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命軍’營口基地的指揮部內,所有高層人員正在舉行一場海鮮盛宴。
周青峰手里捧著一碗蔥燒海參吃的大塊朵頤。海參鮮美,湯汁濃郁,叫人倍感滿足。他一邊朝嘴里扒,一邊笑道:“好吃,好吃,真是好吃。”
碗里的海參又大又肥,而且還不止一個,而是滿滿一大海碗。筷子一夾滋溜滋溜的消失在周青峰口中。看他吃的開心,負責燒菜的廚子也極為高興,又向他介紹道:“大人還請嘗嘗這清蒸鮑魚,分外的有嚼勁。”
指揮部內,大口吃海鮮的也就是周青峰等三個穿越者。他們吃的滿嘴流油,無比開心。而其他人要么不習慣吃海鮮,要么覺著海鮮不如米面填肚子耐餓,完全不理解為毛自家老大吃個海鮮比吃雞鴨牛羊還高興。
吃了海參吃鮑魚,吃了鮑魚吃大蝦。周青峰一人掃干凈了半個桌子方才心滿意足的摸摸肚子,打著嗝美滋滋地說道:“這靠海就是好,海里魚蝦自己長,撈上來就能吃。哪怕不下海,光是灘涂上的食物也夠豐富。這是啥?這是海腸子吧,看著不咋地,味道還不錯。”
燒菜的廚子是營口當地人,聽周青峰如此贊嘆這海邊,卻苦笑地說道:“大人是內地來的,只怕是不知道我們海邊的苦。這些魚蝦都是窮人吃的東西,有錢人可不樂意吃這個。再則我們漁民也不能老是吃魚蝦,總還是要吃米面的,可我們海邊又沒辦法種稻麥。”
廚子說到最后,竟然抹著眼淚要哭。各地有各地的難處,雖說這靠海吃海,可海邊的生活若是真的這般容易,漁民就不會過的還不如內地的農民。
“跟我干,日子會好起來的。”周青峰揮手示意撤掉桌面上的餐具碗碟,同時對廚子笑道:“革命軍是為勞苦大眾而來的,我們來了之后可不就大開集市,為這沿海的老百姓銷售米糧了么?只要我們能一條心,這天底下沒有過不去的坎。”
徐冰和李樹偉也都剛剛吃完,聽到周青峰在打官腔都覺著臉酸。明明是營口基地內缺乏新鮮肉食,也缺乏群眾基礎,不得不靠舉辦集市來拉攏人心,解救吃飯問題。可這事到了周青峰嘴里愣是成了施恩的德政,偏偏廚子還連連點頭,就要跪地磕頭。
“誒……我們可不興磕頭的。收拾東西就下去吧,回家可以告訴更多的百姓來跟我們交易,我們買賣東西絕對公平。有任何欺壓都可以上告,我們絕對為民做主。”周青峰說完,廚子已經是痛哭流涕,感恩戴德。
等桌面收拾好,徐冰就開始做個簡單的每天工作匯報。“自從我們開辦集市并且開始對外宣傳后,周圍五十里內有大量人口向我們匯聚。光今天一天就至少有三千人到集市交易,我們從中得到了二十七頭豬,五只羊,三百多只雞,四千多斤魚,貝類海產則難以記數。我們出售了大概三噸雜糧,以及價值三百二十兩白銀的生活用品。這些物資的出售極大的拉近了我們跟周邊百姓的關系,對我們在本地活動創造了良好條件。我們甚至跟海州衛的官辦鹽場拉上關系,一口氣購買了三百擔鹽。”
周青峰帶著一萬人馬從撫順到海邊,鹽一直很缺。這事聽起來像是笑話,可實際上撫順和女真蠻子的交易中,鹽也是一個重要商品。現在能弄到三百擔鹽,足夠‘革命軍’內部兩三個月的消耗。
而各種副食和肉食的獲得提供了穩定的蛋白質來源,尤其是大量魚類海產的供應更是太及時了。只是對于數量,周青峰還不是很滿意,“陸地上的雞鴨豬羊很快就會被我們吃絕的。還是要想辦法多弄些魚蝦,這都是優質蛋白。四千斤太少了,我們需要更多。”
李樹偉插口說道:“我看過現在漁民的捕魚方式,他們船小網小,捕撈效率太低了。實際上現在的海洋漁業資源幾乎稱得上無窮無盡,大遼河的入海口是天然的漁場,這里的鲅魚是非常有名的。只可惜我們沒有太好的工具把它們撈上來。”
“雇傭一些漁民組織我們自己的捕撈隊,進行協同工作。試試加強組織性能不能提高捕撈的量?我們現在是真的要靠海吃海了。大海就是糧倉,不利用起來實在太浪費了。”周青峰和李樹偉商量了一下,還是能想出不少辦法的。
徐冰最后說道:“今天又有一百二十多人想要加入我們,比昨天還多了三十個。他們大多是失地農民,或者破產的漁民。此外想把兒女乃至妻子賣給我們的更多。遼東這地方的農業已經崩潰了,大量土地集中到了少部分權貴手里。其他人不是死,就是等死。”
“戰亂一起,要死的人更多。”周青峰沒對此發表更多意見。他已經給軍團制定好了相當完善的收容條例,外人要加入都會經過多道甄別,培訓和考核。畢竟現在強敵環視,少不了有人會打主意想滲透進來。
簡報說完,還有一個重要的工作。
高大牛帶著軍團的幾名軍官走到指揮部的桌前,扭捏了一會說道:“大人,我們按照你的意思制定了一個偵查計劃。”
“說吧。”周青峰的桌前就有地圖,他伸手一指就不在多言語,而是盯著高大牛看。
高大牛看看左邊的武大門,又看看右邊的柴潔,以及身后低著頭試圖減少存在感的桑文來。他愁眉苦臉的對周青峰說道:“大人,打仗這事一向是你做決定,我們跟著打就是了。為啥還要我們來出主意啊?我也就剛剛會認五百個字,數學都還沒考過初級班,我……”
周青峰目光掃過眼前幾個軍事骨干,也是沒奈何的嘆氣。他就這么些人手,想找別人也不行。之前有過個譚峰,可惜‘道不同,不相為謀’。又來了個韓石,待了才一天就要回家接家眷,也不知道會不會回來。
“我現在不培養你們,以后怎么辦?以后部隊會越來越多,戰會越打越大。沒腦子的人就只能一輩子當大頭兵。別廢話了,說說你們制定的偵查計劃。”周青峰還是指了指地圖。
武大門不耐煩了,干脆搶著說道:“大人,既然你要打海匪‘翻海蛟’的老巢,這還不簡單?我帶一個連去就夠了。”
“‘翻海蛟’的老巢在哪里?你知道嗎?”
“找個向導唄。”
“向導不靠譜呢?”
“我老武一把大斧架在他脖子上,他能不靠譜?”
“我現在架把斧頭在你脖子上,你能帶我去找‘翻海蛟’的老巢嗎?”
“這……我又不是向導。”
“把一次作戰行動的成敗放在一名向導身上,你是嫌自己命太長嗎?”
武大門頓時啞火了。
周青峰的目光再次掃來掃去,眼前四名軍官都是上過沙場殺過人的,可被他看的毛骨悚然,脊背發涼。
第二個被點名的是個子小小的女兵連連長柴潔,這姑娘被問起后就結結巴巴。過了會她額頭冒汗,帶著哭腔說道:“大人,我不會看地圖。”
周青峰兩眼上翻,深深呼吸,心里不斷給自己說‘忍住,忍住,忍住,不要發脾氣’。他沉聲問道:“我給你們上地圖課的時候,你們都在干嘛?每次我一問,你們都說懂了。現在告訴我不會看地圖?”
柴潔干瘦的身子這幾個月長壯實了不少,發黃的頭發也更加濃密烏黑。她能帶著滑輪弓殺人不眨眼,可在周青峰面前卻被責問幾句后就哭的掉眼淚了。
周青峰的目光再次巡視,站在后頭試圖躲開的桑文來被點名了,“你個木匠出身。別告訴我,你也看不懂地圖。”
“屬下看得懂,看得懂。”桑文來只能點頭。
原本站在前頭的高大牛和武大門就好像看到了救星,連忙讓開把桑文來推到前頭。桑文來一上來,周青峰就問道:“你打算怎么偵查?”
“我……”桑文來硬著頭皮連說幾個‘我’字,絞盡腦汁地說道:“我先帶幾個人,找個向導去探路,就像走親戚似的找到那‘翻海蛟’的老巢。然后看看他有多少人,住什么地方,怎么個布防?再就回來了。”
聽桑文來講這么一長串,高大牛和武大門都暗暗給與贊許的目光,就差當面豎大拇指了。桑文來自己卻咽了下喉嚨,心里暗道:“我只是個木匠,頂多會放個炸藥包把人轟上天。啥偵查不偵查的,這事我都不會啊。”
周青峰扭頭跟徐冰和李樹偉議論了幾句,再回頭又說道:“我組建近衛隊的時候,編寫了一本《步兵操典》,那本書你們看過沒有?那上面對于步兵偵查有詳細的講述。你們需要確定來回的路途,路況。敵人的防御,數量,裝備,戰斗意志也要確定。”
這話一說,四個軍官就連忙‘哦哦哦’的不停點頭,仿佛恍然大悟。周青峰在下面捏著額頭說道:“我在營口基地走不開,所以這次偵查行動就是你們四個帶隊出去。”
誒……四個軍官頓時大驚——搞個計劃還不算,竟然還要我們自己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