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峰剛剛宰了那頭巨狼,一扭頭就發(fā)現(xiàn)自己被半包圍了。林子里忽然跑出好些兇蠻的野人,一個個奇形怪狀的不似善類。剛剛被劈飛的那家伙正指著周青峰哇哇大叫,顯然是要同伙們給他報仇。
周青峰用盡全力才克制自己轉(zhuǎn)身就逃的沖動,他騎著傀儡山羊緩緩后退,眼睛時刻關(guān)注敵人的動靜,努力沉著冷靜的應(yīng)對這些有壓倒性數(shù)量的敵人。可他才退了幾步,就聽身后傳來快速竄行的聲音。這聲音讓他心情一緊一松,是褚英上來了。
建州部的大貝勒一冒頭,其高大的身材立刻吸引了對面野人的目光,就連正聒噪著要復(fù)仇的那家伙都閉上嘴,愣愣注視。褚英走到周青峰身邊,有些意外的看看被周青峰砍開腦殼的巨狼,又盯著前方的野人。
周青峰原以為雙方就此要繼續(xù)對峙下去,可對面的野人中忽然喊了一嗓子,褚英當即張開雙手大樂回應(yīng)。雙方都說的是滿語,嘰里呱啦的讓周青峰聽不懂,可顯然野人和褚英相互認識,甚至稱得上關(guān)系良好。
對面的野人很快不再注意周青峰,他們一窩蜂的上前把褚英給圍住,雙方忙著摟抱打招呼,很是歡樂。周青峰躲到了褚英后面,大松一口氣。后頭的阿巴亥趕了上來,見到此景幽幽說了句,“我們到額赫庫倫的地界了,跟這幫野人待在一起可有的苦頭吃。”
褚英跟對方的首領(lǐng)把臂交歡,阿巴亥繼續(xù)說道:“看到那個跟褚英說笑的家伙沒?他是額赫庫倫的部主烏察。這個部落有大概一萬多人,區(qū)分他們地位的方式就是他們腰間掛的人頭,烏察掛了九個,是最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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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有這種習俗,果然是蠻子中的蠻子,周青峰聽了只能是直撇嘴。不過看褚英跟這些家伙好的像親兄弟般,果然蠻子跟瘋子是一伙的。
烏察領(lǐng)路,把褚英等人迎往附近的額赫庫倫城。幾十個庫倫蠻子一直圍著周青峰和阿巴亥大喊大叫,來回跑動。他們既驚訝于阿巴亥的容貌,又好奇周青峰騎著的傀儡山羊。而被周青峰宰了巨狼的那家伙一直跟在周青峰身后,令他如芒在背,很不舒服。
額赫庫倫城位于長白山南麓的密林峽谷中,建在幾條河流的交匯處,易守難攻。不過城內(nèi)的庫倫人文明程度太低,城市不過就是用木柵欄圍起來的一片居民區(qū),防守上沒有任何值得稱道的地方。
周青峰就要跟著褚英入城,忽而有人跑上來攔住他大喊不止。正熱熱鬧鬧的庫倫野人當即安靜,目光全都盯著周青峰。
氣氛有點緊張,周青峰左看右看,扭頭向阿巴亥問道:“咋回事?他們想干嘛?”
阻攔周青峰的家伙正是試圖偷襲卻反而被他宰了巨狼的那位,看年齡這家伙也就十幾歲,腰間掛了三個人頭,有一定的地位。這家伙攔住周青峰后,又跑到烏察面前去聒噪。烏察一開始怒聲呵斥,可一會又跟褚英商議了幾句。
形勢有點不太妙啊……
周青峰再次向阿巴亥問道:“這小子想干嘛?”
“你是不是招惹他了,他說你殺了他的狼,不許你進城,還要找你報仇。”阿巴亥一扯馬韁繩,緩緩遠離周青峰,“這是庫倫人的規(guī)矩,仇敵之間只有一個人能活下去。你還沒辦法拒絕。”
臥槽!
“老子是來入伙的呀,他們居然還要找我的麻煩?”周青峰覺著匪夷所思。他看向褚英,滿以為這位大貝勒會阻止這毫無意義的‘復(fù)仇’。可褚英也對周青峰說道:“你得殺了你的仇敵才能進城,否則庫倫人不會放過你的,更不會認可你。這是規(guī)矩。”
規(guī)矩尼瑪!
也不管周青峰答應(yīng)不答應(yīng),周圍的庫倫人緩緩散開讓出好大一片空地。阿巴亥早就躲得遠遠的,褚英和烏察都騎馬在人群外旁觀。倒是那個‘復(fù)仇小子’在不停的興奮大叫,他也騎上一匹馬,舉著柄腰刀朝周青峰逼近。
當生死相搏的兩人被強制入場,從額赫庫倫城內(nèi)涌出來一大批看熱鬧的人。他們或扒在城頭的木柵欄上,或爬上城門周圍的大樹上,又或站在城外的石頭上,一個個指指點點,高聲呼喝。
在周青峰看來,這就好像置身角斗場。周圍看熱鬧的人正在大聲鼓勵‘復(fù)仇小子’,口中應(yīng)該在喊‘殺了他,殺了他’,一個個情緒狂熱的要看一場血腥大戰(zhàn)。
‘復(fù)仇小子’在同族的喊聲中大叫向前,驅(qū)使胯下馬匹沖向周青峰,手中腰刀順勢劈砍。其刀尖上還有那么幾寸刀芒,凌厲兇狠。
周青峰看著年歲小,又騎著一頭可笑的山羊,圍觀的庫倫人就沒把他當回事。眼看刀鋒逼近,一陣喝彩響起,就等著看周大爺被劈成兩段。
刀鋒從敵人的右側(cè)劈來,周青峰驅(qū)使傀儡山羊朝敵人的左邊一跳,倒是輕松避開。可‘復(fù)仇小子’一扭馬頭,轉(zhuǎn)個彎又是一刀橫劈,非要置周青峰于死地不可。他越砍越興奮,嘴里還不停叫喳喳,不用想也知道是在罵人。
周青峰利用傀儡山羊敏捷的跳躍左躲右閃,不住的后退。在圍觀的庫倫人看來,這外來的小子連硬拼一下都不敢,完全是被打的毫無還手之力。一時間鼓噪聲喧囂直上,不斷鼓舞‘復(fù)仇小子’的士氣。
阿巴亥微微有點揪心,深怕周青峰就這么完蛋了,她在額赫庫倫就失去唯一的幫手。褚英面色冷漠,仿佛毫不在意搏殺的結(jié)果。倒是在褚英身邊的烏察在呼呼大叫,對占據(jù)上風的‘復(fù)仇小子’十分看好。
周青峰退啊退的,慢慢就進入城外一片亂石和樹木交雜的區(qū)域。他驅(qū)使傀儡山羊繞著這些阻礙打轉(zhuǎn),一直不肯跟‘復(fù)仇小子’正面相對。
圍觀的庫倫人不停發(fā)出噓聲。他們從鼓勵‘復(fù)仇小子’轉(zhuǎn)化到咒罵周青峰的膽怯,甚至慢慢圍攏過來,縮小周青峰的騰挪范圍,試圖逼著周青峰跟‘復(fù)仇小子’對攻。
烏察看到周青峰騎著山羊在幾塊石頭間跳來跳去,不禁對褚英樂道:“廣略貝勒,你從哪里找來這么個小子,他騎著一頭羊,還像個跳蚤一樣蹦來跳去。哈哈哈……我從沒見過這么可笑的事情。太可笑了!”
褚英卻面無表情的回答道:“可笑?那小子快贏了。”
“什么?不可能。他很快就要沒地方蹦了,我的古納不會讓他贏。”烏察說的很是肯定。
可搏殺的角斗場上,一邊倒的局面忽然發(fā)生了變化。一直后退的周青峰騎著傀儡山羊跳上一塊大石頭,他身后就是正揮刀追殺而來的‘復(fù)仇小子’。原本可以供他亂跑亂跳的范圍已經(jīng)不到十米,周圍都是舉著刀槍不停叫喊的庫倫人。
‘復(fù)仇小子’的刀鋒就要劈到周青峰的后背,可傀儡山羊呼的一下跳起躍向數(shù)米外的另一塊石頭。‘復(fù)仇小子’見多了周青峰這招,早就有所準備,他立刻收刀從馬背上躍起,刀鋒就劈向要落在另一塊石頭上的周青峰。
周青峰一直沒有反擊,就是在等當前這個有利的環(huán)境。他手中的魔杖灌注靈力,唰的一下亮出光之軍刀。刀鋒閃耀刺眼強光,直接讓‘復(fù)仇小子’無法直視。
這一招‘復(fù)仇小子’也見過,他的巨狼就是這么被周青峰干掉的。他連忙一閉眼,將手中腰刀舞出連片的刀花自保。可周青峰卻不會如此放過他。
山羊……跳!
周青峰又再次躍起,這一次他跳的高高,直接到了‘復(fù)仇小子’的頭頂上。他揮舞光之軍刀,俯身下劈。鋒利的刀芒避開對手的防御和格擋,干凈利落的一刀劈在其后頸上——人頭飛起,血水飛濺,一擊必殺!
傀儡山羊撲通落地,蹬蹬蹬的跑開幾步,整個過程周青峰一滴血都沒沾到,帥氣爽快。圍觀的庫倫人原本還在興奮大叫,可看到結(jié)果都禁不住要揉揉自己的眼睛——怎么一瞬間死的就是自己人呢?
直到這會,‘復(fù)仇小子’的無頭尸體才啪嗒一聲倒下了。
周青峰手握軍刀,板著臉騎山羊朝外走,原本圍著他的庫倫人攝于他的威風不禁自覺讓開道路。他回到褚英和烏察面前說道:“我把那小子殺了,可以入城了吧?”
事情好像還不算完……
烏察一臉驚訝,褚英倒是有些笑意,阿巴亥松了口氣,可四周的庫倫人卻繼續(xù)圍攏在周青峰身邊,七嘴八舌的不停議論。
烏察在跟褚英交談,一會語氣憤怒,一會心有不甘,從他的表情上看顯然很不高興。不過周圍的庫倫人倒是沒多少敵意,畢竟剛剛周青峰那手奇特的‘山羊跳’實在驚艷,是從未見過的絕殺之招。
情況就這么拖著,周青峰很快不耐煩的向阿巴亥問道:“又怎么了?要我接受挑戰(zhàn),我也接受了。說是只能活一個人,現(xiàn)在也就我還活著。還要如何?”
阿巴亥幽幽地說道:“你殺的是烏察的兒子,額赫庫倫的古納貝子。”
啥?不要這樣開玩笑吧!
你早說這人不能亂殺啊,我也能留個情面什么的。現(xiàn)在腦袋都被我砍下來了,我也沒辦法把它按回去啊?
額赫庫倫的部主烏察一直在嘰里呱啦的說個不停,褚英只是‘嗯嗯’幾聲。周圍的庫倫人在不斷靠近,幾百上千號人都冷冷盯著傀儡山羊上的周青峰。
周青峰緊張的就要揮刀殺出一條血路逃跑了……
阿巴亥又開口道:“你殺了古納,你現(xiàn)在接替他在額赫庫倫的貝子地位。烏察剛剛封你為……‘山羊貝子’。”
問號臉……
不找我麻煩,還冊封我?
不過等等,咱們再商量一下。
能不能換個封號名字?
什么叫‘山羊貝子’?
你們想死么?給老子取這么難聽的名字。
喂,烏察,不要走啊。
我雖然殺了你兒子,可你也不能這樣報復(fù)我啊!
我他喵的不要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