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劃和參與伏擊謝昌云的人沒有多久就全部落網,只是那個裝扮為商人的日本特務在柳州被包圍時自殺身亡。雖然沒有最后查清是哪一級的日本特務機關下達的命令,但能動用潛伏隱蔽極深的間諜來執行這項任務,可以判斷出至少是“梅”或“竹”機關才能操縱。
而日本在廣西的電臺估計是察覺到了風聲,也一直沒有再開機。
反正最后要算總賬,謝昌云便下令不不再就此案專門進行偵破,而是轉為常規的監聽。
但是遇襲事件的余波還在繼續,在情治方面的薄弱以及差點釀成的大禍,使桂系不得不做出了讓步。
二月下旬,四戰區在桂林設立了軍事調查站,并在廣西各地設立了軍事調查科,廣西省保安司令部在戰區協助下建立了三個保安部隊訓練基地,隨即開始了對保安部隊的全面清理整頓。
同時,四戰區還以半賣半送的價格向桂系部隊提供了兩個師的36式裝備,分別裝備到了廣西的十六集團軍和第五戰區的十一集團軍。
廣東省府也向廣西省府提供了八百萬的貸款,用于改善廣西的交通設施,其中包括在憑祥縣建設一座機場。
正月初八,何其軒夫婦帶著何雅君來到韶關住了幾天,與回到韶關過年的廖光恩一起,商定了合伙成立專門從事軍火及戰略物資開發及貿易公司的事宜,并將公司名稱定名為“興華”,計劃將公司總部設在重慶,在韶關和印度支那的海防各設一個辦事處。
何雅君一步到位擔任了興華公司董事長,南華公司香港分公司經理梁孝成被調來擔任了總經理。
這些事謝昌云基本沒有參與,而是把主要精力放在了戰區高級軍事會議的準備上面。
不過看到何雅君一下高雅了不少,謝昌云便滿懷著新奇體驗了一下和大公司女董事長在床上的感受,但結果很失望,除了更瘋狂和更大付出之外并沒有特別的感覺。
四戰區的三個交響合唱團赴各地的巡回演出受到了廣泛的歡迎和極高的贊譽。
為此四戰區特發給總領隊何欣怡甲種二等干城獎章一枚。
其余人員各獲戰區特制的“抗戰服務紀念章”一枚。
不過何欣怡的第二枚云麾勛章也幾乎是同時頒布了下來,這是對她在廣西和欽州戰役中所做貢獻的表彰。
但謝昌云所獲得的又是一枚一等寶鼎勛章,是他的勛章總數增加到了一枚青天白日勛章、四枚一等寶鼎勛章和一枚一等云麾勛章。
雖然對在勛章的數量和等級上永遠趕不上小弟而有些沮喪,但讓何欣怡所最為關心的卻是另外一回事,她從外地回來的當天就發現放在壁柜里的套套的數量不對了!
就算妹妹何雅君來住了幾天,但也用不了那么多呀!只有一種可能,再回想晚飯時王秋臉上好像是比從前多了一些光彩,何欣怡心里就基本有數了。
不過這事何欣怡絕不會直接去問謝昌云,而是在第二天中午拿了十盒套套,
包在了一起交給了王秋。
王秋回到房間把紙包打開一看,立刻就羞得粉臉通紅,一連好幾天見到何欣怡的時候目光總是躲躲閃閃的。
這天上午,謝昌云正在主持召開戰區高級軍事會議,但會議室里響起的電話鈴聲卻將他的講話給打斷了。
這時候把電話打到會議室來,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而且一般人的電話也轉不進來。
作戰處的一個高級參謀趕緊過去拿起了電話,只聽了一下就面向謝昌云報告道:“謝長官,是你的電話。”
謝昌云過去從參謀手中接過電話道:“我是謝昌云,你是哪里?”
“大哥,你快回辦公室來一下,這里剛收到了一份重要電報!”電話中馬上傳出了王秋急促而又興奮的聲音。
王秋雖然沒說電報的內容,但謝昌云知道王秋會掌握分寸,如果不是重要的電報絕不會叫自己回辦公室去。不過聽她的語氣倒不像是不好的消息。
“好,我馬上過去。”
謝昌云放下電話對陳濟棠道:“伯公,我有件要緊事回辦公室處理,不過不是戰區的事。你看大家是不是休息一會兒。”
陳濟棠道:“也好,坐了兩個小時了,就休息一會兒,你趕快去辦你的事。”
謝昌云的辦公室離會議室也就幾十米的距離,當他走到辦公室里間門口,房間的門就被打開了。
王秋一臉笑盈盈的站在門的里側。
門一關上,王秋就接著遞過來一份電報道:“大哥,你看,你快看!”
電報文字不多,謝昌云拿過電報飛快幾眼就看清了核心內容,笑意立刻就浮現在了臉上。這確實是一份很重要和讓人高興的電報:
“毛澤東要來廣東!”
謝昌云再仔細看了一下電文,主要意思就是中共中央政治局已同意毛澤東以國民參政會參政員的身份赴廣東考察,希望能在三月九日到十五日這個期間成行,望謝昌云派人赴延安就具體安排進行商議。
毛澤東的地位特殊而又敏感,各方面的協調與要落實的細節確實很多。而且現在已經是三月二日了,時間也很緊張。
謝昌云拍了拍王秋的臉,過去把她晾在辦公桌上的一倍涼茶幾口喝去了一大半,然后道:“丫頭,這件事你等會兒先跟欣怡姐說一聲,可能又要讓她走一趟了。我這就去和伯公商量。”
回到會議室,見陳濟棠正坐在椅子上與廖廣澤和王相禮說著話,謝昌云便過去道:“伯公,剛收到延安的電報,毛澤東準備近期來廣東,你看我們是不是把這件事先商量一下,也好爭取明天就派人去延安就具體行程進行商談。
對邀請毛澤東赴廣東的事,謝昌云原來和陳濟棠提過。
陳濟棠開始的態度是不積極贊成、但也沒有提出反對意見。
廣東本身對共產黨并無過多所求,與之交往大多是看在了謝昌云的面上。但是當謝昌云隨后把其中的長遠考慮說清楚之后,陳濟棠也就對這件事變得格外關心起來了,見一直沒有動靜還特意問過了兩次。
“昌云,廣東和四戰區怎么辦都好說,關鍵時老蔣那里,還是不要引起過多誤會為好。”陳濟棠首先點出了其中最要緊的地方。
廖廣澤和王相禮本來是與陳濟棠談十二集團軍補充方面的一些事,但謝昌云向陳濟棠提起延安來的電報時并沒有避開他們的意思,陳濟棠也是當著他們的面表了態,所以他們也不好主動走開。
謝昌云道:“這件事我一會兒就向委員長報告,道理還是我向伯公說的這些,沒有什么可以隱瞞的。”
陳濟棠道:“我剛才想了一下,既然毛澤東是以參政員的身份來,不如我們干脆就以廣東省府和參議會的名義正式發一份邀請,請陜甘寧特區其他幾位參政員也一起同來,除了你因為和毛澤東是通家之好理應盡心操持之外,四戰區就不用公開出面了,免得老蔣臉上不好看。”
謝昌云道:“伯公這個辦法高明。我看就讓方總參議以省府秘書長的身份和欣怡一起先去延安一趟如何?”
陳濟棠道:“這個可以。昌云你先去打電話,等你回來我們再進一步商議。”
對謝昌云邀請毛澤東到廣東,蔣介石感到非常突然和驚訝,甚至心中升起一股怒氣,但卻沒有任何可以拿得出來的道理來進行阻止。
國民黨中央全會通過了《限制異黨活動辦法》、并操縱制定了相關法案,使得任何不具備國民黨認可的軍政身份的共產黨人員都不得在國統區從事活動,毛澤東的中共中央軍事委員會主席職務就屬于這個不被認可的范疇。
但毛澤東還有一個身份是國民參政會參政員,共產黨內共有七人擁有這個資格,所以往來國統區是不用受任何限制的。
“昌云,你何苦要如此輕率呢?這樣會讓我們國民黨限于被動和紛爭,也會讓人對廣東是否一心一意擁戴中央抗戰而產生疑惑,倘若各地仿效,豈不局面難以收拾?”
謝昌云道:“委員長,我記得我曾經和您說過,我雖然與共產黨和毛澤東有特殊關系,但我對共產黨的一些主張和做法并不是完全贊同。但我不便對共產黨直接表達我的觀點,只能用加強交流的辦法,讓共產黨看到我們用另一種方式所取得的效果,并希望對他們能產生某些影響,在目的上與那些想利用共產黨來獲取某些利益的人是有根本去別的。我認為這樣不僅對抗戰、而且對國家的長遠發展都回有積極的作用。抗戰以來,廣東和我本人對于國民政府的支持力度有目共睹,正是我們承認國民政府為抗戰主導力量、擁戴委員長為抗戰統帥的體現,這一點上誰要有質疑就讓他公開來找我好了,他如果不來,只要是讓我聽到了我也會找上門的。”
蔣介石道:“昌云,話不能這樣說,只要不是禍亂根本,讓人表達一些想法還是要允許的,這······”
話剛說到這里,蔣介石突然覺得這好像應該是對自己說的,于是緩了一下語氣又道:“邀請毛澤東到廣東你既然決意已定,那就先按你們的想法準備,但消息暫不要公布,有些方面我們還要最后商榷一下。”
“是,委員長!”
謝昌云心想“聽口氣,蔣介石還不定會變出什么花樣來。不過不公開阻攔毛澤東赴粵是肯定了的。”
聽到蔣介石沒有明確反對,又經過了一番商議,
第二天上午方鴻進和何欣怡等一行啟程飛往了延安。
當天下午蔣介石給謝昌云打來了電話,說他已決定于毛澤東赴廣東的途中,在南岳衡山先與毛澤東進行會晤,并且還進一步提出,所有的有關毛澤東赴廣東的報道都要在他與毛澤東會晤以后才能公布。
蔣介石顯然是想用這個辦法來體現他的主導地位,并淡化毛澤東到廣東參觀的影響。
謝昌云本來就一直想促成國共兩黨最高領導人的直接溝通,當然不便反對蔣介石的計劃,于是就道:“委員長希望我能在其中做哪些努力?”
蔣介石道:“昌云你如果沒有不同意見,我會向毛澤東直接提出邀請以表現我們的誠意。屆時你可以代表我去延安接毛澤東,并且告訴毛澤東,我會提前到南岳等候他。當然如果他愿意來重慶就再好不過了!”
謝昌云回頭把這件事向陳濟棠一說,陳濟棠就笑道:“反客為主!表面同意但又暗設障礙,老蔣這個手段耍的聰明。這樣毛澤東如果不答應和他在衡山先見面,也不便再到廣東來了;如果答應了,毛澤東的廣東之行就成了老蔣特意的安排。昌云,你估計毛澤東會不會同意?”
謝昌云道:“不好說,但蔣委員長如果要是能把會面地點改在韶關,我估計延安應該沒什么問題。”
陳濟棠道:“老蔣之所以要在南岳與毛澤東會面,一是要搶在前面爭取先手,二是怕把地點選在韶關會突出了廣東的中間地位,這是經過很深的權衡的,所以不要希望老將能改變決定。不然光是一個對會面地點的確認,就足以把毛澤東赴廣東這件事無限期的拖下去,萬一期間有戰局或其他方面的重大變化,這件事就可不了了之了,結果是我們和中共都失了分。所以昌云你還是要設法與毛澤東進一步溝通。”
謝昌云道:“我認為委員長如果能和毛澤東會面,不管選在什么地方,不管談的結果怎么樣,總的來看都會對抗戰有利。我這就去給延安發報說明我的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