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原來城內的其他部族,則早就被叛軍殺的殺,趕走的趕走了?,F在的臘戌,已經是一座空城。
眼見大軍已經進了臘戌,戰長風笑著對廉自潔發令:“讓左右兩路軍進來吧,他們可是辛苦了?!?
廉自潔笑出了聲來,派人去左右叫人。
左右兩路軍和岑參、薜如雪幾乎是同時到達的臘戌,兩位將軍雖然四下裡清剿了上萬敵軍,但他們的喜悅之情隨著看到左右兩路軍而消失,兩個人的眼睛都幾乎鼓了出來。
這就是傳說中的十六萬大軍?一共只有四千人左右,而且都是此前在木姐附近加入的緬甸人,每個人肩上都扛著兩支甚至三支旗幟,一多半的人同時還拿著號角和鼓,一個個因爲在山中急行而累的滿臉是汗。
天吶!岑參和薜如雪相對看著,終於,兩個人同時大笑起來。
原來如此!其實戰長風也不是神仙,不可能一領兵就算到在臘戌會有如此阻礙,何況讓朝庭動員十六萬人,也絕非一天兩天的事情,所以,戰將軍其實是在恐嚇!先是退兵,然後突然轉身進兵,同時造成大量援軍突然出現的假象,正在四下裡搶劫的叛軍哪裡能承受這樣的消息,於是立時崩潰。但事實是,六萬人仍是六萬人,只是多了四千虛張聲勢的!
好聰明的算計!
兩個人雖然沒有多說什麼,但心裡對戰長風卻是極爲佩服。這種計策還真不是一般人能想出來的,看起來,這位戰將軍還真是有真材實料的人。
也正因如此,戰長風接下來的命令就讓二人容易接受得多了。
戰長風的命令是:“全軍休息五天。休整後再行進兵?!?
說實在的,這幾天漢軍還真是夠累的,先是進兵到臘戌,然後退兵,然後再突然急行軍進兵,來來去去的走路,也真是走的有些走不動了。何況,敵軍雖然敗退,但畢竟只損失了一萬人,另外四萬人後撤之後,與後方的部隊匯合,力量反而增加了。所以一方面是漢軍需要休息,另一方面,也要觀察一下敵軍的情形。此外,還有另一個問題要解決:軍中的肉食不多了。
緬甸人多信佛,信佛之人是不殺生的,所以給漢軍送糧的人雖多,但送的多是米飯、蔬菜和水果,但肉食卻很少。雖然不吃肉倒也不至於活不下去,但對這些士兵們而言,每天要走這麼遠的路,還要作戰,而且今天活著,明天是不是還活著都不知道,這種情形下要求他們不得吃肉,的確有些不講理。何況現在也不是沒有改善的條件,緬甸四處都是山地,山中各種野獸極多,只要隨便打一些就夠用了。所以部隊才一安營,戰長風就立刻下令各隊都抽出人手來,到附近的山上去打獵。
這個命令讓一個人心中大動,就是獵人昂基。他本來就是獵人,聽得打獵的命令,心中哪能不癢,只是他不敢主動去和戰長風請求,於是私下裡一番聯絡,居然將原來的同伴,如鄧瑞、定突、昂敏、吳年溫等人都聯絡上了,衆人又一起去求昂當。昂當此時和戰長風關係已經很好,可說是好朋友了,聽得有這種好事,一則是想讓戰長風也散下心,二則,也是因爲他們必須徵得戰長風同意才能出去,於是昂當乾脆決定,去邀請戰長風一起打獵。
戰長風此時正自頭大。原來大軍才一安定,德拉瑪就來找他,說要他和一起遊覽一下臘戌。戰長風一聽之下就知道德拉瑪的意思了。臘戌雖然是重鎮,但並不大,站在城內最高的五層佛塔上,一眼就可以看盡全城,這小城有什麼可遊覽的?德拉瑪其實不過是想和戰長風多一些私下接觸,想和戰長風多培養一下感情而已。無論戰長風喜歡不喜歡德拉瑪,他都絕對不可能娶德拉瑪,那可是緬甸公主,事關中緬兩國的政治,哪裡是他戰長風說娶就能娶的?何況在戰長風心裡,德拉
瑪固然是個聰明伶俐的美麗女子,但不知爲什麼,戰長風的心裡對德拉瑪更多的是友情,而不是愛意。
“愛”這玩意兒是個很奇妙的東西,有的女人放著高富帥不愛,偏愛窮婑矬,有的男人看著美如天仙的白富美不動心,就偏偏喜歡黃臉婆。當然有白馬王子配白雪公主的,但天仙嫁放牛郎,男人愛上蛇精,這也不是沒有的事情。這東西沒理可講,沒章可循,愛了就是愛了,爲什麼愛是說不出來的,但要真不愛,那就是不愛,任你美如天仙,黃金白銀爲屋,不愛它就是不愛。
現在的情形,就是一頭兒熱,那一邊,德拉瑪對戰長風越來越有情有意,而這一邊,戰長風總是感覺自己對德拉瑪沒有來電的感覺,他倒不能說討厭德拉瑪,甚至可以說喜歡,但這只是喜歡,不是愛。是長兄對妹妹的喜歡,是友情,不是愛情。
只是,德拉瑪並沒有明確的向戰長風示愛,戰長風自然也不能明確的拒絕,但如果和德拉瑪公然的出雙入對,只怕會坐實了二人的戀情,到了真相浮出水面時戰長風要是聲明自己不想娶德拉瑪,那麻煩可就大了。不但德拉瑪不高興,緬甸國王丹瑞也會不高興,甚至其他人也都會以爲戰長風是個負心郎。要想避免這一切,最好的辦法就是不和德拉瑪有太多的私人交往,至於公然出雙入對這事兒,能免就免了吧。
所以,從實際上說,昂當請戰長風去打獵,算是救了戰長風一回急。因爲如果沒有這個藉口,戰長風還真想不出什麼藉口來拒絕德拉瑪。爲了防止德拉瑪要求戰長風在打獵之前和她去遊覽臘戌,戰長風一聽到昂當的邀請,立刻答應了下來,不但答應下來,而且以極大的熱情催促著衆人儘快啓程。
既然有戰將軍的大力支持,還有什麼可說的,衆人一大早就啓程了。人員方面,完全是一次出行的人員,昂當、梭但、千迎、倫迪、吳年溫、梭達、定突、昂基、昂敏等人,在昂基的大力推薦下,衆人除了隨身的輕便防禦武器外,沒有帶那些笨重的刀劍,而是都帶了昂基送給衆人的短弩。
衆人一路上了附近一個山坡,只是這一帶也許是人聲太大了,居然沒有找到什麼野獸。衆人乾脆翻過山,向另一邊走去。
衆人邊走邊開著玩笑,突然昂敏神色緊張的蹲下身來,在那裡輕聲嘀咕著什麼,“發生什麼事了?”戰長風和梭但走了過去。
“這裡有狼糞!”昂敏指著地上幾段灰白色的糞便說道,“咱們都有短弩,十隻八隻的狼成不了什麼氣候!”戰長風拍了拍腰間的短弩說。
“恐怕不會僅有十隻八隻的?!倍ㄍ徽f起話來還是有板有眼的。
“那你說會有多少隻?”戰長風問道。
“照這些狼糞看來,至少也有三五十隻?!倍ㄍ恢钢愤呄∠÷渎涞睦羌S說,“還以爲有多少,三五十隻?我一個人就能收拾掉它們!”昂當對定突的話嗤之以鼻。
“我看咱們還是先找地方休息吧,儘量不要和它們正面衝突!”昂敏說。
望著山崖上只剩下一抹夕陽的餘暉,天已經不早了,谷里正慢慢的暗下來,“就在這裡休息吧!”梭但說。
“咱們不能在這裡休息,”昂敏說,“這裡目標太大,如果狼羣摸上來,咱們會腹背受敵的,最好找一個山洞歇腳?!?
對於怎樣在野地裡生存,他們自然比別人經驗豐富得多,大家沒有異議,幸好崖壁常年受風水侵蝕,走了不遠就看到一個黑洞洞的山洞,父子二人各自握著一柄魚叉悄悄的向著山洞靠近過去,看到裡面沒有異常情況,這才招呼衆人進洞。
“幸虧裡面沒有黑熊,否則還得費點手腳?!倍ㄍ徽f到,昂敏的眉頭擰得像一根毛毛蟲,“這不見得是好事,看洞裡的糞便,黑熊可能剛剛離去不久
,能把它嚇跑的東西並不多,極有可能狼羣的數量十分的怕人?!?
大家都知道,飢惡的狼羣連老虎都能撕碎吞掉,熊更不在話下,原來住在山洞裡的那隻熊有可能見到狼羣勢大,早就遠遠的跑掉了,也有可能被狼羣生吞活剝了,戰長風覺得後一種的可能很大。
昂敏父子撿來一大堆的樹枝,在洞口生起火來,梭達拿出背來的黃羊肉到火堆上去烤,卻被昂敏攔了下來,“狼羣距離這裡並不遠,肉香很容易把他們引過來的?!?
“哼,狼羣,你被狼羣嚇怕了吧!”梭達忿忿的說,不過還是沒有堅持,拿出一個麪餅來填飽肚子,其他人也簡單的吃了些乾糧,天已經徹底的黑了下來,有昂敏父子在,連值夜都省了,因爲就算別人肯值夜,他們也不會放心的。
山谷裡白天很暖和,夜晚卻是非常的寒冷,山風吹得臉上火辣辣的,大家把能穿的衣服都穿在身上,然後擠在一起睡覺,而昂敏父子依偎著坐在洞邊靠近火堆處。
火堆噼噼啪啪的響聲好像催眠曲似的,大家奔波了一天,本來就很累了,一倒下來就相繼睡了過去,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戰長風忽然被一陣咯吱咯吱的聲響驚醒過來,“是狼羣進來了嗎?”戰長風霍的坐起來,這才發現是虛驚一場,原來吳年溫正瞇著眼睛,咯吱咯吱的磨著牙,也不知道他睡著了沒有,戰長風卻睡意全無。
洞口處,昂敏正目不轉睛的望著遠處,而定突閉著眼睛靠在他的身上已經睡著了,“有什麼情況嗎?”戰長風悄悄的走過去,低聲問道。
“你看那裡!”昂敏指著遠處說,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一隻蒼灰色的野狼正在那裡徘徊著,它的身體瘦的只剩下一副骨架,顯得毛很長,好像很長時間沒有吃東西了,連走路都搖搖晃晃的,只是一雙深陷的眼睛卻像鬼火似的,狠狠的望著火堆處,由於狼都怕火,它不敢靠得太近。
“只有一隻狼,沒有關係,我一短弩就能解決它?!睉痖L風邊說邊拿出短弩,瞄準那隻狼癟癟的肚子,剛想射擊,卻被昂敏攔了下來。
“不要射擊,那只是一隻探路的狼,大部隊還沒有過來,放它回去吧,否則還會來更多的探路的狼。”
聽他說得有理,戰長風收起了短弩,那隻狼站在那裡張望了半晌,才慢慢騰騰的向著遠處走去,“它回去報信了,不知道會怎樣,快把大家弄醒。”昂敏說。
戰長風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忙把昂當他們捅醒,衆人都緊張的守在洞口處,山風吹著荒草發出噓噓的響聲,衆人如臨大敵,有的人緊張的頭上都流下了汗水,定突握著魚叉的手輕輕的顫抖著,看他們父子的表情就知道,形勢萬分的不妙。
“來了!”不知道是誰輕輕的說了一聲,大家微微吃了一驚,果然在遠處的高草中走出幾隻狼來,它們的毛色和荒草一個顏色,如果不是從裡面走出來,還真很難分辨得清。
走在最前面的仍然是那隻瘦弱的灰狼,後面的四五隻雖然比它強壯一些,可還是夾著尾巴,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它們小心翼翼的走到距離火堆十幾丈處站了下來,然後在那裡窺探著,試探著靠近過來。
“就這麼幾隻嗎?”昂當不以爲然的說道,“還以爲多可怕,原來只有幾隻病狼,你們誰都不要動手,把它們交給戰長風吧?!?
說罷,短弩機關響動,當先的那隻狼慘叫著倒在血泊之中,後面的狼見大勢不妙,一溜煙似的向來路逃了回去,昂當又連連發射,放倒了兩隻餓狼,剩下的狼已經逃出了射程,“唉,再快點好了!”昂當懊悔的說。
“看你們緊張的樣子,還說自己是有經驗的獵人呢,區區的幾隻病狼就把你們嚇成那副樣子!”梭達得理不饒人,埋怨了他們父子幾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