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就在我弄明白了徐廣圖這么做的用意之時，突然感到腦門上受到了重重的一擊。伴隨著清晰的疼痛感而來的便是韓莘的詢問，不，應該說是質問：“在想什么？”

我捂著被摧殘的腦門沒好氣地白了韓莘一眼，十分不滿地問道：“問話就問話，干什么動手啊？還下手這么重！”

“我就是要你清醒一點。”韓莘卻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重新坐回了床沿上，振振有詞地說道：“你最近怎么動不動就發呆嘆氣的？陸洋川那家伙已經解決了，難不成又有什么麻煩找上你了？”

我經常發呆嘆氣？韓莘的話使我有些訝異：我表現得有那么明顯嗎？不過仔細想想貌似真的是這樣。只是他最后那句話，是在擔心我嗎？

“最受不了你用這種眼神看我了。”我不知不覺的沉思又變成了韓莘眼中的出神。等我在他這句話中回過神來時，我整個人已經被他拉過去，坐在了他的身邊。而他的手沒有半點要松開的意思。

“說吧，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說出來看我能不能幫你解決。”韓莘問話的時候，眼睛看著我的同時大拇指也輕柔地在我的手背上來回摩挲著。

原本處于這樣的曖昧之下，我是該出現臉紅心跳等癥狀的。只是看著眼前那張滿是疲倦之色的面容，我的心忽然漏跳了一拍，為之惻然：

一直都是我在為我們那遙不可及、虛無縹緲的未來做決定，卻始終沒有機會問問你的意思。這五年的生死輪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陸梓允，如果我現在就跟你坦白一切，你會原諒我這些日子以來的欺騙和隱瞞嗎？如果我問及當年的遭遇你又肯不肯如實以告呢？

想著想著，我張了張嘴，終究還是沒有問出口。不是不想問，只是不知道該怎么說，也說不出來。而面對韓莘的好奇目光我也明白：即便我不坦白也勢必要說點別的，否則他一定會打破沙鍋問到底。這一點，他跟陸洋川倒是相像得很。

“還記得我上次問你的

那個問題嗎？”我小心翼翼地旁敲側擊起來。

我的話音剛落，韓莘的大拇指在我的手背上停頓了一下。隨即他便松開了手，一臉迷茫地望著我問道：“嗯？什么問題？你問過我那么多話，說明白點。”

這樣微小的遲疑卻將他的心事表露無遺。那么他臉上所呈現出的不確定是因為真的有疑惑還是不敢直接觸碰心底的往事呢？我是不是不該問？可是話既然已經開了頭，也收不回來了。這些事情我們必須面對，只是遲與早的問題罷了。

而事況的發展很多時候并不在我的掌控之中。就像當初潛伏進來時，我一丁點都沒有想到韓莘就是陸梓允；也沒有想到陸洋川會遭遇這一番生死大劫；更沒有想到在韓莘的身邊早就有一名警方的臥底存在。

我忽然有種預感：如果不趁今天把該問的事情問清楚，等到結束的那一天就不會再有機會了。因為無論怎么樣，那一場交鋒都必然是槍林彈雨，生死難料的。我們的遺憾若是可以有個終結，便是最好的圓滿了。

“好，那我就明明白白地問，也希望你可以清清楚楚地回答。”我朝著韓莘的身邊挪近了一點，主動握住了他的手，很認真地告訴他。

韓莘沒有說話，只是低下頭，緊緊地反握住了我的手。我想他一定猜到了我接下來的話，在做心理準備。

“其實我們在一起的時間并不長，甚至你從來就沒有說過要跟我在一起。我記得你只是說過，之所以這樣對我好是因為覺得我像一個人。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你跟她之間到底發生過什么事情？就算是給我這個替代品一個交代跟一點尊重，可以嗎？”我的語氣很是平靜，心里卻已經忐忑不安到了極點：

一方面我希望韓莘實話實說，另一方面又很害怕那些不為人知的真相會超出我所能承受的范圍。更重要是的是，我這樣問無疑是要他再一次回顧那些不堪的過往，是不是太殘忍了？

沉默，壓抑到極致的沉默。我皺著眉望著一直低頭

不語的韓莘，感受到來自他手上的熱度跟顫抖，心里五味雜陳：只是這樣一個提問就可以讓他這么難受跟不知所措，那日后的真相大白他要怎么樣去面對？

韓莘，雖然不知道你到底經歷了什么樣的事情，但死而復生本身就匪夷所思，更別說你現在的身份……還是說因為這些與我有關，你才無法從容應對？

“你不是替代品，從來就不是。”就在我以為我的問題會在沉默中不了了之的時候，韓莘抬起了頭，將我擁入懷中，用下巴抵著我的頭頂，溫柔地說道：

“在遇到你之前，我也以為自己會念念不忘一輩子。但是這些日子和你相處下來，我才發現以前那些事不過是些影子而已。

所以我現在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我想要在一起的人是你，而不是她。至于我跟她到底發生過什么根本影響不到你跟我的現在，知不知道也就無關緊要了吧。這就是我的尊重跟交代，可以了嗎？”

韓莘的懷抱很溫暖，我整個人卻在聽到他的第一句話時就從頭涼到了腳底：以前的事情都是影子而已，無關緊要了嗎？那些關于你我的所有都已經被你從心里剔除了嗎？難道在你的心里，那些一輩子的承諾終究敵不過五年的光陰流逝？

還是說，你心里對我終究是有恨的。恨我害你家破人亡，恨我讓你四下流浪，恨我讓你萬劫不復……

這些恨意刻骨濃烈到可以將那些曾經稀釋到完完全全看不見，以至于現在的你可以在這么短的時間內愛上這個你以為不是我的我。

原來，關于那些過往的點點滴滴，我沒忘，你卻早已放下，執著的不過是我一個人而已。

是啊，沒有我的出現又怎么會有現在的你呢？我了解所以不怪你，也沒有資格去怪你。韓莘，既然你已經決定忘記了，那么，就請你忘得徹底一點，不要再有任何的留戀跟遲疑。而我可以保證，到最后，你所有的恨意都會煙消云散。

因為，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