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峰今天打打殺殺忙了一天,靈力多次枯竭需要慢慢恢復。在給烏察招魂并將其練制成英靈前,他就問過賈剛萬一靈力不夠會怎么樣?得到的回答是‘英靈是需要溫養的,會隨著操控修士的修為提升而提升,剛開始只要留個魂印讓其聽話就好了。’
可等周青峰真的動手,賈剛都沒想到的情況卻陡然發生,光屬性靈力對陰魂有著莫大的克制作用。周青峰只灌注些許靈力而已,烏察的魂魄卻立刻產生強烈的抵抗,拒絕被收服。雙方僵持不下,周青峰只能盡自己可能的繼續灌注靈力,直到……
在光屬性靈力的作用下,烏察的陰魂從內部透射出一道道毫光,其軀體黑影不斷出現裂紋。它在扭動,變形,嘶吼,咆哮,接著它整個爆開。黑影最終完全消失,只留下一個個光溜溜的淡白色半透明虛影在原地。
周青峰都被這突然的爆發給嚇一跳,心有余悸的對賈剛說道:“我按你說的做了,可這魂魄到底怎么了?”
“你……你……你把烏察給超度了。”賈剛也是發呆,才想起周青峰的靈力屬性跟自己認識的任何一種都不相同。可他再仔細觀察了剩下的半透明虛影,又不解地說道:“可超度是灰飛煙滅啊,這留下的是什么?”
周青峰和賈剛面面相覷,誰也搞不清楚發生了什么奇變?周青峰試探用自己的精神力去鏈接烏察剩余的魂魄虛影。在默默感受一番后,他淡淡說道:“煉制成功了,這應該就是你所說的英靈。”
“可我見過的英靈有黑色,血色,從來不是白色的。”賈剛拒絕把眼前這東西叫做英靈,“英靈還殘留些身前的意識,眼下這個卻呆呆傻傻的,怎么看都像是個廢物。你看它單薄就好像一陣煙,這能給你沖鋒陷陣?一上陣就要被風吹跑吧。”
賈剛其實很想要烏察的魂魄,眼看不能如愿后就從單打獨斗的角度來評估英靈的價值。可周青峰在感受到眼前這個看似虛弱的英靈后卻說得:“它可以白天出現。”
“不可能,哪怕是英靈也不可能白天出現,這東西畢竟是鬼魂的變體,不能見光。”賈剛毫不猶豫的就要講點大道理,“再說白天出現又能干什么?它太弱了,嚇唬人都做不到。”
“它本來就是在我光之靈力中被煉化的,能見光不算什么。當然它沒辦法沖鋒陷陣是真的,至于它的能力……”周青峰也苦惱的撓撓頭道:“我現在也不知道它能干嘛,感覺類似我的一個精神力擴展,至少它可以飄來飄去給我當個無形的仆人和警衛吧。”
啊……!
賈剛當即動容,他又想到周青峰是個很特別的修士——這小子主修的是神魂系。神魂系的修士不擅長單打獨斗,也不擅長親自釋放術法,可這一系的修士特別擅長群毆,也可以培養手下輔助作戰——說不定眼前這弱到渣的白影子就需要再培養培養。
賈剛的修為不高,見識也少,這會也無法給出解釋。周青峰在琢磨如何利用烏察的英靈,他則開始煉制烏察的尸身——將褚英撕裂的大腿給烏察暫時縫上,用控尸蟲鉆入其大腦,一會的功夫‘烏察’就從地面彈了起來,膝蓋不打彎的蹦蹦跳。
周青峰則感覺自己可以用烏察的英靈施展術法,多個可以操控的貼身打手,也能當做一個靈力存儲器——周青峰正好需要這能力。他靈力恢復快,存量卻只有2格。眼下這個英靈生前可是個高手,現在一切歸零恢復到初始,縮水了好歹也能存1格。
這等于把周青峰的實力提升百分之五十了。總比沒有強,對不對?
林地仆精見他們兩人已經收拾好了,連忙催促道:“快走吧,我們得趕往額赫庫倫。褚英應該也會想到要搶下烏察的藏寶庫,若是被那家伙先得手就麻煩了。”
既然得了人家的好處,自然要給人家賣點力氣。
周青峰一聲呼嘯,騎著傀儡山羊上繼續跟著林地仆精在山野中進發。剛剛收服的英靈就貼在他身后飄,也能收入他體內,倒也相當服帖。三人一夜沒休息,連續跑了上百里地趕在隔天上午回到額赫庫倫城外。
天一亮,賈剛就化作黑煙躲進周青峰的影子里。林地仆精也不喜歡太陽照射,總是選擇樹蔭下隱秘行動。只有周青峰騎著傀儡山羊竄到一處山頭,望著被三條河流環繞的額赫庫倫感嘆道:“沒想到隔了幾日,我又回來了。”
林地仆精大概知道烏察的藏寶庫在城內,卻不知道具體在哪里。孫老爺子知道藏寶庫的位置,卻不知道如何開啟。而現在收服了烏察的英靈,所有記憶都向周青峰開放,他自然知道藏寶庫內的一切細節。
取出隨身帶的青銅望遠鏡,周青峰對著城內就一陣眺望。他首先鎖定了烏察在城中的住所,那是全城唯一的一棟三層房子。這房子建的很粗陋,用料也是沒經過加工的原木,看上去又丑又原始。
烏察的藏寶庫就在他住的屋子內,毫無創意的設置在一個大地窖中。不過地窖有薩滿設置的封印,還有兵卒和異獸守護。而現在最麻煩的還不是這些,而是……“褚英比我們先一步回來了。”
城內局勢有些緊張,周青峰看到不少奴隸正慌里慌張的來回跑動。烏察的住所前死了些人,地上的血跡都匯聚成小溪了。“褚英這個混蛋,他還真是不動手則以,一動手就滅族啊。”
周青峰的青銅望遠鏡倍數挺高的,他甚至看到烏察的幾個兒子被人從住所內押出。這些人有的負隅頑抗,被當場格殺。有的跪地求饒,卻被關進了木籠子。他忽而想起阿巴亥,連忙把鏡頭移向自己原來的家——家門緊閉,奴仆們一個冒頭的都沒有,看不到任何動靜。
不管情愿不情愿,想想阿巴亥也算多次給予幫助,而自己逃跑時壓根沒想要帶上她——周青峰心里還有那么點小小的愧疚,“也不知這女人是不是正被嚇的躲在屋子里罵我無情無義?”
周青峰最后又看向自己在城外河灣處建立的要塞。要塞目前倒是熱鬧,大量人員進進出出。那里地方不大,但周青峰將生活設施規劃的極好,住的其實要比在污水橫流的城內舒服——要塞里大概有五百多人,它正好卡在從西面攻擊額赫庫倫的側后位置。
“褚英沒幾個親信,統治基礎應該很薄弱。城里的女真貴族之所以臣服,不是因為他有多高的威望,而是因為沒人能打得過他。”
周青峰掃視全城后,心里默默算計。他不可能就這么單槍匹馬的進城開啟什么藏寶庫,勢必要找個內應才行,“這個內應還得有點勢力才行。”
達山貝子?
周青峰在城里提供醫療服務時接待的第一個女真貴族。這家伙雖然只是個貝子,可他威望夠高,勢力么……周青峰治好他腰背的傷勢,可治不好他二十多年來荒廢的武藝。不過他手下倒是有些人。
不行,不行,普通士卒對付不了褚英。
達山不是傻子,他能在烏察的高壓下一直忍耐活著,如何會為周青峰火中取栗?
除非……
周青峰暗想:我之所以回到額赫庫倫,是為了與這林地仆精合作逃亡而已。只要趁著兵荒馬亂逃出去,這額赫庫倫落在誰手里,與我何干?
我需要一場大亂!
周青峰在冥思苦想,城內的褚英也正在忙碌。昨日與莽古爾泰一戰后,他就知道自己根本贏不了。他的武藝已經不如老五,兵力更無法與父汗相比,手中的錢糧人口一切都不如。這一切跟他逃不逃出赫圖阿拉都沒關系,這是無法改變的大勢。
當烏察出言嘲諷褚英時,他心頭的無名火就燒掉了他僅剩的理智——殺了烏察,收服其部下不過是當時最后的瘋狂。而當回到額赫庫倫,他滿心想的都是如何在這里轟轟烈烈的對抗即將來襲的建州大軍。
城里的庫倫貴族攝于褚英的威勢,暫時還是很老實的。而他在滅殺部分異己后,立刻想到要接手烏察留下的遺產。城池不算什么,奴隸不算什么,糧草,鎧甲,兵刃才是最重要的。
在打開烏察控制的十幾個倉庫后,褚英就在大罵烏察是個蠢貨王八蛋——不說城里的奴隸,就是作為基層骨干的兵卒都吃不飽飯,可烏察的倉庫里卻堆滿了糧食。腌肉在發霉,松子在腐爛,大米都在發黑,魚干被老鼠吃成了渣。鐵器工具就丟在倉庫里生銹。
“烏察這個混蛋,他這樣等于是在坑死我們所有人。”褚英惡狠狠的咒罵后又放聲大笑,“也好,這些都可以用來給我收買人心。”
褚英身邊還是有幾個被他收服的心腹,這些人看到如此多的物資也不禁樂道:“褚英主子,我們正好可以用這些東西讓城里的貝勒貝子都安分些。給他們些甜頭,讓他們給主子賣命。”
褚英冷笑幾聲卻忽然變色。他搖頭道:“沒用的,城里的貝勒貝子都是喂不飽的狼,給他們再多東西他們也會認為理所當然。”
“那主子你是想……?”心腹不解的問道。
“還記得周小子是如何練兵的嗎?”褚英冷冷哼道。
幾個心腹都面面相覷,誰也不懂褚英究竟在想什么?
褚英傲然昂首喝道:“與其去收買那些注定收買不到的人心,不如收買那些奴才的人命。要知道我也是會神魂術法,軍陣之道的。我最強的時候可以一口氣指揮萬人構成軍陣,萬人軍陣上場,莽古爾泰也要被我滅了。”
心腹幾個更是不明所以,他們不得不提醒道:“主子爺,這萬人軍陣是不是太過……”
“太過兇厲,負擔太重,你們擔心我撐不住自己先發瘋,對不對?”褚英又樂哈哈的大笑道:“沒錯,以我現在的修為是撐不住,也沒聽說過誰動用萬人軍陣,但千人軍陣總可以吧。至于我的修為么,城里還有幾個薩滿,讓他們給我做幾場血祭就好了。只要能打敗我那幾個弟弟,死點人算什么?”
一聽‘血祭’兩字,心腹幾個頓時臉色發白,卻想勸都不敢開口。
這是最理智的瘋狂,也是褚英最絕望的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