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飯時間,一切都是風平浪靜的,我才稍微安下心來。我知道韓莘帶著楊鑫出去吃飯了。
說真的我突然很羨慕他。不管之后的結局是什么,就目前來說,他們之間還有很長的一段時間可以朝夕相處。就好像一對生活在一起的小夫妻一樣可以同進同出,對方的喜怒哀樂都可以在第一時間知道。我突然懷疑起自己對楊鑫做出的妥協是對是錯,但我也清楚我阻止不了她。
忽然竊聽器里傳來一陣嘈雜聲,似乎是什么鐵質的東西掉在了地上。緊接著我就聽到了楊鑫低聲嗚咽。我頓時整個人都緊張起來了:
即便是被那個鐵質的東西砸痛了,按照她的性格也不至于會當場就哭起來啊!一定是發生什么事情了。但是有韓莘在場的話應該很快就可以沒事的吧?
帶著這樣的心理,我強按住自己要闖出醫院的沖動繼續往下聽了起來。果然沒一會兒,我就聽到了韓莘的聲音。但聽他的意思楊鑫似乎不愿意擦藥而且還急著要離開。這是怎么回事?
一陣沉默之后竊聽器里就傳來呼呼的風聲,再加上時不時可以聽到周圍嘈雜的人聲還有汽車的鳴笛聲等,我知道唯一的可能就是楊鑫正在大街上快速地奔跑著。
雖然不明白為什么好好的一頓飯會出現這樣的插曲,但最重要的是我必須找到她。于是我給王隊打了一個電話讓他查一下楊鑫的所在地。在等待王隊回復的過程中我就像是熱鍋上螞蟻一樣在病房里急得團團轉。
終于,王隊告訴了我具體地點。我再也坐不住,不顧醫生跟護士的阻攔,整個人就像發了瘋一樣地往醫院外面沖去,攔下一輛出租車就催促司機用最快的速度趕去。
一路上,在我的催促下,司機幾乎就把車當成了飛機一樣在開。卻一個紅燈都沒有闖,也沒有引起什么不便跟危險。不得不說
他的技術比我還厲害。
可即便是這樣,當我趕到天橋的時候,楊鑫還是早就暈了過去。三月的天還是冷颼颼的,夜晚的溫度就更低了。也不知道她在這冷風里昏睡了多久。我只知道當看到她那張被風吹得通紅的臉時,我的心狠狠地痛了一把。
我趕緊沖到她身邊,脫下自己的外套把她包裹起來。期間我不經意地碰到了她的手,才發現那上面竟然一點溫度都沒有。我緊緊地皺起了眉頭,一把抱起她,往天橋下走去。
我把她安置在了一家旅館,打開了房間的空調暖氣,又給她蓋上了厚厚的一層被子。可是我注意到她整個人還是在顫抖著,甚至比起我剛才在天橋的地面將她抱起來的時候顫抖得更厲害。
顧不上許多,我坐到了被窩里,將楊鑫抱在懷里以后又將被子裹在了她身上。而她就像是突然找到了溫暖的避風港一樣又往我懷里鉆了鉆,整個人都是緊緊地貼著我的,雙手也死死地環在了我的腰上。
聞著她頭發上的馨香,感覺到她綿軟的擁抱,聽著她的呼吸聲,身經百戰的我竟然臉通紅心狂跳起來。好歹我也是個正常的男人,她又是我一直愛著的女人,面對這樣一個近在眼前的誘惑,要抗拒起來還真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
但就是因為我陸洋川是一個男人,我愛楊鑫,所以我會尊重她,絕對不會做趁人之危的小人。
到了大半夜,楊鑫的身體漸漸止住了顫抖,只是,她的眉頭一直沒有舒展開過。剛才急著找她又急著照顧她,沒工夫去想到底發生了事情。現在冷靜下來,思維也從混亂重新回歸了冷靜清晰的狀態。楊鑫不是一個沖動的人,那么她今晚之所以會有這樣的表現,唯一的解釋就只有——
她發現了!在我還沒有想好怎么告訴他之前她就發現了韓莘的身份。本來這就是一個不小的打擊,更何況她肯定會認為我跟王隊欺騙利用了她。
我知道那種感覺就好像是頃刻間全世界都坍塌了,暗淡無光,看不到一點的希望。那樣的痛會比單純地知道真相更加痛入
骨髓吧。
我忽然感到一種深深的愧疚跟心痛。早知道她會以這種方式發現,還不如一開始就老老實實明明白白告訴她,就算改變不了什么,至少不會發生今晚的事情。
想著想著,我抱著她的雙手不自覺地更加用力了。她也沒有表現出抗拒,反而像是更加安心了。因為我看到她久久未平的眉頭有了些許的舒展。
看到這樣的她,我長長地嘆了口氣,在心里默默感慨到:如果這樣的緊實擁抱真的可以做她的避風港,那該有多好!為什么我越是想要保護她珍惜她,到最后卻越是會對她造成更大的傷害呢?我要怎么辦才能真正幫到她把她可能受到的傷害減到最低呢?
楊鑫睡得很熟,自然不可能給我答案。我轉眼看向窗外,路燈不知什么時候早就被關上了,漆黑一片。暗沉沉的夜幕就像我此時此刻的心境,什么都是一籌莫展,前途未卜。
對楊鑫的擔心還有身上隱隱作痛的傷口使得我一夜未眠。天還沒有完全亮起來的時候,我輕輕將楊鑫放在了床上,躡手躡腳地出了房門。
一方面我想出去轉轉,吹吹冷風讓自己清醒一下。再者等天完全亮了就給她買早點帶回來。昨天的晚飯沒吃成,等一下她醒過來一定很餓。而且不吃東西的話她又哪里有力氣跟我生氣發脾氣呢?
等我帶著一袋蒸餃回去的時候楊鑫已經醒了。她看到我的第一眼就皺起了眉頭,我知道那里面包含的不僅有疑惑也有怒氣。不過吃人家的嘴短,吃完我的蒸餃她也沒有剛開始那么火大了。看來我這一招懷柔政策還真是有效啊。
之后我把一切都跟她和盤托出了。我了解一下子知道了這么多事情她的心里一定很亂,需要一個人安靜一段時間。于是我安慰了她一下就離開了。
其實我很想告訴她我知道她不會放棄,而我會一直在她身邊支持她。最后我還是沒有說出口。現在這種情況實在不適合談論這些。再說了,我直接付出行動就好了,又何必把那些話掛在嘴邊呢?我什么時候也變得這么幼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