,卻還能舞動一把長鞭猶如靈蛇,伴著金色耀眼的強光,直沖臨淵與鳳妝而去。
而于此同時,妖王手中的凈瓶無限擴大延伸,直至將整個密道全都裝在了里面,他身上聚集了在場之人所有的靈力,整個身體都被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光暈,他的身子迅速長高變大,最后成了十丈高的巨人,邁出一腳,轟隆隆一聲,便是一道溝壑。
花戀的身子掉在巨大的地縫里,她死死抓住一塊巨石,身子搖搖欲墜的掛在上面,此時,她身上的靈力已經(jīng)枯竭,她只能像是凡人一般,用自己所有的力氣,強撐著一口氣不讓自己掉下去。
莫寒在上面朝她伸出一只手,大喊道:“抓緊我!”
花戀抓上他的手,身子艱難的往上攀爬著,奈何莫寒與她一樣,身上的靈力全被妖王所吸噬,他只能拼勁全力死死拽住她,不讓她的身體掉下去。
花戀看著他淚流滿面,她發(fā)誓,只要躲過這一關(guān),若她大難不死的話,她一定要嫁給眼前這個男人,好好和他過日子!
妖王的笑聲響徹大地,他手中夾帶著超強靈力,雙手像是拎小雞崽兒一般,將蒼靈與鳳妝同時抓在了自己的手里。
相比之下,蒼靈與鳳妝好比一直孱弱的小兔子,任意被他抓在手心里玩弄,卻絲毫沒有抵抗之力。
妖王的眼神顯示十分放肆淫邪的在她們身上掃了又掃,繼而又看向臨淵,“帝君,一個你的小徒弟,一個你三生石上命定的戀人,你說,你要選哪一個?”
他話落,卻又不等他的回答,繼續(xù)道:“我就大發(fā)善心,放掉她們其中的一個,你可要仔細(xì)斟酌,想要我放哪一個?”
蒼靈垂眸,她整個人被妖王捏住,胸口間傳來劇烈的疼痛,她的靈力雖然沒有全部消散,卻也所剩無幾,面對如今的妖王,她只能任由其擺布。
而鳳妝,大概感受與她無異,蒼白著一張臉,身子縮成一團,臉上現(xiàn)出猙獰的扭曲之態(tài)。
到底還是躲不過,蒼靈自嘲一笑,就算她先一步來到羽化亭,就算她識破了花戀的詭計,就算她施計讓鳳妝與莫寒春風(fēng)一度,她改變了之前發(fā)生過的一些事。卻還是躲不過她在燕留山上的最終結(jié)局。
臨淵還是要面對這個選擇,而她,還是作為那個被選擇的,注定成為被拋棄的一方。
“妖王,我想你可能還不知道?!鄙n靈抬眸,一雙眸子熠熠生輝,“鳳妝與帝君乃是三生石上命定的姻緣…?!?
“我當(dāng)然知道!”妖王不耐煩的打斷她,正因為知道,他才會利用鳳妝引臨淵來到燕留山。
“但你不知道的是,他們的生死命運也是相連的吧?”蒼靈笑意盈盈,“你不是一直想殺了帝君好一舉攻下九重天嗎?那你便現(xiàn)在殺了鳳妝,她死了,帝君也就死了!”
“蒼靈!”鳳妝一聲怒喊,她萬沒想到,蒼靈為了讓她死,竟然不惜要搭上臨淵的命!
鳳妝此刻終于明白,她斷定,時光雖然流里,可她的記憶卻沒有失去。
一如她一樣,她們的記憶否在。那些經(jīng)歷過的所有,她們都記得!
“哈哈哈…?!毕氲酱?,鳳妝瘋狂的大笑起來,直至笑出了眼淚,妖王看她像個瘋子一般,不禁怒氣橫生,一手在她身上狠狠一捏,鳳妝猛的吐出一大口鮮血,可是她臉上的神色卻還是肆意而張揚的,她看著下首的臨淵,又看了眼近坐在眼前的蒼靈,又是一陣瘋狂的大笑。
都記得又怎么樣?就算你有天大的本事又怎么樣?
她有神器,她可以無數(shù)次讓時間倒回,只要她過的不如意了,只要結(jié)果不是讓她滿意的,她便讓時間倒回再重來一次,看最后誰斗的過誰!
想著,她擦拭了下眼角的淚痕,對于臨淵到底要選誰活下來,她便一點也不怎么在意了!
自蒼靈將她罰下凡間的遭受那些非人的折磨以后,她便想通了一件事,她此后活著的意義不再是為了得到臨淵,不再是為了讓他能看自己一眼,不再是讓他能愛上自己,而是,拆散他們,永生永世讓他們痛苦,即使相愛,也永遠(yuǎn)無法在一起!
對于蒼靈的話,妖王似信非信,但就算她說的是真的,這個時候他也不想讓鳳妝先死,因為他一直覬覦鳳妝的身體,他太好色,就算讓鳳妝死,也得先讓自己先快活幾天,所以,在他心里,是想先要蒼靈的命。
因為在他看來,蒼靈即使再美,也是一個沒有任何女人味的男人婆,對于他而言,沒有絲毫女人的魅力可言!
臨淵的身子飛升至半空之中,他平靜的看著妖王,然后視線在蒼靈與鳳妝身上淡淡掃了一眼,“如果讓我選的話,那么,我選…”
他停頓了一下,眼神在蒼靈身上飄了一下,繼而一瞬又移到了鳳妝的身上。
“我當(dāng)然是選我命定姻緣之人?!迸R淵緩緩一笑,“我選鳳妝。”
聞言,妖王似是早就知道他會有此選擇一般,哈哈一笑,繼而滿臉的森寒之色,“好啊,甚合我意!”
鳳妝猛的抬頭,一臉不可置信,眸底映襯著驚喜的盈光,嘴唇哆嗦著,“臨淵…?!?
臨淵…在你心里,是有我的是嗎?你是愛我的是不是?
蒼靈臉色平靜,若然不是之前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一次,她此刻怕早就痛苦難當(dāng)?shù)浇^望了吧,她抬眸,看想身前的男子。
她想起之前那一次,那一次在她聽見他說他選鳳妝的那一刻,她是什么反映?
她哭著沖他破口大罵,她說師傅你簡直不是個東西,我好歹是你一手帶大的徒弟,你怎么就連一絲猶豫都不曾有,就這么選了鳳妝!你好歹猶豫一下,我也不會如此痛苦!
他當(dāng)初是怎么說的?
他甚至都沒有看她一眼,眼神一直定在鳳妝的身上。
他說,“我為何要猶豫?徒弟便只是徒弟,你怎能與她相比?”
呵呵。
想到此,蒼靈不禁輕笑出聲,再抬眸時,眼底的悲戚之色依然不復(fù)存在,只余冷漠與清明。
“師傅?!鄙n靈喚他一聲,“你還還記得凡間的端五?”
臨淵神色一愣,繼而幽幽一嘆,“一介凡夫俗子,還讓你如此掛念,倒真讓我覺的稀罕?!?
“因他無論何時何地,心里只有一個我?!鄙n靈深深看他一眼,“師傅,重來一次,若然你再負(fù)我,我便當(dāng)真不會再給你機會!”
臨淵眼底似有一束光亮竄起,然后迅速有歸于沉寂,他淡淡看她一眼,“隨便你。”
此時妖王卻早已不耐,臨淵做出選擇,他雙手向著高空之中猛然一拋,同時使出周身磅礴的靈力,向著蒼靈的胸口重重一拍。
而此時,蒼靈卻是沖他嫣然一笑,輕吹了一聲口哨,眼睛一眨,一時銀紫色的光芒將妖王周身金色的強光所掩蓋,那原本被他吸噬了的靈力,一時間全又自他身上涌了出來,齊齊的全都回到了蒼靈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