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4.必須走
我聽到他這個回答后,恍然大悟,我緩緩躺回了床上,望著頭頂微弱的光芒,長嘆一口氣說:“是啊我沒有家。”
沈柏騰再次伸出手將臺燈給熄滅后,在黑夜里說了一句:“睡吧。”
我說:“昨天那件事情。我未必會感激你。”我遲疑了一會兒,說:“反而,讓我更恨你一分。”
漆黑的房間內(nèi)久久都未傳來沈柏騰的聲音。我說:“你知道為什么嗎我知道你是在袁江東面前保下我命,所以才除此下策,可每當(dāng)你越是這樣,就越像是在我心內(nèi)提了個醒。你有多么害怕他,你永遠都在為了他舍棄我,如果你與他為敵,我今日怎會受這樣的罪。”
我嘴角帶著一絲冷笑說:“當(dāng)然,我清楚自己在你心間的地位幾斤幾兩而已,你怎么會為了我而與他為敵呢,你永遠都是用一種中和的方法,給自己留住利益的同時,在傷害我的同時保下我這條賤命,可你知道嗎有時候,我寧愿被袁江東一刀給殺死,也好過看你奴顏媚骨,卑躬屈膝討好他的樣子,每當(dāng)我看到你和他狼狽為奸時,我心內(nèi)那種惡心之感。我真形容不出來,我以為你和沈博文那種人是不一樣的,我以為你是堂堂男子漢,我以為,你不用趨炎附勢。”
我聽著耳邊寂靜的一切,苦笑一聲說:“以前的你,原來都是我以為而已,可事實上,你并不比沈博文好多少。”我想了想,又搖頭說:“不,我說錯了。放過來想,沈博文這種人比你好太多了,至少他根本不用去奉承誰。”
我說完這句話,翻了一個身背對著他。
我以為他不會說話了,畢竟這樣的話,對于一個男人來說,不亞于打他耳光。
可沈柏騰還是回復(fù)了,他抽完手上最后一根煙,冷笑說:“從你的角度來說,袁江東未確實不是一個好人,可從我的角度來看待,他未必不是一個好人,他可以給我?guī)砝妫覀儍扇丝梢詮膶Ψ缴砩舷嗷ニ魅∥覀冸p方都缺的一些東西。他的女兒是我的妻子,現(xiàn)如今,我的妻子又為我懷了孩子。”他一點一點將還有星火的煙蒂摁滅在床頭柜上的煙灰缸內(nèi),他說:“我們只是站錯了陣營而已,我說過,我就是我,這個世界上永遠都無法有人來試圖改變我,而你也不例外,所以你是怎么看待我,或是怎樣用話來將我,都無用,對于我來說,這個世界上沒有敵友之分,有利可圖的,才是我心目中的好人。”
我眨了眨眼,說:“所以,我才會愈來愈恨你,因為我最恨的人,成為了你心目中的好人,縱然,你保下了我的命,那也不用值得感激,因為如果不是你,我本不該遭受這些。”
他將煙掐滅后,從我床邊站了起來,淡淡說了一句:“好好休息。”
我說:“我不會走,不達目的,我誓不罷休。”
沈柏騰冷笑一聲說:“這恐怕,由不得你。”
他說完這句話,走到門口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又停了停腳步,對我說了一句:“曲敏敏的事情,我該和你說聲謝謝,雖然不用你幫忙,對于我也沒有任何大礙,不過,對于你這份心意,我還是收了。”
我說:“不用,我會幫你,沒有別的什么意思,唯一的意思自然是感謝你以前對我的照拂,還掉這個人情后,我們兩人便真正無任何干系,各自保平安。”
沈柏騰搭在門把手上的指尖在金屬材質(zhì)的把手上敲了兩下,他說:“袁姿人呢。”他見我沉默不語,他背后是走廊外的燈光,可他臉還是隱藏在黑暗里,看不見他表情,只聽見他聲音略沉說:“其實我很意外,你竟然會給自己惹麻煩,把一顆定時炸彈捆在自己身上,并且還是在這樣的多事之秋下。”
他像是想到什么,又說:“你真確定你這助理你可以駕馭住”沈柏騰問完這句話后,他又補了一句:“不過,你是否駕馭得住已經(jīng)不重要了,這座城市并不適合你,我會送你出國,躲避掉袁江東,并且會找人來試圖解你的毒,從此以后”
他遲疑了一下,說:“從此以后,找一個能夠給你一個家的人,好好生活。”
他說完這些話,便將房門關(guān)上,我聽到咔噠一聲,這間安靜的病房再也沒有聲音。
我保持側(cè)躺的身體,覺得心臟壓得無比疼,便翻了一個身平躺著。
我盯著無邊無盡的黑暗,無聲的問了一句:“家”隨即,便長笑不已。
走到這一步,我從來沒想過要躲誰,我憑什么要躲他我要的是他的命,該躲的人本該是他。
這輩子,無論如何,我再也不想過躲人眼球的日子了,我要光明正大的活在這個世上。
沈柏騰使了手段把我從袁江東手上拿了過來,不過雖然袁江東是默許了讓沈柏騰來處理我,可不代表他不會要結(jié)果,沈柏騰在對于這件事情上自然是需要給袁江東一個滿意的答復(fù)。
這個答復(fù),他是怎么處理的,我并不是特別好奇,因為我知道,他敢做這一切,就代表他在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對策,他是何等穩(wěn)妥之人,從來不會讓自己錯失一步。
我被關(guān)在這間私人醫(yī)院進行療養(yǎng),門外五六個保鏢守著,我聯(lián)系不到外界,只是沈柏騰還算有良知,讓人給我送飯進來時,總會帶上一份早上的早報。
而我也從報紙上得知,曲敏敏那天果然當(dāng)面揭發(fā)了沈博文布的局。
被的當(dāng)事人反控,而且是在無數(shù)部相機前被人指證,沈博文的場景非常難堪,而很快沈柏騰那邊也非常知道把握時機,在沈博文忽然被曲敏敏指證引誘她誣陷沈柏騰來達到自己不可言說的目的時,沈柏騰的律師團也很快借用曲敏敏的指控,將沈博文提起起訴,告對放誣告陷害罪,并且還故意捏造犯罪事實,意圖駛他人受刑事追究,這是一種非常嚴(yán)重的犯罪行為,要求法院以曲敏敏之言,進行深入調(diào)查,進行公證的裁斷。
不僅告沈博文誣告陷害罪,并且還多加了一樣,那便是損害名譽權(quán),兩項罪一起告,將沈博文的律師團打了個措手不及。
而且在記者發(fā)布會上,肖景華以曲敏敏經(jīng)紀(jì)人的身份指控沈博文,對著所有媒體人說,沈博文是以壓迫外加引誘的手段來逼迫曲敏敏同他一起故意捏造犯罪事實。并且對方還對星輝施加壓力,奈何沈博文位高權(quán)重,星輝才剛起步,在無法抵抗沈博文的威脅手段時,不得不按照他所說的話,暫時性配合他在官方對曲敏敏這一事情發(fā)表了一份損害沈柏騰個人聲譽的聲明,還順帶呼吁各大媒體,能夠?qū)Υ耸逻M行傳播,希望在面對這樣的事情,別讓第二個星輝和第二個曲敏敏遭受這樣的威脅和壓迫。
呼吁完,又當(dāng)場和沈柏騰道歉,希望對方能夠原諒我們公司當(dāng)時的下下策。
曲敏敏和肖景華態(tài)度的轉(zhuǎn)變,使當(dāng)時正站在后臺觀望的沈博文和他的人驚得下巴都掉了,報紙上雖然沒有詳細描述,不過我想,他的反應(yīng)和表現(xiàn)應(yīng)該會經(jīng)常精彩。
因為他沖出去阻止,就代表這個發(fā)布會,確實是他威脅星輝公司召開的,官司也是他在背后主導(dǎo)曲敏敏的,可不阻止,只會任由肖景華和曲敏敏把事情越鬧越大,估計那一刻站在后臺的他心如焚燒,人如油炸吧。
可他最終還是把這件事情給忍了下來,任由肖景華帶著曲敏敏一點一點將他的陰謀公之于眾。
總的來說,這件事情我賭贏了,贏了曲敏敏。
因為人是有私心的,雖然她情急之下,想救出自己的男朋友,可當(dāng)這些事情威脅到她的安危時,人的第一反應(yīng),自然是先自私的保全自己,何況是對男朋友只有感恩沒有情誼的曲敏敏。
她自然不會在魯莽的繼續(xù)下去,把自己加深的陷入深淵里。
魯莽過后,就剩下冷靜了,相信那段時間,她也非常后悔自己一時的決定,所以才會在我們向她伸出手援助之手時,找到機會爬了上來。
記者發(fā)布會開始后,本來還幸災(zāi)樂禍看沈柏騰笑話的沈博文也同樣徹底淪陷在這漩渦中,曲敏敏雖然不是特別紅,但恰巧肖景華在不久前幫她接了一份真人綜藝節(jié)目在里面雖然不是太多的鏡頭,但因為表現(xiàn)還不錯,外表又極佳,還是收獲了不少藝人的使得傳播力度大,又加上這樁豪門手足相殘的案件,本來就奪人眼球,竟然在一時間成為各大網(wǎng)站上熱搜榜的頭一名。
就在這場官司中,沈博文丑聞纏身,名聲比沈柏騰陷入困境最高峰時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沈氏的那些老狐貍,見這件案子以這么大力度曝光在公眾視野中,比當(dāng)時袁江東當(dāng)時的情況還要嚴(yán)重,大家都明白,此時的沈博文是大勢已去,根本無法從這案子內(nèi)安全脫身,竟然紛紛提出意見,要罷免掉沈博文的職務(wù),先讓他冷靜下來,再談工作上的事情。
到達傍晚,有醫(yī)生來我病房為我將手指的傷口進行換藥時,當(dāng)我看到那一截有著明顯的傷疤而且還無比腫脹的手指時,半響也沒有吭聲,那醫(yī)生還有些擔(dān)心換藥時會疼,不斷叮囑我,讓我忍著點,可其實,除了手指下半段有疼痛感外,上面那一截根本毫無知覺,就好像戳了一根棍子在上面一般。
正當(dāng)房間內(nèi)一片安靜時,病房門外走進來一個人,這個人自然是沈柏騰,因為這間病房在這幾天中,只有醫(yī)生和護士外沒有別人。
沈柏騰進來后,看了一眼坐在病床邊換藥的我,他似乎是剛參加完會議過來,進來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扯著頸脖間的領(lǐng)帶,脫著那套厚重的西裝外套。
一邊脫,一邊解著領(lǐng)口。
在醫(yī)生給我包扎好后,我坐在床邊對沈柏騰說:“沈總,恭喜了。”
沈柏騰扔下外套后,便側(cè)臉看向我,他說:“恭喜我什么。”
我說:“報了大仇,現(xiàn)在您可成了外人眼中的受害者,沈博文當(dāng)著這么多人栽了一個大跟頭,并且栽得如此之慘,估計現(xiàn)在他都急慌了頭吧。”
提到這件事情,沈柏騰唇角勾起一絲笑,對我說:“他當(dāng)然手忙腳亂,可他現(xiàn)在并不是忙于應(yīng)對外面的流言蜚語,而是滿世界的找你,并且揚言要宰了你。”
我看了看包裹得無比臃腫的手指說:“看來,我助理把袁姿給抓在手上是明智之舉,不然,我哪里能夠像現(xiàn)在這樣悠閑的坐在這里,淡看外面的風(fēng)云呢”
沈柏騰目光落在手指上說:“看來已經(jīng)好的差不多了。”
我說:“還可以,醫(yī)生說慢慢愈合了。”
沈柏騰握住我手腕,稍微用了一點力道將我手提起來看了一眼包得跟什么似的小拇指,他說:“聽說,芬蘭不錯。”
我將手從他手掌中抽了出來,側(cè)臉看向一旁說:“你是真打算將我送過去嗎”
沈柏騰說:“芬蘭那邊我已經(jīng)讓人給你布置好了一切,你只需過去便可。”
我說:“心沒有歸處,到哪里都沒有家。”嗎廳見血。
沈柏騰將我臉抬了過來,讓我面對他,他開口問:“那你心的歸處在哪里難道是想要我將你助理一起送去芬蘭”
我說:“你肯嗎”
沈柏騰笑聲有點冷問:“你覺得我會如此慷慨成人之美嗎”
我伸出手推掉面前的他,從床上站起來說:“我不會去。”
沈柏騰說:“這件事情由不得你。”
他在我床頭柜上翻了翻,翻出一本雜志,他看了一眼雜志封面上的建筑圖案說:“奧地利也不錯,幸福指數(shù)挺高。”
我不說話。
沈柏騰也沒有打算讓我回答什么,他一頁一頁翻著那本雜志,翻到后面,他說:“后天就走。”
我猛然轉(zhuǎn)過身看向他。
他將雜志放下后,從床上站了起來,毫無商量可言對我說了一句:“必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