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哧……”一陣剎車聲將有點恍惚的我驚醒過來。我定睛一看,原來是“山羊胡”開車來接韓莘了。
“上車吧?!蔽疫€沒有完全弄明白剛才為什么會有那種感覺,韓莘就對我說道:“我帶你離開這里?!?
“?。渴裁??”雖然這是一個接近他的絕佳時機,但由于來得太過突然,我還是有點蒙。不由得張大了嘴巴,問到。
韓莘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看向了我的身后。我順著他的目光轉過頭望去。原來阿境他們還是沒有死心,正站在離我們不遠不近的地方,盯著我。那架勢可以說是虎視眈眈。他們應該是在盤算著等韓莘離開后,要怎么好好修理我一頓。這一切,我竟然因為剛才那一瞬間的錯覺而全然沒有注意到。可是……
韓莘說要帶我走,意思是他不放心嗎?也就是說,他是在,關心我嗎?想到這里,我就又是回過了頭,看著韓莘,卻不知該說些什么。
這個男人,越接近他,我就有越多的疑惑。盡管我知道他有多危險,可眼下,他的那句“我帶你離開這里”,竟然令我覺得心安。但是我根本就沒有害怕過,又何來的安心呢?無論怎樣,最后,我還是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跟著他朝車的方向走去。
等我們走到車旁,早就在左后車門處等待的“山羊胡”便連忙拉開了車門。我就這樣,有點迷糊地跟著韓莘上了車,坐在了他的旁邊。
“嘭”的一聲,是“山羊胡”將后車門用力地關上了。然后他就做到了正駕駛位上,車身開始動了起來。而我的腦袋也開始清醒了過來。
事情的發展很是符合我們的期望值——我現在已經成功地引起了韓莘的注意。但,會不會太過順利了?作為這個國際販毒集團中國區負責人的韓莘自然是身經百戰,加上這一次又是“身負重任”,怎么會有閑情逸致對一個外人如此關照?他就不怕一切都是陷阱嗎?一般這種難纏的對手都是有很強的反偵察能力的。我相信,韓莘對我,根本談不上什么信任。既然如此,他為什么又……
我扭頭看向了韓莘。他閉著眼,頭向后仰靠著,卻是不知是在閉目養神,還是在暗暗思忖著我的身份,想著要怎么對付我。
也許是感覺到了我的注視,韓莘突然睜開了眼,微微轉頭看向了我。眼中的神色卻還是讓我捉摸不透他在想什么。要命的是在他的注視下,我竟然不可思議地臉上
一陣燥熱,還害羞似地垂下眼簾,扭頭看向了車窗外。
真是該死!我在心里把自己罵了千萬遍:楊鑫你在干什么?居然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起來?
不過我很快就為自己找到了開脫的借口:這樣才會顯得更真實。否則表現得太過老練,反倒是容易讓他生疑。雖然不明白他是真心的出手相助還是別有用意,但“既來之則安之”——
已經上了車,就看看他要帶我去哪吧。不出意料的話,此行的目的地應該是他的那家物流公司——衷社物流。當真名不副實的一個地方。
我不知道韓莘現在是不是還在看著我。他的眼神變幻莫測,因而他的注視與否單憑感覺根本不得而知。我也不想回頭確認,只好一直看著窗外。
“山羊胡”的開車技術不賴,從窗外街道與高樓的迅速漂移可以看出他的車速有多快,但車身并沒有顛簸。盡管這與路面有很大關系,但與開車人的技術也是分不開的。
果然,一個個,都不是簡單的人物??!我感嘆之余,也是更嚴重地警告了自己:對手如此不容小覷,楊鑫,如果你再像剛才那樣任憑往昔的記憶左右思想與判斷力,那么到最后,真的就會跟陸洋川說的一樣,只能自食苦果了。
“請問我們……啊,不,你們這是要去哪???”扒著車窗向外看了好久,我漸漸發現車子經過的地方已經離鬧市越來越遠了。這個方向,是朝著郊區行駛而去的。我心下一個激靈:韓莘,他預備做什么?我于是停止了凝望,直起身,轉過頭對著韓莘問道。
韓莘果然沒有在看我。并且在我提問完畢后,他還是無動于衷地保持著那個姿勢,一動不動。根本沒有回答我的意思。而當我下意識地望向車頭的后視鏡時,正好對到“山羊胡”的眼睛。
雖然他看了我一眼之后就繼續專心開起了車,但我還是在那僅僅一秒的對視中感受到了不尋?!顷幒?。甚至完全可以把它理解為——殺氣。
他們,已經發現了我的不對勁了?所以,是為了解決我,才故意哄我上車的嗎?想到這里,我的手緊緊捏成了拳頭。我承認,是由于緊張。求生的本能使我產生了畏懼。
為了確保今天可以毫無破綻地完成任務,我什么可以自保的武器都沒有帶。更別說配槍了。即使是帶了,也不能用。那樣只會暴露自己的身份。這樣一來,不但整個行動會被毀于一旦,還
會連累到緝毒大隊其他的兄弟姐妹。
更重要的是,除了手機,我沒有帶任何可以通風報信的工具?,F在很明顯不是可以打電話的情況。我要怎么樣,才能把事情通知給陸洋川知道,讓他有個防備——萬一韓莘他們來個將計就計,豈不是糟糕?
那天在“哈貝大酒店”門口,我已經領教過了“山羊胡”的身手。但要是真的動起手來,也未必會輸??墒亲谖疑砼缘捻n莘呢?雖然陸洋川告訴我資料上沒有介紹他會功夫,但他還是告誡我行事要小心。我自然也知道他可能是深藏不露??偠灾?,他們要是對我起了殺心,那么今天,我應該會是必死無疑了吧?
退一萬步講,即便我可以打得過他們,也是不可以動手。原因還是同一個:普通的小偷可以有些防身之術,但太厲害就不正常了。那豈不是不打自招嗎?
還有就是,我的功夫都是在警校學的。韓莘之前肯定也跟警察打過不少交道,不會看不出來。我只要一動手,肯定也是會暴露身份。那么,我要怎么辦?就這樣束手就擒,坐以待斃嗎?
就在我苦思對策之時,車子突然停了下來。我本來就在想事情,再加上車停得很猛,我整個人一下子就往前傾了過去。但并沒有撞上前面的椅背——
韓莘拉住了我。這下,我又有點糊涂了:究竟這個人,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下車吧。”韓莘松開了抓著我左胳膊的手,依舊波瀾不驚地說到。
我沒有多說什么,聽話地推開了右手邊的車門——如果他真的要對付我,在車里反倒是更加危險。出去了,可能有機會逃走——如果非這么做不可的話。
原來我們來到了郊外的一個小土丘上。在合肥,這樣的地方有很多。而此處四下無人,還真是一個解決問題的好地方。
三月本是草長鶯飛的季節,然而這里呈現在我們眼前的,卻并不是滿眼的綠意。大片的灰黃中夾雜著星星點點的新綠,看上去對比很是鮮明。
這便是輪回吧。可我現在卻沒有任何心情去欣賞、感悟那些。因為,“山羊胡”下了車后,就折回到了我的身后。緊接著,就將一把槍的槍口頂在了我的后腦勺上。
我的預感果然沒錯,他們的確是對我起了疑心。剛才說到輪回,這下倒是真的。我現在的處境像極了那晚在網吧的時候。只是這一次,怕是沒人能救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