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去是不去?!”戰長風怒喝。
“我去!。。。。。。得令!”吳恨搶上前去一把抓起令劍,轉身出帳,從他出帳的步伐來看,他好象不是在走路,而是在跳舞。
戰長風又抓起第二支令劍:“周信之聽令!”
“末將在!”
“著你領兩千步兵,一出營門就橫向展開,無論大路小路,樹林草叢,都要細細搜查,但而夜行之人,無論男女老幼,全要反覆盤查。我軍頓兵天臺山下時,天臺山四面絕壁,叛軍對我軍佈置行營的消息從何而來?他們屢屢突襲,我軍如此嚴防仍然得手,難道他們能從我軍眼皮底下潛伏過來?這絕不僅僅是從山上下來這麼簡單,這說明我軍身後肯定有叛軍的內應!現在我軍駐守清鎮,叛軍的內應應當已經移至附近,吳參將的騎兵一動,他們必然行動,你就在他們身後截斷他們,然後一點點搜查,有一個抓一個,全都抓起來,天明之時,立刻返回!”
“得令!”
周信之的眼中閃著興奮的光,他心中對戰長風真是無比的佩服。他比吳恨理解的更明白,五百騎兵原本是無用的,面對著天臺山的峭壁,馬是無能爲力的,所以雖然北路軍有騎兵,但正因有騎兵,反而減少了能作戰的兵力,加上頓兵天臺山下,一方面防備山上敵軍,一方面身後不斷有內應偷襲,結果是北路軍腹背受敵,現在這一撤,引得叛軍下山,反而可以發揮騎兵速度快的優勢,反過來偷襲敵軍,而他的步兵則把原本藏在北路軍身後的叛軍內應放在了眼前。事情很明顯,半夜時分,哪個正常人會在此時行路?只要一查,十有八九就是叛軍內應!
這一招真是神來之筆,一撤解全局,由敵強我弱變成了敵弱我強,如此神算,果然不同凡響!
外面人喊馬嘶,吳恨已經帶領騎兵出營了。他根本不必整隊,這五百騎兵本身就是排列已畢,他只要發個命令,就可以立刻出發。
周信之轉身,大步出帳,他心中堅信,兵部啓用戰遊擊,是這些年裡兵部做的最正確的一件事了。
帳內,其他將校們一個個神情興奮,人人都等著戰長風繼續發令。
戰長風慢慢站起,向旁邊一讓:“來人,上燭,上香,我們既然已經說過祭奠三天,我們可以騙人,但不能騙鬼,更不能騙陣亡將士的魂魄,今晚,我們要雙重祭奠,用叛軍的人頭,和我們的香燭,祭奠陣亡將士!”
當戰長風領著將士們在中軍帳內祭奠時,吳恨正策馬如飛,疾馳在清鎮到天臺山的路上!
“駕!”吳恨又加了一鞭,他身後,五百鐵騎蹄聲如雷,緊緊跟隨。
嗖!路邊突然飛出一支箭,直擦著吳恨的鼻子飛了過去。
“參將!”一邊上的衛士大叫道,“有敵人!要不要搜查一下?”
“不要理會!”吳恨叫道,“敵人是要引誘我們慢下來,好給叛軍主力通風報信的時間!傳令,任何人未得將令不得慢下來,否則斬立決!”
吳恨當然不是戰長風,但吳恨也不是那個無能的錢有爲,他就是吳恨,他沒有戰長風的神機妙算,但他也同樣是在戰場上打出的軍功,對於這種簡單的把戲,他還是很能明白的。
果然,見到騎兵部隊根本沒有放慢速度,只
見路邊上突然立起幾個身影,大聲呼喝著,手裡舞動著兵器。
騎兵們視如未見,仍然向前飛奔,就在這些身影身邊飛馳而過。
“啊 ̄ ̄ ̄ ̄”,隨著大叫聲,一個身影從路邊跳了出來,橫在路上,手裡一支長槍揮動,打算捨命相抗。
吳恨一提馬繮,那馬凌空一躍,已經從這人頭頂躍過,與此同時,吳恨的劍已出手,一蓬血雨飛起,一顆頭顱飛落在路邊。
他身後,士兵們紛紛提繮,馬匹一個接一個的越過無頭的屍體,沒有片刻的停留,繼續前行!
騎兵隊身後,道路兩側,紛紛站起許多身影,一些人在驚慌的大叫,想是對如此速度直擊天臺山的敵軍無計可施。隨著幾聲叫嚷,幾個身影跳上大路,放開腳步拼命向天臺山方向跑著,看來是希望能趕在漢軍之前把這個意外情形通報給叛苗軍,只是,這當然是無用之功,人的腳再快,也快不過馬。
道路兩邊的身影在紛紛嘆息著,許多人慢慢坐了下去。
突然間,又是一片驚叫,這些身影一下子亂了起來。
他們身後,周信之正領著兩千人慢慢的走來!兩千人,橫向展開,排成五行,一點點的搜查著。這一下這些人真的慌了,一時間如同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跑著。
吳恨帶著五百騎兵一路急行,遠遠的就看到了原來安營之處一片燈火。那些叛苗軍全不防備。他們通過探子的線報已經得知,漢軍全軍禁足,無人離營,而且已經連續兩天祭奠陣亡將士,今天是第三天,無論如何,今晚是絕對安全的,更何況,從這裡直到清鎮,佈滿了他們的探子和內應。
然而,正是這“絕對安全”的時候,吳恨帶著騎兵衝過來了!
“殺!”吳恨一聲怒吼,一馬當先,直衝而上,他身後,五百騎兵緊緊跟隨,大聲怒吼著直衝過來。
營寨裡的叛苗軍根本來不及反應,許多人正自喝的大醉,在呼呼大睡呢。只聽得馬蹄聲雜踏,刀光劍影,上百叛苗軍連身都不曾起就掉了腦袋。一時間營中大亂,叛苗軍士兵們操著苗語亂叫著,兵找不到將,將找不到兵,穿了鞋的找不到衣服,找到衣服的摸不著武器,吳恨領著五百鐵騎在營中反覆衝殺,往來攻擊,如入無人之境,叛苗軍在營中的雖然有兩千人,如果事先有準備,再怎麼著也可一戰,但現在這種情形,就是送上腦袋被砍,幾次衝殺下來,叛苗軍崩潰了,無數身影四下亂竄,全然沒有了組織。
“分路攻擊!”吳恨大叫著。
五百騎兵,分成五路,在天臺山下來往如飛,一次又一次,把慘叫著的敵軍士兵狠狠的踩在腳下。
終於,山上也亮起了火把,想是山上的敵軍終於發現,山下的情形不對了,一條火龍遊動,有一支叛苗軍從山上沿著小路下來探查究竟。
他們才一下山就碰著了一支漢軍騎兵隊,火龍一下子亂了,叛苗軍用苗語大聲叫嚷著,陷入了屠殺之中。
吳恨已經不知砍了多少敵軍的人頭了,他汗透重衣,手裡劍刃都崩缺了,但他仍然處於亢奮之中,大聲吼叫著,砍殺著。
這口氣他憋的太久了,一直是被偷襲,攻不下山,守不住營,天天提心吊膽,卻只是打敗仗,今天,他可要好好兒的出一口惡氣了!
身後,一匹馬跑了過來,一個大都統一把抓住吳恨:“參將!天亮了!”
吳恨又一揮手,一個叛苗士兵慘叫著倒下。他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撤!遊擊命令我們天亮既回,咱們撤回去!”
“我們可以再殺一圍!”那大都統不捨得放棄如此大好的形勢,不知不覺的用上了打獵的術語,要“再殺一圍”。
吳恨嘿嘿一笑:“堅決執行遊擊的命令!撤!既然你我甚至所有人都知道這樣做不合適,戰遊擊不至於白癡到不知道這樣做不合理,雖然我不知道他想做什麼,但我知道,你我都知道的事,他不會不知道,而他要做的事,你我卻不知道,因此,我只能服從命令!”
你看,吳參將的記性還是很不錯的,這一番話他居然一字不差的背誦了一遍。
漢軍騎兵後撤了,這一回後撤,真是歡聲一片,笑語透林,士兵們爭論著誰殺的敵人更多,誰的馬下掛的敵人頭顱更多,甚至誰在夜裡馬絆了腳也成了笑料,但被嘲笑的人根本不著急,只是跟著笑。
這就是心境,心境好,怎麼著都不生氣,心境不好,怎麼著都不對頭。
隊行半路,吳恨碰著了周信之。
周信之的士兵是步兵,又是橫向展開慢慢搜查,所以前行的慢,到天亮收隊時,他的部隊方纔到達離吳恨的部隊十里左右之處,也就是這時,周信之才醒悟過來,他的任務其實不只是搜查敵方內應這麼簡單,一旦吳恨攻擊失敗,他的兩千步兵是完全可以做爲吳恨的後備軍或者後衛部隊的。
“戰遊擊,真是高!”周信之在心裡又讚揚了戰長風一回。
吳恨帶著滿身的血跡趕上了周信之的部隊,雖然血跡多,但他一點也沒有痛苦的神情------這是當然的,因爲那都是敵人的血。
趕上了周信之的部隊,吳恨嚇了一跳:“怎麼多了這麼多人?不是說只出動了兩千人嗎?”
原來,周信之這一路上,抓了近一千的內應之人!一些人被周信之的部隊一路逼迫著逃向天臺山,但正逢著吳恨的部隊由打天臺山得勝而回,這一下這些人被夾在中間,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也做了俘虜。所以周信之的隊伍看起來就更龐大了。
“老周,咱們回營了,這一回,我吳恨算服了!”吳恨迎著周信之大笑著。
周信之沒有說話,只是笑笑,但那神情,除了解釋成嚴重贊同吳恨的話,再也沒有別的解釋可能。
兩人兵合一處,將打一家,鞭敲金凳響,高唱凱歌還,行了約二十里,也就是離清鎮二十里處,只見對面旌旗招展,大大的“高”字旗迎風飄揚,戰長風親自率領隊伍來了。
“戰遊擊來接咱們了!”吳恨咧開嘴得意的笑了起來。
“不是?!敝苄胖鸬馈?
“什麼?你說不是戰遊擊?”吳恨一驚,難道這是假的,是敵軍僞裝的?但周信之怎麼看出來的?
“是戰遊擊,但不是來接咱們的?!敝苄胖鸬?。
吳恨又是一呆?!霸觞N會?不來接咱們難道還有別人可接?”他自言自語著。
“如果來接咱們,不會空營出行?!敝苄胖f道。
“不錯!”吳恨經此一點,也一下子反應了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