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3章 上桿子找虐
黃煙兒回到伯府,先去回稟蔣慶之。
“國公夫人當即就令人把小國公的身邊人都叫了去,奴告退時,見國公夫人叫來了一些婆子,都拿著棍子……”
國公夫人能執掌國公府,讓老紈絝無後顧之憂,手腕手段自然不差。
“何必興師動衆。”蔣慶之莞爾。
這時孫重樓問,“國公府可大?”
“大。”黃煙兒說道:“不過,奴總覺著太大了些。咱們伯府也大,可我卻覺著小。”
這便是心安。
蔣慶之笑了笑。
隨即,國公府的消息傳來。
“夫人責打了十餘人,盡皆喊冤。”來人說道:“夫人說,國公今日輪值無法脫身,還請二老爺去一趟。”
嘖!
蔣慶之對徐渭說道:“看來此事不簡單。”
國公府,國公夫人看著有些疲憊之色,眸中多了深沉之意,“能扛住用刑,可見非是常人。國公府有別人家的釘子,這我知曉,可後院皆是知根知底的,父祖皆是國公府的老人。竟然也被人摻了沙子。可見我往日疏忽了。”
“夫人,二老爺來了。”
“哦!快請了來。”
蔣慶之進來,“嫂子。”
國公夫人苦笑,“此事涉及到了外面,我這個嫂子也技窮了,便請了你來。”
她指著那些人,“整個國公府慶之你儘管使喚。”
蔣慶之坐下,方纔進來時,他見到有數十人跪在外面,此刻想來多半是朱時泰的人。
“大郎的身邊人盡皆是家生子。”國公夫人輕聲說,“都是知根知底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蔣慶之拿出藥煙,“既然能扛住拷打,可見早就有準備。早有準備……那必然和外界一直在有聯絡……”
國公夫人眼前一亮,“是了,如此找到痕跡……”
蔣慶之微笑道:“嫂子睿智。”
國公夫人嗔道:“我在這裡一籌莫展,慶之你一來就找到了線索,什麼睿智,莫要譏諷嫂子。”
蔣慶之莞爾,“既然有聯絡,那就簡單了,只需令人回想這些人最近和外界溝通是否有異常即可。”
“那數十人……”管事說道:“二老爺,數十人要查清他們最近和外界的溝通,怕是曠日持久啊!”
“何須數十人?”蔣慶之點燃藥煙,呼出煙氣,微微挑眉,“侍候大郎的人定然分爲內外吧!”
“是。”
“臨清侯在京師雖不說是破落戶,可也早已泯然衆人矣。這等平常勳戚敢於斷言大郎有宿疾,消息來源必然令他們深信不疑。大郎身邊誰能對此事瞭如指掌?”
“貼身的那幾個人!”國公夫人猛地站起來,隨即坐下,“看我,這事兒慶之你來。”
管事身體一震,“二老爺……是,定然如此。”
蔣慶之吩咐道:“把大郎身邊的那幾人叫進來。”
幾個侍女被叫進來,看著楚楚可憐。
且都是美人兒。
艸!
蔣慶之嘆道:“嫂子,少年戒之在色,在大郎身邊放這等姿色的女子,你們……”
國公夫人的臉微紅,“這不是……”
“溺愛!”蔣慶之毫不客氣的道,“一邊嚴苛,一邊溺愛,大郎沒瘋這是朱氏列祖列宗保佑。”
國公夫人唯有苦笑。
蔣慶之看著這幾人,“我的身份想必你等也有所耳聞。”
這幾個侍女是第一次見到蔣慶之,但見他竟敢譏諷朱希忠夫婦,而國公夫人只是苦笑,就想到了傳聞中的那位二老爺。
蔣慶之淡淡的道:“我的手段大概你等也聽聞過。大郎那陣子生病……你等該知曉是裝的。既然知曉是裝的,依舊外泄,那心思不問可知,是懷著敵意。”
幾個侍女面色瞬間煞白。
“國公府讓幾個侍女消失不是難事。”蔣慶之吸了口藥煙,“殃及池魚也在所難免。”
“二老爺饒命!”一個侍女跪下。
“二老爺饒命啊!”
幾個侍女紛紛跪下哀求。
蔣慶之淡淡的道:“這般嬌滴滴的美人兒,竟然能經受住拷打,難得。不過,我這裡的手段卻不是國公府那等循規蹈矩。珈藍!”
“伯爺!”
侍女們見一個錦衣衛百戶上前,竟然是女子。
“錦衣衛的手段可想試試?”蔣慶之漫不經心的問道。
幾個侍女在顫慄。
但有一人卻慢了半拍,蔣慶之瞇眼看著她,指著她喝道:“拿下!” шωш ⊕????? ⊕C ○
衆人愕然,兩個婆子衝過去,架住了侍女。國公夫人說道:“那是管著大郎吃食的蘇香,她的母親在我身邊……”
蔣慶之順著衆人的目光看到了一個婦人,看著頗爲體面。婦人跪下,“我母女對國公忠心耿耿,還請夫人做主。”
蔣慶之呵呵笑道:“忠心耿耿?方纔我說錦衣衛刑罰了得,衆人皆顫慄,唯有此人,雖說神色惶然,卻有堅毅之色。”
母女二人只是飲泣,可越是如此,就越引發同情。
蔣慶之嘆道:“不見棺材不掉淚。”,他對幾個侍女說道:“你等仔細回想蘇香最近的行蹤。”
幾個侍女知曉這是自己能逃過一劫的最後機會,絞盡腦汁的想著。
一個侍女說道:“奴想起來了,就在半月前,蘇香連續出府四次,每次都說是家中有事。可回來卻怔怔的呆坐許久……”
“半月前!”蔣慶之瞇著眼,“大郎和臨清侯家說親是什麼時候?”
國公夫人面色難堪。“就是半月前!”
蔣慶之起身,“剩下的事兒嫂子只管放手做。就算對方是錦衣衛的探子也只管動手。外面的事兒自然有老朱和我。”
“多謝慶之了。”
國公夫人知曉蔣慶之這是給自己留了臉面……自家獨子身邊竟被人安插了暗線都不知,若是背後那人要弄死朱時泰,堪稱是易如反掌。
蔣慶之走到外面,就聽裡面傳來厲喝,“打!”
“這是何苦來哉!”
朱希忠聞訊後急匆匆回到家中。
“是誰?”老紈絝殺氣騰騰問道。
國公夫人福身,“說起來都是我的錯,蘇香的母親乃是我從孃家帶來的人。本以爲知根知底,誰知曉她的夫君在外面被人收買,一家子都做了別人的眼線。”
朱希忠聞言面色稍霽,“此事也怪不得你。”
國公夫人苦笑,“拷打了一番後,一家子都開口了。背後那人在臨清侯府拒絕婚事後就再也沒聯絡過……”
“他們的目的就是爲了毀掉國公府!”
朱希忠冷冷的道:“我就大郎這麼一個兒子,這個兒子有宿疾,動輒瘋癲。這消息如今在外面傳的沸沸揚揚的,往日有意聯姻的那些人家,如今見著我都躲的遠遠的。嘿!此一時彼一時,孃的!”
“這是和國公府有仇!”國公夫人咬牙切齒的道:“我孃家那邊自然不會。那麼就是……”
朱希忠嘆道:“你只看到了國公府歷經數位帝王而榮寵不衰,卻不知背後幾位國公爲此得罪了多少人。”
國公夫人一怔,“你是說……”
朱希忠眸色深沉,“你以爲,帝王是放心一個不得罪人的成國公府,還是一個對頭不少的國公府?”
“制衡!”國公夫人倒吸一口涼氣。
“帝王心,海底針!”朱希忠說道:“這些年下來,成國公府看似蒸蒸日上,可對頭也日漸增多。那些人在朝中也時常衝著我下黑手。私底下……你忘了咱們家的生意前些年被人針對之事了嗎?”
國公夫人恍然大悟,“就是那些人?”
朱希忠點頭,“背後那人收買了蘇香一家子爲眼線,此次忍不住動用,看似狠毒毀掉了大郎的名聲。可是夫人,大郎畢竟還在,沒死,明白嗎?”
國公夫人悚然而驚,“是,我知曉。若是那人下了狠心,大郎危矣。”
“多虧了慶之!”國公夫人嘆道。
“我那老弟最不喜的便是豪門中的蠅營狗茍,他曾說最反感的便是一家子窩裡鬥。再有,但凡聽聞什麼宅鬥,他必然會離的遠遠的。”
朱希忠笑道:“他這般聰明,自然知曉此事背後不簡單。卻依舊來了,便是看在大郎的份上。”
“他那些手段,抽絲剝繭……”
“慶之曾說,用兵不外乎便是雙方鬥心眼,誰揣摩到了對手的心思,誰便獲勝。”朱希忠說道:“俺答麾下悍將都敗在了他的手中,你覺著一個後院的侍女和他鬥心眼……”
“那是上桿子找虐呢!”
“行了。一家子也不提什麼謝。回頭我多灌他幾杯酒就是了。再有弟妹那邊有孕,慶之家中無老人看顧,你有空也去照看一二。”
“我有數,回頭就去。”
國公夫人點頭,悵然道:“只是大郎的婚事……哎!”
蔣慶之回到家中,竟然看到了幾個老宮女。
“見過伯爺!”帶隊的女官行禮,“咱們是奉命而來。”,她指著幾個老宮女說道:“這幾人都曾服侍過有孕的貴人,陛下令她們時常來伯府探問。對了,陛下還說,男人莫要縮在家中兒女情長,這些事有朕在。”
“可你不也在西苑裡?”蔣慶之嘟囔著,回頭吩咐,“把我弄的酸菜給西苑送些去。”
最近道爺胃口不好,每餐吃的不多。
“是。”廚子喜上眉梢,恨不能親自送去。
女官回程順路把酸菜送到了永壽宮。
“長威伯說開胃極好,另外,長威伯說北面的事兒,無非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陛下無需爲此勞神。”
嘉靖帝看著酸菜罈子,微笑道:“瓜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