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接下來的事情更讓蔣介石迷惑了。
本來開完了軍事會議謝昌云就準備離開廬山,可是宋美齡卻要謝昌云再多留一天陪她在廬山逛逛,謝昌云沒有猶豫便答應了下來,第二天起了個大早陪著宋美齡到含鄱口看了日出,然后又在幾個風景點游玩了一整天,連午飯都是帶了熟食在外面野餐,從宛如一家的親近程度和宋美齡上山以來少有的開心上,絲毫看不出謝昌云會對蔣介石有什么不利企圖。
在廬山住了四天,謝昌云便返回了鄭縣,一到指揮部的辦公樓,便從溫妮那里獲得了史迪威剛晉升為陸軍上將、并已在返回中國戰(zhàn)區(qū)的途中的消息。
謝昌云估計史迪威回來最大的可能恐怕是來告別的,之后就會出任美軍集團軍一級的指揮官,這是馬歇爾已經(jīng)為史迪威計劃好的路。
畢竟能夠擔任美國軍隊的指揮官,在美國人的眼里要比擔任一個聯(lián)合戰(zhàn)區(qū)的參謀長更顯重要。
而且戰(zhàn)區(qū)對日作戰(zhàn)的最后計劃已經(jīng)制定完畢,以浙江為基地轟炸日本的美國遠程轟炸機也開始向琉球轉移,在中國戰(zhàn)區(qū)的美國軍官的主要任務就剩下了美援物資的調度監(jiān)管和情報收集了,如果讓史迪威擔任這些工作顯然是大材小用。
于是謝昌云就向溫妮試探的問道:“約瑟夫可能要走了,你打算怎么辦?是留在這里還是跟他回國?”
溫妮道:“謝,我的使命不是跟隨約瑟夫,是要跟隨你到戰(zhàn)爭結束。”
溫妮這句話讓謝昌云證實了以前所做的猜測,溫妮的身份可能不一般,十有八九是美國方面為了對自己進行全面觀察而布下的眼線,連史迪威也不一定會知道。
“果然不辱使命,對我了解的實在夠徹底了的,不知**的情節(jié)她會不會報告上去?”
謝昌云心里這樣想著,但并沒有對溫妮產(chǎn)生反感,反而倒因為溫妮暫不會離開而趕到了欣慰,不一會兒就與溫妮瘋狂的纏綿了起來。
在溫妮健壯和充滿彈性的身體上盡情的沖撞、絲毫不用憐香惜玉,已經(jīng)成了謝昌云生活的一部分,每次發(fā)泄過后,他都會獲得一種如同完成了一次體育鍛煉般的輕快的感覺。
一天后,領子上鑲有四顆星的史迪威來到了鄭縣,果然是一見面就對謝昌云道:“謝,我馬上要回國到陸軍部報到去了,飛機在這里等我,后天就要離開這里。”
謝昌云道:“準備擔任什么新職務?”
史迪威道:“如果不發(fā)生以外,應該是第十集團軍司令官,回國以后才能正式確定。”
謝昌云道:“約瑟夫,祝賀你
如愿以償!不過說實在的,我真有些舍不得讓你走,你看,這里的參謀長辦公室都在給你留著。”
史迪威道:“謝,我相信你是真心的,我也舍不得離開你和中國。不過我相信要不了幾個月我們還會見面的,我有可能還會在你的指揮下在日本本土作戰(zhàn)。”
謝昌云道:“以后歸以后的事,就是不在一起作戰(zhàn)我也會找機會去看你。我現(xiàn)在要考慮的是怎么樣好好的為你送行。要不你跟我回韶關一趟,我給你開一場告別音樂會和舞會。”
史迪威趕緊擺手道:“不必了不必了!這里我有些事情要交接,之后還要去向蔣委員長和蔣夫人辭行,沒有那么多時間了。”
謝昌云道:“我剛從廬山回來,可不好陪你再去了,就在這里給你送行吧!對了,你要離開中國,國民政府肯定會給你授勛,青天白日勛章應該沒問題,你把我這枚勛章先拿走,你的那枚我留下,也好相互做個紀念。另外我再召一些人來在一起熱鬧熱鬧。”
史迪威道:“我很愿意接受你的勛章。時間就只有今天和明天,你看著辦吧?”
謝昌云又道:“會是誰來接任你的職務?”
史迪威道:“現(xiàn)在還不清楚,如果有人接替的話,我想應該會在美國見到他。而且這個人選也不是美國能夠單獨決定的,還必須經(jīng)過蔣介石委員長和你的同意。”
謝昌云道:“既然這樣,請你轉告馬歇爾將軍,我希望能派一個沒有政治偏見的人來。好了約瑟夫,你先去見你的同胞們,我來安排其他的事。”
等史迪威離開之后,謝昌云就一串的電報和電話打了出去,通知了陳濟棠、于漢謀、李漢魂、廖廣澤、蔡南、黃光銳、李一權、陳納德、陳時驥等,今天或明天中午前都趕到鄭縣來為史迪威送行。
個人感情不說,史迪威就任盟軍中國戰(zhàn)區(qū)參謀長兩年多來,兢兢業(yè)業(yè)、嘔心瀝血,為中國抗戰(zhàn)做出了極大的貢獻,四戰(zhàn)區(qū)從中受惠更是不小,完全值得謝昌云這么興師動眾。
送走了史迪威,謝昌云在鄭縣又處理了幾天雜務,然后就來到了膠東的威海。
第八戰(zhàn)區(qū)在遼東和朝鮮半島登陸確定于七月十六日同時進行,謝昌云到達煙臺的時間是七月九日,距登陸正好還有一個星期。
由于美軍在沖繩登陸時投入了大量的運輸船、登陸艦和登陸艇,再加上從山東本地征集的船只,所以這次的登陸準備并沒有非太大的力和太多的時間,僅用了大半個月,就把登陸所需的艦船基本都調齊了,足夠一次運載四個重裝師和供兩個師搶灘。
盡管經(jīng)歷了多次大戰(zhàn),但對這次最終投送兵力將達到四十多萬、事關戰(zhàn)后亞洲和世界格局的大規(guī)模登陸戰(zhàn)役,謝昌云心中的亢奮還是難以抑制,人就像上足了發(fā)條似的一天到晚連軸轉,每天的睡眠超不過六小時,把一幫隨從和衛(wèi)士折騰的暗自叫苦不迭。
就在登陸戰(zhàn)役開始在即的時候,另一場政治戰(zhàn)役搶先發(fā)起了。
七月十一日,廣東省參議會通過了《廣東省終止限制異黨活動辦法案》,并將這一提案和相關決議提交給了國民政府和國民參政會。
這是一個足以讓整個中國政壇都感到了顫動的重磅炸彈,在已經(jīng)是波瀾不斷的湖水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國民黨在中國實行一黨獨大的訓政統(tǒng)治、以國民黨代表大會代行國民代表大會職權已有十余年,并借抗戰(zhàn)需統(tǒng)一軍政之機,以國民黨的名義頒布了以壓制共產(chǎn)黨為主的《限制異黨活動辦法》及相關條例,雖然對抗戰(zhàn)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但也使得中國的民主運動和憲政運動收到了阻礙。隨著抗戰(zhàn)形勢轉入全面反攻階段,各黨派和知識界、經(jīng)濟界、文化界人士對此已開始表示了強烈的不滿,曾在國民參政會多次提出提案,要求國民黨取消或放寬對其他黨派獲動的限制,并放寬對新聞宣傳的管制,以及盡快結束訓政實行憲政。
對這些呼吁,國民黨要么是不予理睬、要么是推脫抗戰(zhàn)勝利之后再予以考慮,而仍繼續(xù)推行其獨裁統(tǒng)治。
現(xiàn)在廣東直接以地方正式法案的形式宣布廢除國民黨的有關條例,無疑是以法權對國民黨專制的訓政體制的一個挑戰(zhàn),其涉及程度遠超出了以往的參政會和民間團體的制憲活動,眾多參政員和黨派團體都紛紛表示支持,共產(chǎn)黨參政員聯(lián)名了幾十位參政員,向國民參政會提交了要求將廣東參議會決議擴大到全國執(zhí)行的提案。
七月十二日至十三日,江西、廣西、福建、山東、河南五省和陜甘寧邊區(qū)、川南行政區(qū)的參議會相繼發(fā)表通告,宣布支持廣東省參議會決議。
國民政府一方面宣布廣東省參議會決議違反了《訓政時期臨時約法》,一方面派出了陳立夫等多名黨務大員趕往了韶關,逼迫陳濟棠、方鴻進等采取手段取消參議會決議。
對這樣嚴重的問題,蔣介石當然是要找謝昌云的問清楚的,于是很快就把電話打到了煙臺。
謝昌云對此是無法全部回避的,于是就道:“這件事我事先知道,但是我無法對廣東省參議會進行干預。”
蔣介石道:“你為什么不事先把這個情況報告給國民政府?”
謝昌云道:
“我是軍人和無黨人士,不會做這種事,這個情況應該是由國民黨省黨部報告。”
蔣介石道:“那你有沒有在后面推動此事?”
謝昌云道:“加強議會職權和還政于民一直是我的主張,委員長又不是不清楚這些。雖然廣東省參議院的這次決議我并沒有實際參與,但是對決議的內容我還是持支持態(tài)度,我認為這是中國民主的一個進步。”
蔣介石憤憤喊道:“你們這是胡鬧!是破壞統(tǒng)一抗戰(zhàn)的局面!昌云,在這件事情上你不要被別人利用了!”
謝昌云平靜的回道:“我只以進步與落后為立場選擇的依據(jù),不會因其他的原因被人左右。我請問委員長,廣東這個提案有何大不可,值得委員長這樣大發(fā)雷霆?”
蔣介石道:“當然不可!《限制異黨活動辦法》是國民黨中央全會通過的,是戰(zhàn)時的法令,廣東這是與中央進行對抗,如不及時加以制止,必回導致全國的再次分裂。”
謝昌云道:“嚴重不到委員長說的這個程度。廣東發(fā)來的決議全文我認真看過了,對黨派的活動并不是完全沒有限制,還是規(guī)定了法律許可的范圍,特別是不得發(fā)動和鼓動以暴力推翻現(xiàn)政府和今后的憲政政府,這一條,就想力求保證國家不再陷于內亂,我認為在現(xiàn)階段不可能會對抗戰(zhàn)產(chǎn)生危害,也不能拿動搖國家根本,完全可以實行。”
蔣介石道:“要改變也是由國家來改變,各省豈能擅作主張?昌云,如果國民政府強制要求廣東取消擅自做出的決議,并要求解散廣東參議院,你認為會產(chǎn)生什么樣的結果?”
謝昌云道:“全部結果我一時無法都能預測,但其中三點我敢肯定。一個是廣東肯定會拒不執(zhí)行,甚至會為是否執(zhí)行《訓政時期臨時約法》進行公民投票,估計還會蔓延周邊幾省,那樣將會導致一國兩制的局面。第二,廣東參議院將大幅削減軍費支出,不再承擔四戰(zhàn)區(qū)之外的任何軍事需用。第三是美英政府肯定會對此進行干預,讓委員長履行開羅會議對推動中國民主進程的承諾,如無結果,必會影響美國援助的數(shù)量。”
蔣介石沉默了一會兒又道:“你會是什么態(tài)度?”
謝昌云道:“一旦華南局勢不穩(wěn)和失去了軍費來源,我就只能停止對日作戰(zhàn)計劃而收兵回營,所以我不贊成任何對廣東的強制措施。”
蔣介石道:“昌云,你們這是在逼迫我就范。”
謝昌云道:“委員長言重了。如不是為了國家的前途著想,廣東根本就不用采取這個方式,直接把南方幾省關起門來獨樹一幟就可以了。之
所以這樣做,還是希望既能夠推動民主、促進經(jīng)濟、保證民生,同時又能夠維護國家的統(tǒng)一局面,望委員長能夠審時度勢妥善對待。等我這邊戰(zhàn)役進展到一定程度后,我會向委員長面陳我的觀點。”
蔣介石恨不得現(xiàn)在就把謝昌云叫過來,可是將要開始的登陸戰(zhàn)役也非同小可,這時讓謝昌云離開,一旦戰(zhàn)事有任何不利,這個責任都將有自己來承擔,所以蔣介石可不敢下這個命令。 WWW? ttκā n? ¢〇
蔣介石認為謝昌云是算好了時間,故意以戰(zhàn)事為由來拖延對廣東問題的解決。
但是謝昌云不回來,廣東的決議問題肯定就得不到解決,陳濟棠可是比謝昌云要難纏多了。
蔣介石萬般無奈,便極少有的把一肚子的火發(fā)到了宋美齡的身上。
“你看,這就是你萬般維護的結果。養(yǎng)虎為患,謝昌云現(xiàn)在終于要在政治上和我分道揚鑣了!”
宋美齡卻不買蔣介石這個帳,這兩天發(fā)生的事她早就清楚,于是頭一揚道:“昌云什么時候又在政治上和你一致過了?他一直不加入國民黨,一直和共產(chǎn)黨來往密切,這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維護的是誰?最終還不是為了你。如果不是我在中間維持,昌云能給你弄那多錢來嗎?能給你那么多的飛機大炮嗎?能與你一起把抗戰(zhàn)打到這個時候嗎?再有,如果不是昌云,我們現(xiàn)在能在廬山嗎?說不定連重慶都呆不住了。如果我們跑到西北去避難,你認為還能回得來嗎?以昌云的實力,這大半壁江山還不是唾手可得?所以昌云要的不是這些,你應該很清楚。他有他的治國主張,在經(jīng)濟上軍事上不求任何人,身后又有美國人撐腰,你就由著他一些就是了。”
蔣介石道:“都到了這種時候你還護著他。別的事可以由他,這件事卻不行。一旦放任,我們國民黨多年的努力就會付諸東流。”
宋美齡道:“你不由著他還能怎么樣呢?難道還要讓他當?shù)诙€張漢卿不成?不說我不同意,恐怕連你那些黃埔學生多半都不會贊成。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看清楚了,昌云是不想跟你翻臉,一旦真把他逼到了非翻臉的地步,沒有什么可以擋得住他的。所以對待昌云你必須克制,最好是讓他把想要做的事開誠布公的都說出來,看看他究竟要走到哪一步?”
蔣介石的一通怨氣發(fā)了出來,心情也稍平靜了一些,想想夫人說的也不無道理,現(xiàn)在自己確實拿謝昌云一點辦法都沒有,而且還要顧忌國際上的態(tài)度,所以思量了許久,又與在廬山的張群、陳布雷、陳果夫、邵力子等人做了半天的密商,便決定先將陳立夫等從廣東撤回來,對廣東參議院決議
采取暫不再做任何表態(tài)的冷處理方式,一方面靜觀事態(tài)的發(fā)展,一方面等待謝昌云過段時間的最后表態(tài)。
兩天之后,廣東省府主席林云陔簽發(fā)了施行參議會決議的政府令。緊接著,方鴻進辭去了四戰(zhàn)區(qū)總參議職務并聲明退出國民黨,宣布組建“中國制憲同盟”。
廣東省府很快對“制憲同盟”予以正式登記,隨后就有四十多名省參議員和兩千多各界人士宣布加入制憲同盟,并在廣州召開了第一次代表大會,通過了制憲同盟章程,方鴻進當選為制憲同盟全國委員會主席
而謝昌云這時的精力已經(jīng)全部集中在了即將開始的登陸戰(zhàn)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