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世上有一人,這人面如冠玉,氣宇軒昂,又有一雙充滿智慧靈動的眼。那不用多想,這人定是人中龍鳳,讓人望塵莫及。
可這人是一個瘋子呢?旁人又會如何看他?
瘋子就是瘋子,不管他相貌如何,才勢如何,在別人眼中,永遠只是被笑話的人。
這樣的人可能存在嗎?李有財眼前竟真有這樣的一個人。
與他相處後,一百人中定會有九十九人,認爲他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瘋子。
而李有財就是這剩下的一人。
李有財選擇觀察他,在他的身旁悄然坐下。
瘋子的注意力全在那條大魚上,並未注意到李有財,此刻他已升起了火,正將大魚串到枝條上。
李有財沒有看別的,只是注視著瘋子的眼睛。
瘋子又將魚在火上來回的滾,臉上一副垂涎若滴的神色。
可是他的眼呢?他的眼神仍然犀利無比,叫人不敢直視。
“這人定然不是瘋子,瘋子的眼神定是呆滯與迷離的,普天之下不會有任何一個瘋子有他這樣的眼神。”李有財心中暗忖:“可我與他素不相識,爲何要對我裝瘋賣傻?”
若是直接問,這人定然不會說,所以不如就將計就計。
李有財作出飢渴的神情道:“前輩,你這魚可烤好沒。”
瘋子一瞧李有財的模樣,立刻用身子護住魚,喝道:“你休想搶走我的魚。”
“我只是有些餓了。”
瘋子回頭道:“我當然會分你吃了。”說完,又興致勃勃的烤起了魚。
魚烤好了,可以說飄了滿洞的魚肉香,瘋子也很守諾言,分給了李有財一小塊魚尾和魚頭。這點當然不夠吃的,李有財還想再要,哪知瘋子吃魚竟囫圇吞棗,不管三七二十一,全部往嘴裡塞,李有財去要時,瘋子已經在用手剔著牙齒。
“我臉上有花嗎?你這樣看我。”
李有財笑著點了點頭。
瘋子一聽,雙手在臉上揉來揉去,道:“小子,你騙我,我臉上哪有花?”
“你的臉上當然沒花,誰的臉上能種花。”
“那你爲何說我臉上有花。”
“我說了嗎?”
“你說了。”
“那就算我說了吧。”
瘋子突然很不高興,喊道:“你好不要臉,說過的話還不承認,你要賠我燒魚吃。”
李有財苦笑道:“那我這就給你捕魚吃去。”左手提劍,緩步走到近水邊。
瘋子躡著手腳,跟在李有財身後,好像生怕他耍詐。
不知何時,李有財手中長劍,就好像一根穿雲箭激射而出。劍尖入水,卻未帶起一點水花,水面甚至連波瀾都沒有。
瘋子的眼睛突然亮了,他的嘴角微微上翹。
長劍又回撤,整個過程行雲流。劍上刺著一條魚,可這條魚卻小的很,只有人拇指這麼大。
瘋子不知何時站在了李有財的身側,微笑的瞧著李有財。
李有財這才躬身行禮道:“晚輩李有財,見過前輩。”
瘋子不答。
李有財道:“此劍是我師傅所賜,師傅姓周,不知前輩與師傅又有何過往。”
“可是周靈兒?”
他的話音突然變得沉穩有力,不再頑皮。就好像突然變了一個人似得。
“不知前輩高姓?”
瘋子道:“她不識得我。”
“但前輩卻識得此劍。”
“不錯,我識得。”
若是這兒還有一個人,定會覺得兩人說話不著邊際,前言不搭後語。
李有財心中沉思片刻,說:“我想前輩的師傅與周師傅定是至交。只是此劍陰差陽錯的出現在晚輩手中,所以前輩才佯裝瘋癲,想要一探究竟。”
瘋子不答,只是瞧著李有財。
“前輩先將軟劍做魚線,後把劍拉在河邊,都是爲了讓我施展劍術。若我真是周師傅的徒弟,那前輩也不用出手。若我因因緣際會得到此劍,那前輩就要順藤摸瓜,找到源頭。”
“你如此胡說,不怕我殺你?”
“以前輩的功夫,我又如何能還手?”
瘋子冷哼一聲:“若是本事差就不敢還手,那還走什麼江湖?身爲歡喜王的徒孫,竟連還手的勇氣也沒有。”
李有財嚇了一跳,沒想到眼前這人竟知曉自己師爺的名號。
瘋子又道:“你錯了。”他的臉上居然出現了沮喪的表情,他盤腿坐下:“你很聰明,能想到很多。但太聰明的人就容易想的太多。我不是裝瘋,而是時而瘋癲,時而正常,方纔你瞧見的只不過是另一個我。”
就算李有財也無法理解眼前這位前輩所言,因爲這樣的事情簡直聞所未聞。什麼叫時而瘋癲,時而正常?他現在不就好好的坐著嗎,爲何說還有另一個自己。難不成在他的身體裡,還藏著另外一個人?
李有財沒問,他知道這位前輩會告訴自己的。
果然,他開口道:“你一定聽不懂我在說什麼,你只要知道,我的身體裡有兩個人,一個正常的我,和一個瘋癲的我。我們時而交換,所以你纔會看到我這麼大的反差。”
“那在下可是前輩所救?”
“你刺出了那一劍時,我才醒轉,如何救你?”
李有財喃喃道:“看來他說的是真的……”李有財所說的是那瘋子,既然前輩說沒有救,那瘋子說的就是真的,黃鶯也被無情的河水奪走了性命。
“你遇到什麼危險?”
李有財也坐下來,將自己如何被南湖公子等人迷暈,如何進入了月譚,又如何落入了河水中一一與他道來。
這位前輩道:“司徒江的本事的確不小,當初把我也騙過了。”
“晚輩李有財,還未請教前輩高姓。”
“世上知我姓名的人不超過五個,不過你是周靈兒的徒弟,也可以算一個。”
“應九天。”
應九天,在江湖上知道他姓名的人的確不超過五個。但每一個認識他,知其真名的人無不是武林翹楚,可這幾人都對他敬畏有加,在他面前要讓上三分。
因爲應九天還有另一個名號。
邪魔。
這個名字無論是正邪兩道,都不會陌生。他曾是邪道三教之一,“乾坤堂”的教主。乾坤堂自兩年前被聚義盟覆滅後,於江湖上銷聲匿跡。
眼前這人是江湖中大名鼎鼎的魔道教主,可李有財並不知曉,就算告訴李有財應九天便是邪魔,李有財還是同樣不清楚。
李有財道:“應前輩,不知前輩與我師祖又有何關係?”
應九天道:“歡喜王如何能與我有干係,只是你手上這口銀絲劍卻是厲誅所使。厲誅與我相識,而你又會厲誅的劍法,你自然也是他的徒弟了。”
“這位應前輩與厲師傅原是魔道,兩人既然相識,那周師傅的事也定是厲師傅說的,一切也就情有可原了。”李有財心中想。
李有財沉吟道:“不知前輩爲何會有此癥,晚輩又有什麼幫的上的忙?”
像應九天這樣的高手,通常都不會對他人訴說自己練功之事。可應九天卻毫不在乎,他說道:“我所練功法名曰幻心決,此功法極爲狠辣。功法共有五層,每一層都要花數年光景才能練就,尤其是最後一層。閉關突破時,不能受到任何干擾。而我在練功閉關之時,突被賊人襲擊,導致我心脈混亂,意識模糊。不僅我將我功法打落,更致我心中又生出一個人來,與我的意志共存。”
“我走火入魔後,心智混亂四處遊蕩,等到我意識稍復,已到了這天塹外。這裡兩面崖壁高聳無人能入,又有流水可充腹飢,正是一塊好地。我便打算於此地重新修煉幻心訣,可越是修煉,另一個我就出現的越爲頻繁,到後來我已全然無法控制……”
李有財心中感慨,雖然他不清楚應九天的過往,但想必是一位武功超然的高手。自己的意志無法操控,定比要了他性命還難受。
提及傷感,應九天越說越氣。一把奪過李有財手中長劍,兀自舞了起來。
只見他劍法飄然,行雲流水,又剛勁有力。手中銀絲劍時而剛直,時而成絲,在其手中竟好似一條活物。再看他身法,忽飛檐走壁,忽疾飛於水面,踩起朵朵白花。簡直是天上地下如入無人之境。李有財從未見過有人能將劍舞的如此出神入化,直瞧得呆了。
若是他功力未損前,功夫又有多少高強?
應九天越舞越興,雙腳在水面連踩數下,身子倒轉而上,人就如同一個陀螺一樣直衝洞頂。他在空中又連刺出三十劍,將劍回撤一寸,劍柄倒轉。只聽“嗖”的一聲,銀絲劍直直飛向李有財。
李有財甚至還未反應過來,銀絲劍柄已恰好貼入他手掌。劍,從始至終就像未離開過李有財手掌一般。
李有財倒吸一口涼氣,這又是何等的功夫,這份準度,這份力道要拿捏的恰到好處。更爲關鍵的是,自己苦練三年暗器功夫,竟連長劍飛來都未瞧見。
再看應九天,他飛舞在空中,連連拍出數掌,每一掌都能掀起一陣勁風。山洞之內,四處風響。
李有財相信,就算應九天想把此洞拆了都不難。
這番功夫,普天之下又有幾人與?
半個時辰之後,應九天方纔停手。他一下躍入水中,身子猶如一條魚,穿梭於湍急的水流中。
一盞茶的時間,應九天方纔冒頭,手中還抓著四條大白肚皮的花魚。
兩人將四條魚烤熟吃了。應九天又看了李有財的右臂,將其斷骨接上與李有財聊起話來。這時李有財才知曉,應九天竟已年近半百,但仍生的一副天妒之容,據其說是因修煉幻心訣,有美顏駐容之效。
兩人年數相差較遠,可聊的甚是投機。不知不覺,已日過黃昏。應九天一瞧天色變暗,與李有財囑咐兩句,就回到石屋中,盤腿坐下,練起幻心訣來。
李有財找了塊平坦些的地,平躺下來。左手枕在腦後,細細回想起在月譚山峰上的經過。突的拍了一拍腦袋,纔想起柳傷琴與小青還落在司徒江的手中。心中一急,右臂又在地上一杵,疼的李有財的額頭泌出汗來。
逆著河流,李有財沿水而上,走在河水旁的溼土上。眼睛仔細的瞧著山壁。
走了不久,眼前一塊山壁上生長著一顆松樹,這棵松樹卻好像被人橫切了一刀,少去一半的枝葉。
“就是這裡了。”李有財心中道。
再望上去,夕陽之下,竟連山頂都瞧不見。山壁光滑陡峭,毫無立足之地。可就算沒有路走,他也要開出一條路來。李有財如何能放著小青與柳傷琴不顧,他已經丟下過她們一次,就絕不想丟下她們第二回。
李有財衝上山壁,腳下連環蹬出,再使上梯雲縱的功夫。可仍只能攀上二丈多,如此山壁,遙遙無期。
當然,這樣並不能讓他死心。李有財又順流而上,望能找到可行之路。此條地河是從山體中流出,李有財直至走到了水源盡頭,就連一塊能攀巖的低矮石壁都沒找到。
再順著水流走下,盡頭處河水急流,也是流進一大塊山體中。兩邊竟是一樣的光景。
此地就是一個天牢,前後盡是天塹,人入此地後,便再無擡頭之日。
難道真的沒有法子了嗎?
李有財回到洞中,便倒頭大睡。他要回復體力,等明日再去一試。
第二日,李有財連續攀登了數十次,可每次連三丈高都摸不著。最後一次從一丈多摔落。這一下摔得李有財頭昏腦漲,將一口鮮血噴出,鮮血灑落,滴在臉上。
擡頭瞧著藍天,內心暗忖:“我這輩子難道都要在此渡過了。”天上有鳥兒在飛,心想:“我若是鳥兒,那又該多好。”
心中胡思亂想之時,後頭突然有人拍手叫好之聲。
李有財的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個人,這人滿臉笑容,卻又有一雙傲視天下的眼。這人自然是“瘋子應九天”了。
應九天不知何時又被瘋子取代。
瘋子大笑道:“小子,小子你的臉上果然開出了一朵大紅花,你真是厲害,沒騙我。”
李有財心中苦笑,又無可奈何。
瘋子圍著李有財一邊拍手一邊跳。跳到三十二圈時,才停下來道:“你爲什麼不起來,難不成還要種花嗎?”
李有財自然想起身,可身子已連半點力氣也使不上。
瘋子顯得有些沮喪,他道:“我要回去了你去不去,你是不是不去?”
李有財心中好笑,原來瘋子是怕他不跟他回去。馬上跟道:“我可以去。”
“那你快些起來。”瘋子顯得非常興奮。
“可是我有條件。”
“什麼條件?”
“你得輕輕的揹我去。”
瘋子搖頭晃腦的走了好幾圈,才道:“那就這樣吧,你不許耍賴。”
“我自然不會耍賴,耍賴就是王八蛋。”
瘋子不懂王八蛋是什麼,但也不怕李有財耍賴。蹲下身子將李有財一把拉倒背上,他動作粗魯,手中氣力又大,把李有財疼的險些暈過去。
背起李有財,奔跳奔跳的回到山洞內後,瘋子肚子開始叫,他在石屋內翻來翻去,又跑遍了整個山洞。
李有財覺得奇怪,問道:“你這是做什麼?”
“我的魚竿不見了,你看到了沒?”
“沒看到,你昨天放在水裡,應該被水沖走了。”
銀絲劍早已纏在了他的腰上。可李有財這一騙竟將瘋子騙哭了,他甩著手,在洞裡哭喊。李有財瞧得好笑,心中嘆息應九天竟會變得這副模樣。
哭了半響,瘋子撲通一聲,跳入河中。
只見他在水中與應九天身法一般無異,蛟龍入水,來去自如。李有財靈機一動,心中全是應九天飛天舞劍的身影。若是以應前輩的功夫,攀到崖壁頂原是不難,爲何自己不讓應前輩帶著自己上去?
心中有了希望,卻是比什麼事都要快樂。
瘋子已抱著兩條大魚上了岸,他瞧著李有財傻笑的模樣,將魚尾在李有財臉上一掃。
李有財嚇了一跳,問道:“你幹嘛呢。”
瘋子咧嘴笑了笑:“你這瘋子,有魚吃啦。”將魚舉過頭頂,跑到昨日的柴堆邊。
瘋子試著點了好幾次火,可都點不上,扎耳撓腮,不知如何是好。
李有財也是奇怪,應前輩在這洞內住了有些日子,平時都是生吃魚肉的?
瘋子很快給出了答案,他攀到洞頂,原來洞頂長著許多植物,這些植物附在洞壁上。而較低的植物都已被他摘完,所以要攀到洞頂採摘。
他下來時,手上抱了一捧木枝。
將一根木條在手上來回搓,不一會這根木條竟燃起火來。
這輕而易舉的舉動卻將李有財看的呆了。瘋子居然使用上乘內力將這根木條直接點燃了。李有財嘆,嘆應九天的內力之深,也嘆他境遇之慘。
烤好魚,兩人吃了。李有財坐在原地休養生息,而瘋子笨笨跳跳一直繞著李有財轉,直到晚間才安靜下來。
次日,李有財醒轉過來,四下一瞧,才發現瘋子不在洞內。舒展一下身子,發覺右臂舒暢了很多,不再像前幾日那般腫痛。而昨日身子摔傷所帶來的不適,也徹底消失。李有財自己也感到驚奇,若不是這山洞是一個靈洞,有癒合傷勢之奇效。
風中夾雜著一股聲音,除了流水聲之外的聲音。那聲音一頓一頓,猶如有人拿著大錘子一下一下打擊鐵塊所發出的聲響。
這樣的聲響絕不是尋常之物能發出的。
李有財順著聲響而去,出洞之後,便見一人好似雲中飛鶴,正攀著巖壁,在十幾丈的高處,以幾乎看不清的身法四處亂竄。
這人不是瘋子又是誰。原來這一下一下的重擊聲,竟是瘋子的腳嵌進石塊內的聲響。
李有財心想“不會是瘋子瘋性大發,攀上石壁。以應前輩的功夫,我是萬萬抵擋不住,若摔下來則更爲不妙,這又該如何是好。”
再細瞧一眼,瘋子身前好像有一個黑點,黑點前腳離開,瘋子後腳便到。這黑點竟在光滑如鏡的崖壁上來去自如,絲毫不比瘋子要慢。
那黑點又是什麼?
難道是一個輕功不弱於應前輩的絕世高手?
黑點左右連拐,讓本可追上的瘋子束手無策。
突然,瘋子右手一順,不知擲出了何物。李有財望著天,又是一個黑點,這黑點從先前那黑點上分離開來,貼著崖壁急速落下。
不湊巧,正是往李有財頭上落下來的。
李有財也不慌張,身子一偏,往一旁滾了一圈。那黑點正好摔在李有財方纔所站的位置。黑物落地所發出的聲響,幾乎被流水聲所蓋過。
這黑物又是什麼?
居然是一朵巨大的靈芝。
李有財還記得,曾經父親買過一朵千年靈芝,可那多靈芝也只有這朵一半大。
這朵靈芝幾乎可以說是無價之寶。
李有財拾起靈芝,再看上頭。先前那黑點已嘰嘰喳喳的在原地嘶叫,原來是一隻靈巧的山猴子。而瘋子正從山壁上向下爬落。
將靈芝在流水中一衝,洗取了上頭的凡塵。瘋子已悄然落地,他道:“你醒了。”李有財才反應過來,原來眼前的已是應前輩,而不是瘋子了。自己身子能感到舒暢,也定是應前輩在自己睡覺時,用內力替自己療傷。
李有財趕忙道謝:“多謝應前輩爲晚輩療傷。”將靈芝遞到應九天身前。
應九天卻推了一把李有財的手,徑自走向洞中,拋下一句話:“你吃了吧。”
如此珍貴的寶物,也不知應九天是花了多大的氣力才尋著的,李有財怎能接收下這麼大的恩惠。
李有財攜著靈芝,於石屋前跪下。
應九天端坐石屋內,他緩緩的睜開了眼,瞧著李有財。
李有財道:“應前輩,在下還有兩位朋友被司徒江擄去,晚輩想請前輩帶我上到崖頂。”
應九天道:“二十幾丈,我帶著你絕無上去的可能。更何況你上去也是於事無補,另一個我隨時會出來,只憑你就連司徒江的小指都鬥不過。”
他說的沒錯,李有財自己也知道,以應九天的心計與本事,自己無論如何都敵不過。那既然如此,只望能變強,強到能保護自己身邊的人。
李有財道:“晚輩的確太弱小了,弱小到連女人都保護不了。”略一躊躇,李有財下定決心,道:“以晚輩的功夫,不知要何時才能報了大仇,在下懇請前輩傳授功夫。”
李有財一拜至地,不爬起來。
“歡喜王的功夫你一生也受用無窮,半路出家只會徒添困擾而已。”
李有財道:“晚輩只想保護自己的朋友與家人,可晚輩卻連這樣的本事都沒有。”
“你又錯了。”應九天說:“沒有人能保護自己身邊的所有人,無論是誰,自己的命運只有自己可以主宰。若是你做不到,何必要刻意去相助。只有當你力所能及的時候,你可以伸出你無私的手,因爲這不僅是好事,更因爲對你毫無影響。”
自己的命運從來都不是旁人能干擾的。貴人相助是命裡有福,大難當前是命中困境。人很奇怪,雖然是一種羣居動物,但都有非常獨立的思想與高超的智慧,所以人註定是一種獨立的動物。生活在羣居環境中的獨立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