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zhàn)長風心中大驚,心想這如何使得,但這個要求可是無論如何談不上背棄國家違反道德,他一咬牙,轉過頭來,在阮紅棉臉上輕輕吻了一下,又說道:“紅棉妹妹,走好不送!”
一邊上喻千里捂著嘴直笑,衆(zhòng)士卒無不慨嘆著兩情相悅是多麼美好的一件事。
阮紅棉騎上了馬,臨走還不忘記向戰(zhàn)長風來了個媚眼,戰(zhàn)長風倒是已經(jīng)習慣了阮紅棉的這種暗器,但一衆(zhòng)漢軍士兵卻多有不習慣者,一時間神魂顛倒者有之,想入非非者有之,暈頭轉向者更有之。
戰(zhàn)長風整理了部隊,與衆(zhòng)軍士一起回營,隨即招集衆(zhòng)將,將這件事的前前後後說了一番,自然,有些不足爲外人道的內(nèi)容就略過了。當他說到“碧血木棉”一節(jié)時,衆(zhòng)將的目光都向李青看去,李青也是十分緊張,額頭都冒著汗。戰(zhàn)長風看在眼中,心裡暗暗奇怪,當他說到自己帶了那碧血木棉回來時,突然聽得一聲怪叫,李青兩步跨到戰(zhàn)長風面前,急聲問道:“將軍,你,你可能把這花拿出來我看一看?”
戰(zhàn)長風心念電轉,突然明白了李青的意思,他從背囊裡取出那碧血木棉,送到李青面前,笑道:“這花我拿來全無用處,李牙將想必一直在找此花吧,我就送給你?!?
李青的臉上發(fā)白,欲待要接,卻又不敢,一時站在那裡猶豫著。戰(zhàn)長風笑道:“孝者人之常情,李牙將爲父親盡孝,我理當支持。此花放在我這裡一文不值,但送給李牙將,卻可救人於水火,何者大何者小,十分分明,李牙將何必如此猶豫?”
李青鄭重的點了點頭,伸手接過碧血木棉,向戰(zhàn)長風深深一揖,說道:“末將深感將軍大恩。家父的藥的確是就缺了這一味,這一回總算是找全了?!?
戰(zhàn)長風點頭道:“如此,恭喜李牙將了。”李青卻是欲言又止。戰(zhàn)長風問道:“還有什麼事?李牙將盡管說?!?
李青答道:“不知道將軍找到此花的山洞可有多深?如果還有更多的碧血木棉,末將還想再採上一朵,畢竟一朵在份量上有些不足,如果是兩朵就完全夠用了?!?
戰(zhàn)長風嘆息道:“這個只怕難了。那山洞一點也不深,我是走到盡頭才發(fā)現(xiàn)了這麼一朵,想再找一朵,只怕。。。。。。”說到這裡,心中一動,對李青說道:“阮紅棉說,安南只有他們的王妃纔有此花,既然咱們野生的找不到,等將來平復安南,不妨試試請安南王妃給咱們一朵。”
李青大喜,連連點頭,心想如此珍貴的花,安南王妃是不會亂扔的,等安南一平,他們敗軍之將,要一朵花自然也不敢不給。
戰(zhàn)長風見時間已是掌燈時分,他這一天也是極爲疲倦,當下下令衆(zhòng)將解散,明日再行商議作戰(zhàn)事宜。
衆(zhòng)將紛紛往外走,喻千里又是走在最後,見衆(zhòng)將都走了,他突然返身回來,大拇指一豎,向戰(zhàn)長風說道:“將軍真是不計私怨之人吶?!?
戰(zhàn)長風心想李青與他的衝突往大了說也不過就是小矛盾,哪裡談得上私怨,答道:“喻參將言重了,我與李牙
將哪有那麼大的矛盾。不過是一些小瑣事而已。”
喻千里一愣,脫口道:“末將是指。。。。。。”才說了四個字,他突然轉口道:“將軍果然大人大量。末將告退?!?
戰(zhàn)長風見喻千里明明的有話,卻又不肯說,心中有些不爽,正要追問,突然想起一事來,急忙叫道:“你且等一等。”
喻千里停下了腳步,嘴裡卻打著哈哈:“末將只是佩服將軍的人品而已?!?
戰(zhàn)長風一皺眉,心想自己還沒問他呢他就遮掩,這才叫欲蓋彌張,但既然他不肯說,戰(zhàn)長風也沒別的辦法,好在他想問的不是這件事,他哼了一聲,說道:“我是想問你,你可知道,這安南王妃與安南反叛有什麼關係?”
喻千里聽戰(zhàn)長風問起這句來,不由的臉色一變,做了個“禁聲”的手勢,上前兩步,在戰(zhàn)長風耳邊低聲說道:“這件事,將軍不要亂問。末將聽人私下傳說,咱們的皇帝陛下看上了安南王妃的美貌,想強行娶了安南王妃,但安南王不同意。其實吧,如果安南王堅決不同意也就罷了,但安南王卻弄了個和王妃很象的醜女來糊弄陛下,說那就是王妃,陛下一怒之下,要問安南王的罪,安南王則一不做二不休,乾脆反了。這件事出我之口,入你之耳,切切不要外傳。”
戰(zhàn)長風聽得箇中原因居然如此曲折,不由皺眉,他揮手斥退了喻千里,心中暗自思量。
雖然喻千里神神秘秘的,但戰(zhàn)長風相信,這件事只怕遠不止一個喻千里知道。原因有二:其一,如果連參將都知道了,只怕參將往上的級別中不知道的就極少了。其二,這“出我之口,入你之耳,切切不要外傳”的話,其實就是傳播小道消息的咒語,一旦用上這句,那麼相關的消息一定是天下皆知了。只是,這件事如果是真的,只怕皇帝和安南王都有不妥之處。皇帝居然問安南王要他的夫人,如此侮辱,是個男人都忍不下,所以要論起來?;实鄄坏e在先,而且錯的最大。但安南王起兵反抗也可,寧死不從也可,卻不該送個醜女去,這擺明了是在侮辱皇帝的智商了。何況你與皇帝的紛爭,不應當?shù)溂鞍傩?,現(xiàn)在皇帝仍在長安高坐,但世代居住在安南的中原漢人百姓卻流離失所,死傷無數(shù),如此報復,實在不該。
他想了一會兒,終於決定不去理它,這樣的事情是無法去驗證的,現(xiàn)在他只能驗證了阮紅棉沒有騙他,這場戰(zhàn)爭和安南王妃的確有關,但論起來,這位王妃卻是無辜的?,F(xiàn)在,他要做的仍是擊敗安南軍,平復安南。無論從國從民的角度,這件事都必須去做,不過要是從君的角度,只怕戰(zhàn)長風現(xiàn)在已經(jīng)立馬不幹了。
他嘆息一聲,深感政治比軍事要複雜黑暗上百倍,實在讓他想不明白。
“休息吧?!彼哉Z道。
次日一早,大帳內(nèi)衆(zhòng)將羅列。戰(zhàn)長風已經(jīng)居中端坐。今天他們必須研究一下,如何應對這志靈的敵軍。
他還沒等開言,一邊上喻千里已經(jīng)站了起來:“末將以爲,咱們趁著連勝之威,一鼓作氣,強攻志靈是最好的辦法。”
鄒成恩在一邊搖了搖頭,說道:“喻參將,在下以爲,強攻是最不好的辦法。兵法雲(yún):最下攻城。咱們兵力比對方多不了
多少,如果強攻,只怕敗的可能更大?!?
如果在以前,鄒成恩對喻千里說話絕不會這麼客氣,但他此前被喻千里救了一命,此後喻千里又立有戰(zhàn)功,加之戰(zhàn)長風對各人的一番教育,喻千里在營裡此時已爲衆(zhòng)人所佩服,不是嘲笑的對象了,所以他言談之間也就客氣多了。
“那鄒參將的意思呢?”喻千里反問道。
鄒成恩皺了下眉毛,答道:“我以爲,咱們還是該當圍困爲好?!?
司馬德威輕笑了一聲,說道:“這個不妥。咱們圍困,是在違抗戚將軍的命令,這要一圍下去,何年何月能到達海防?”
“那你的主張是什麼?”鄒成恩和喻千里齊聲發(fā)問。
司馬德威一搖頭:“慚愧,在下還真沒想到什麼好辦法?!?
鄒成恩和喻千里同時哼了一聲。鬧了半天,司馬德威是專門挑毛病來了。
李青咳嗽了一聲,慢慢的說道:“將軍,末將有一個計策,請將軍看看可行不可行?!?
三位參將都悄悄對視了一眼。
李青這一回居然如此客氣,看起來那一朵碧血木棉的威力還真是不小。
“請說?!睉?zhàn)長風答道。
李青向著帳外志靈方向一指,說道:“其實咱們大可不必經(jīng)過志靈城前往海防,辦法很簡單,咱們從城前直接衝過去!”
一衆(zhòng)將領都是一呆。接下來大帳裡就象開了鍋一樣,有的說這是在送死,城上放箭就能阻擋他們一半人,萬一對方在漢軍過了一半時開城出擊就更危險了;有的則大爲讚揚,說這個辦法是置之死地而後生,有的說敵人根本不會想到漢軍會這麼做,最危險的辦法其實就是最安全的辦法,有的則說就算敵人想不到,臨時出擊也是一樣的效果。一時間人聲鼎沸,一個個爭的臉紅脖子粗。
戰(zhàn)長風坐在那裡,一半是驚歎於這個辦法的創(chuàng)意,另一半則是擔心這個辦法的危險。他坐在那裡思量了很久,突然伸手拉過地圖,細細的看了一會兒,將手往桌子上一拍,叫道:“這樣做纔是最好的!”
“我就說將軍會同意的!”鄒成恩正和司馬德威在爭,他支持這個計策,司馬德威反對這個計策,現(xiàn)在戰(zhàn)長風這話一說,等於是一錘定音,鄒成恩大是得意,一臉自豪的看著司馬德威。
戰(zhàn)長風一笑,接口道:“鄒參將,我不是說原模原樣的按照這個計策辦,而是把這個計策改動一下?!?
“那也是這個計策?!编u成恩不肯輕易放棄勝利。
戰(zhàn)長風又是一笑,向衆(zhòng)人說道:“這一回咱們這樣辦:明日起全軍準備,所有士兵輕裝,連續(xù)訓練三日急行軍,準備三日後從志靈城前突破,直奔海防!”
“這。。。。。。這也沒改動什麼嘛?!编u成恩有些疑惑的說道。
“末將反對!”李青在一邊開口了。
衆(zhòng)人又是一呆。
這個計策是他提出的,現(xiàn)在戰(zhàn)長風同意了這個計策,他卻反對,這算演的哪一齣?
李青知道衆(zhòng)將的心思,所以不等有人發(fā)問就繼續(xù)說道:“末將不是反對這個計策,但末將反對訓練三天!這等於在告訴敵人,咱們要從城前強行突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