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郭嬌開著‘三翼機’完成撫順北面的偵查,周青峰才確認自己碰到的是一次小規(guī)模的建奴偵查活動。就是這么五個人,還倒霉到一露面就撞上克星被趕跑,可僅僅一個敵襲的消息就引發(fā)整個撫順的全城恐慌。
城門緊閉,士卒上墻,連周青峰自己都被嚇的不輕。等到夜里事態(tài)平息,周青峰拉著徐冰跟李樹偉在自己辦公室開個碰頭會,先就檢討自己認識和能力上的不足。
“對于戰(zhàn)爭,我想的太簡單了。只以為這是我們自己勢力跟努爾哈赤軍事集團的矛盾,沒認識到這是整個撫順所有老百姓面臨的災難。敵人僅僅一個主動的偵查就讓我們方寸大亂,我們對敵人的了解實在太少了。戰(zhàn)爭迷霧時刻籠罩在我們周圍,這太被動了。”
對于周青峰的檢討,徐冰和李樹偉都沒話說。他們兩人得知‘建奴來襲’的報告后,也是震驚加恐慌,心理承受能力不比周青峰好那里去。大難臨頭的無力感甚至會令人喪失抵抗心理,萬幸的事他們這次撐住了。
可誰知道下一次會是什么情況?
“這是戰(zhàn)爭先兆,決不能掉以輕心。”徐冰說道。
李樹偉則困惑地問道:“不是說歷史上努爾哈赤花了三四個月才完成對撫順的戰(zhàn)斗準備么?現在才過去兩個月而已,我們至少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啊。”
周青峰回望自己辦公室上掛著的兩幅描繪地圖,一副是撫順周邊地形,一副是遼東地形。他看著這兩張已經琢磨無數次的地圖說道:“我們原先的估計是建立在努爾哈赤動用兩萬兵力的基礎上。可撫順現在的狀況不要說兩萬,五千甚至五百就能拿下。”
徐冰連忙去翻手頭的史料。由于古代文字記載追求簡約,具體戰(zhàn)爭過程更是一筆帶過,她只能從字里行間發(fā)揮想像力的進行猜測。“原本的歷史中,努爾哈赤拿下撫順后裹挾了大量的人口和財產離開。所以他動員的規(guī)模不會太小。五百是絕對不可能的,五千也太少。”
李樹偉則提醒道:“如果這次努爾哈赤只為來找周青峰麻煩呢?畢竟真正的撫順之戰(zhàn)發(fā)生在兩年后,如今他提前了,作戰(zhàn)目的也可能發(fā)生變化。”
徐冰頓時無言以對,又轉首看向周青峰。周青峰則將墻上的撫順周邊地形圖摘下鋪在桌面上,用筆在撫順通往赫圖阿拉的道路上圈了一個點,“你們不用猜了,猜也沒用。敵人已經在進行戰(zhàn)前偵查,說明其發(fā)動戰(zhàn)爭的時間點不會太久。最遲也是一個月后。敵人今天的偵查其實給我們提了個醒,也是一場考驗,只是我們面對考驗都不合格。我們不可能等做好準備后再來打仗。想要掌握局面,我們就必須主動。我想了一下午,想爭取主動就要攻擊敵人的交通要道,破壞他們的運輸線,遲滯敵人的行動。”
啥……主動去招惹努爾哈赤?
徐冰看周青峰在地圖上圈的點,問道:“這是什么地方?”
“古勒山。”周青峰說道:“去年我被逼著去赫圖阿拉時,在那里落腳住過一夜。那是一個相當大的寨子,地方寬敞,方便住宿。”
徐冰聽著這個地名耳熟,立馬去查史料,“古勒山?歷史上的撫順之戰(zhàn),努爾哈赤帶兵從赫圖阿拉出發(fā),走了兩天時間抵達撫順。中途休息就在古勒山。這地方相當于一個兵站,為軍隊提供食宿等后勤服務。”
如今穿越者的團隊人數也多,周青峰等人都明白小隊人馬行軍可以靠自己攜帶的糧食進行補給,大隊人馬必須尋找合適的宿營地。否則人數幾千上萬的,喝口水都難。單兵攜帶的水壺只能滿足短途需求,一口兩口的井頂多解決幾百人。若是上萬人,麻煩請靠河走。
古勒山靠著蘇子河,地形開闊適合宿營。若是把這里摧毀,確實能給努爾哈赤帶來不小的麻煩。李樹偉就幽幽說道:“指不定努爾哈赤已經開始在古勒山屯糧,如果能一把火燒了它……”
別看女真人不斷向大明販賣牛羊馬匹,實際上他們很缺糧食。販賣大牲口是因為他們實在沒有其他拿得出手的商品。如果能燒掉努爾哈赤的一批糧食,確實能有效遲緩對方大軍出動的時間。
“就這么定了,偷襲古勒山。”周青峰把筆朝桌面一丟,下定作戰(zhàn)決心道:“敵人敢來騷擾我們,我們就要還以顏色。絕不能因為擔心敵人襲擊就單純防守,我們也要進攻,打亂敵人的節(jié)奏。明軍懦弱,城門都不敢出。努爾哈赤肯定想不到我們敢于主動出擊。”
李樹偉補充道:“我同樣掌握主動。但必須做好事先偵查,郭嬌的‘三翼機’正好派上用場。我們可以從低空潛入,用望遠鏡或假扮從赫圖阿拉方向靠近的人員對古勒山進行摸底,找到對方的要害。”
徐冰也說道:“撫順的武庫里存了一批過期的火藥,我可以組織一批女工對這批火藥進行篩選重制。還可以從沈陽方向購買一批火藥。就算不能用來當炸彈,也可以用來縱火。若有什么其他需要,我們也可以立馬購買制造。”
三人下定決心后,連夜開始行動。
周青峰計算過撫順到古勒山的距離后,很快制定了一個下午出發(fā),連夜急行軍八十里發(fā)動突襲,第二天清晨返回撫順的作戰(zhàn)計劃。計劃確定后,他當晚就把近衛(wèi)隊拉出來搞了個夜間長途急行軍的訓練。
別小看這急行軍八十里,這在明末簡直就是天兵天將才能完成的人物。吃飯,喝水,尋路,休息,戰(zhàn)斗,撤退,繁瑣的事情數不勝數。再加上夜間作戰(zhàn)更是困難。正常的明軍一天能挪動十里就是及格,三十里就屬于老天爺保佑的神速。
徐冰則派人去沈陽,以葉赫部的名義出高價購買作戰(zhàn)物資。只要花錢,明軍的武庫完全對任何人開放,甚至連大炮都可以出售。沈陽官場不少人都朝‘賺錢寶’里投了資,聽說是葉赫部的買賣,一路放行。為了穩(wěn)妥,李樹偉甚至親自去沈陽擔任采購。
第二天一大早,累了一夜的周青峰又去找郭嬌。兩人搭乘‘三翼機’從低空飛往古勒山進行偵查。周青峰仗著自己能說滿語,還真的進入古勒山的寨子內實地踩點。他熟知女真高層的人事,隨便給自己編個主子的身份就能到處巡查,一路上碰到的包衣根本不懷疑。
偵查了古勒山還不滿足,周青峰又跟郭嬌一起沿著道路朝赫圖阿拉飛。這次他們飛的離地五百米高,地面上看就是天上來了一只鷹隼。居高臨下用青銅望遠鏡仔細觀察后,周青峰別的沒看到,倒是發(fā)現赫圖阿拉城外居然有幾只仙鶴在飛,還是馱著人的。
“這可真有意思哈。”周青峰讓郭嬌保持一定高度和距離,遠遠觀察那幾只馱著人的仙鶴,就發(fā)現這些仙鶴飛的離地最多百米,似乎在演練一種聯手撲擊地面的戰(zhàn)術。“這幫家伙想干嘛?似乎是不停的朝地面釋放術法或者丟東西。難道要空襲我們撫順?”
牛逼了哈!
周青峰還沒想出什么好辦法利用‘三翼機’進行對地攻擊,這幫建奴竟然已經領會了空中轟炸的理念。駕駛‘三翼機’的郭嬌對那些慢騰騰的仙鶴不屑一顧,卻又因為在空中有了對手而感到興奮,她下意識就想過去跟那些‘弱鳥’打個招呼,周青峰連忙制止。
“不行。”周青峰拉住了郭嬌的肩膀,連連搖頭,“你不許去,不要打草驚蛇。”
呼呼烈風中,郭嬌聽不到周青峰說什么。她帶著周青峰從時空孤島內弄過來的一副泳鏡當風鏡,不滿的抿著嘴,掉頭離開赫圖阿拉。
等著下午返回撫順,周青峰把自己的偵查告知徐冰道:“古勒山確實在屯糧,我問過幾個運糧的奴隸,據說下令的主子要他們運輸整整十二個糧倉的糧食。我現場看過那些糧倉的大小,基本能滿足一萬人五天的口糧。努爾哈赤借助蘇子河運糧,囤積速度很快,再過五到七天就能讓所有糧食就位。你和李樹偉猜對了,我們的大敵確實減少了動員規(guī)模,加快了動員速度。昨天那五個女真人就是來做戰(zhàn)前偵查的。他們的前哨就在古勒山。”
敵情明了,徐冰反而大松一口氣。大概知道敵人什么時候要來,己方的布置就將更有針對性。她嘆了口氣,又笑笑問道:“你打算什么時候動手發(fā)動夜間突襲?”
“三天后吧。”周青峰考慮目前近衛(wèi)隊的長途攻擊訓練并不合格,決定這兩天要給士兵們加加餐。“再練兩天,休息一天。三天后的下午出發(fā),全員騎馬,整隊行動。一擊即走,絕不停留。”
徐冰也點點頭道:“好,三天后我給準備五百顆縱火彈。數量管夠,不會比你的符篆差,還便宜得多。對了,三天后我要跟你一起出戰(zhàn)。”
不等周青峰反對還是答應,風塵仆仆的李樹偉也從屋外回來喊了聲,“我也要去。”這個山東大漢連夜出發(fā)又連日趕回,帶回來緊急采購的軍需,還帶回來一顆求戰(zhàn)的心,“我前次打的太糟糕。可我不能每次都躲在女人和孩子后面,所以我也要去上戰(zhàn)場。”
“等等……你說誰是孩子?”
“不就是你么,你才十三歲。”
“見鬼,我只是外表十三歲。”
“那也是十三歲的孩子。”
“我都日過阿巴亥了。”
“操,就憑你這話,我更要參戰(zhàn)了。說什么也不能丟我山東人的臉,我要去日海蘭珠。”
你妹的,說到女人就來勁,不虧是情趣店的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