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楠雙臂環(huán)抱,站在落地玻璃前,望著外面燈火璀璨的夜景,一夜之間,仿佛蒼老許多。滄桑感不自不覺地爬到臉上,明凈的雙目里包含凄涼。
坐在遠處沙發(fā)里的霍伯清感受到他身上散發(fā)出來的悲涼之氣,無聲地嘆口氣,走到他身邊,遞給他一支香煙:“胡楠,我理解你現(xiàn)在的心情,你的惋惜,你的痛心,你的失落,你的挫敗,不單單是我,熙諾也明白。所以,不管你做了什么,說了什么,他都沒有反駁和抗爭,也沒有抱怨和氣憤,因為,他覺得他對不起你。”
胡楠接過香煙,拿出打火機點燃,深吸一口,吐出圈圈白霧,籠罩在他和霍伯清之間。
“我相信,整個公司,除了你,沒有人會更了解熙諾。其實你心里比誰都明白,熙諾并不是毫無主見的傀儡,你這些年對他的幫助確實不可抹煞,可是,力量也是微乎其微。大多數(shù)的時候,他完全是憑借自己的學識和能力,而取得了令人刮目相看的成績。他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生活,你對他的愛護和關(guān)心,不能毫無原則,沒有界限。太過于霸道的愛,那是變相的控制。不管熙諾今后選擇和誰在一起,或者,一輩子單身,都是他的權(quán)利,沒有人可以干涉。好吧,你對熙諾,的確有太多的期望,太多的寄托,可是,你不能把你的期望和寄托變成他的負擔。胡楠,你我這把年紀的人,對于有些事情,難道還看不開嗎?”
霍伯清并未點燃手里的香煙,在他和胡楠談話之前,Clarence已經(jīng)聯(lián)系過胡楠。
不過,霍伯清認為中西思維存在差異,所以,想從另一個角度再和胡楠好好說一說,希望可以緩和他和龔熙諾之間的矛盾,有個完美的結(jié)局。
胡楠抽完一支煙,轉(zhuǎn)頭,看著站在身邊的霍伯清,重重地嘆口氣:“或許,真的是我錯了。”
胡楠在酒店整整思考一天,關(guān)于對外宣布龔熙諾會和樊寧訂婚這件事,他的做法確實欠考慮,太草率。
對于龔熙諾和原璟坤在一起這件事,他的做法又有些過分和霸道。
不管怎么說,他只是希望龔熙諾能夠生活得越來越好,能夠最大限度地實現(xiàn)人生價值。
他從來不曾想到,有一天,他居然會成為破壞龔熙諾得到幸福的人,會和龔熙諾走到水火不相容的地步。
胡楠在霍伯清的提點下,猛然醒悟,其實,爭來爭去,說來說去,他無非是希望龔熙諾生活得幸福而已。
既然,他現(xiàn)在覺得幸福,那么,和誰在一起,過一種怎樣的生活,便沒有再計較的意義。
胡楠如釋重負地松口氣,把煙頭扔到煙灰缸里,拍了拍手:“訂機票吧。”
穿過酒店走廊,王玉忠跟在龔熙諾身側(cè),手里拿著一張名單:“龔總,之前凡是刊登消息的媒體都已請到。”
龔熙諾一身銀灰色的西服,沒打領(lǐng)帶,敞開白色襯衫的領(lǐng)口,不似以往那般嚴肅和莊重。
“好,東西準備好了嗎?”
“都準備好了。”王玉忠推開會客廳的大門,跟著他走進去。
“不好意思,讓各位久等。”龔熙諾解開西服上衣下擺的衣扣,帶著少見的微笑,落座主座。
王玉忠把一份份精美的禮品按照順序擺在記者面前,發(fā)放完價值不菲的禮品后,默立在龔熙諾身后。
龔熙諾摸了摸眉毛,斟酌著詞語:“這樣,之前有消息稱我將會和樊寧小姐訂婚,現(xiàn)在,我澄清一下,完全沒有這回事,是個誤會。所以,我希望各位不要再進行有關(guān)這件事的任何報道。”
在座的記者們面面相覷,而后竊竊私語,最后,幾個比較著名的記者表示:“既然如此,那么我們回去之后發(fā)表一個聲明吧,解釋清楚這件事。還有,對您造成的不便,還望您原諒。”
“解釋聲明就不必了,只要不再進行報道就可以了,這件事,到此結(jié)束。”龔熙諾可不愿再次被推到頭版頭條上去。
王玉忠上前一步:“龔總特意在酒店訂了宴席,款待各位,還望記者們賞臉。”
龔熙諾沒有陪同記者們吃飯,留下王玉忠作陪。
龔熙諾所在的公司和媒體一直保持良好的合作關(guān)系,所以,各大媒體對待他們公司的態(tài)度一向比較寬容,很少進行□□,相反,總是不遺余力地進行正面宣傳。
龔熙諾更加不會因為私事而與媒體鬧翻,再說,這樣的做事風格比較符合他的性格。
熙熙攘攘的機場大廳,人來人往,胡楠和龔熙諾面對面的站著,霍伯清和余季陽離他們遠一些,不妨礙他倆告別。
龔熙諾低著頭,帶著愧疚的心情,滿肚子的話語,終于化為一句:“對不起。”
胡楠竟然發(fā)覺,面對這樣矛盾和自責的龔熙諾,他除了心疼,再也找不到第二種感受。
胡楠一把摟住他單薄的身體,一只胳膊緊緊地攔住他的肩膀:“好好照顧自己。”
龔熙諾抱住他,聲音有些哽咽:“嗯,你也是。”
胡楠松開他,皺起眉頭,猶豫半天,低聲道:“替我向他道個歉,我那天,一急之下,口不擇言了。”
龔熙諾還沒回答他,胡楠迅速轉(zhuǎn)身,大步朝登機口走去,沒有留給他說話的機會。
霍伯清跟上去,沖龔熙諾笑了笑,做了個打電話的手勢,余季陽朝他伸出兩個手指,擺出一個勝利的姿勢。
龔熙諾終于露出前所未有的輕松笑容,沖他們擺擺手,目送他們進去。
出了機場,望著漸漸升入天空的飛機,領(lǐng)悟到,原來,生活其實很簡單。
龔熙諾費盡力氣,努力勸說原璟坤搬到別墅來住,原璟坤最開始不管他怎么說,堅決不同意。
后來,龔熙諾無奈,搬出龔璽這個法寶,想天天見到女兒,只能搬到別墅去住。不然,讓他和龔璽搬出別墅,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為了龔璽,原璟坤最后屈服給龔熙諾,答應(yīng)搬到別墅住。
“寶寶,你在哪兒?”龔熙諾下班回家,站在衣帽間門口探頭。
原璟坤藏在一排排衣服后面,憋著笑:“你找找看啊。”
龔熙諾走到里面,一眼瞥見露在外面的原璟坤的雙腳,衣帽間本身不大,根本藏不住人。不過,他還是故意翻動衣服:“到底在哪兒?”
原璟坤一聲不出,用衣服擋住身體,等著龔熙諾找過來。
龔熙諾慢慢地靠近他,一把掀開他身前的衣服,側(cè)身抱住他:“逮著了吧!”
“你每次就不能找的時間長點嗎?”原璟坤埋怨他,還不到三分鐘,便被他輕松地抓到,真沒意思。
“找不到你,我會心焦。”龔熙諾在他耳邊輕語。
捉迷藏幾乎成為他倆每天必定上演的戲碼,玩的不亦樂于,一個藏一個找,別有一番樂趣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