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昌華一行是第二天下午三點多,乘第三戰(zhàn)區(qū)的專用軌道車沿浙贛線到達南昌的。
江西保安副司令兼南昌警備司令顧同林接待了謝昌華一行的同時,還爲謝昌華要通了謝昌雲(yún)的電話。
“哥,我是三伢子!”
聽到電話中傳來的熟悉但又似乎久遠了的聲音,謝昌雲(yún)立刻站起身喊道:“昌華,哥終於聽到你的聲音了!顧司令是老紅軍,和姐夫是老搭檔,你在他那裡千萬不要客氣,想吃什麼想用什麼就只管讓他給你辦。明天上午姐夫從湖南坐飛機到南昌,把你帶來贛州,你就在南昌好好休息一晚上,洗個澡、換身新軍裝,收拾的整整齊齊、精精神神的來見爸爸媽媽。哥明天也趕回贛州去,說不定還比你先到。昌華,你聽清楚了嗎?”
謝昌華聽得名震華夏的哥哥竟如此嘮嘮叨叨的關心自己,不由感動得嗯咽道:“哥······我······我聽清楚了!哥,我好想你呀!”
謝昌雲(yún)也鼻子一酸,眼淚都差點落了下來,“昌華,好歹你是個營長了,可別讓老顧看了笑話。對了,跟你一起來的都是什麼人,一路上也沒有傷病?”
謝昌華道:“八路軍就我一個。有四戰(zhàn)區(qū)一個參謀和兩個特種兵,還有蘇魯戰(zhàn)區(qū)的一個科長、一個排長和兩個戰(zhàn)士,連我一起八個人,路上還都好。”
謝昌雲(yún)道:“叫他們明天一起來贛州,我好好的招待他們一下。”
謝昌華道:“趙參謀家就在廣東韶關,還急著回去看老婆呢!”
聽弟弟冒出一句調(diào)侃話,謝昌雲(yún)便知這幾人一路混得還不錯,於是就道:“那就算了,等以後我在請他。明天讓他跟你們一起先到贛州,然後讓飛機接著把他送到韶關。趙參謀的人在不在,你讓他把家的地址告訴我,我馬上就派人去通知他家裡。對敵後回來的英雄我們要特殊照顧。哦!也包括你在內(nèi)。”
記下了趙參謀家的地址,又叮囑了謝昌雲(yún)幾句,再向顧同林交代了一番,謝昌雲(yún)這才放下了電話,在辦公室裡轉悠著考慮要不要把消息告訴父母。
最後謝昌雲(yún)還是決定明天早上在給父母打電話,免得他們今天晚上睡不著覺。
下午五點多一點,何欣怡和王秋也從河內(nèi)飛回了韶關。
謝昌雲(yún)沒有到機場去接,才分開了一天,要是親自去接未免會給人留下黏黏糊糊的感覺。
可謝昌雲(yún)還不知道,處理完了印度支那業(yè)務的何雅君也在飛機上,否則說不定他還真的會到機場去。與小色妞畢竟是聚少離多,給予點偏心照顧也是應該的。
何欣怡昨天到達河內(nèi)之後,便立刻與李漢魂一起前往金碧輝煌的總督府面見了德古。
畢竟有協(xié)議在先,對何欣怡代表四戰(zhàn)區(qū)提出的要求,德古無任何理由不同意,同時對國內(nèi)政府也心懷不滿,認爲政府的屈服和干涉打亂了印度支那剛恢復的穩(wěn)定局面,因此便立刻向南部法軍和殖民機構下達了命令。
見德古配合的很好,何欣怡便對他道:“總督先生,如果您願意留在印度支那,我們四戰(zhàn)區(qū)將對您的地位始終予以承認。”
這句話反過來的意思,就是四戰(zhàn)區(qū)將不承認維希政府或自由法國陣線對印度支那的任何管轄,而將法國印度支那殖民管理機構看做爲了一個獨立體。
德古對中國四戰(zhàn)區(qū)對他的信任表示了感謝,並與夫人一起設宴招待了何欣怡和她的隨行人員。
對以上這些情況,何欣怡已經(jīng)用電報向陳濟棠和謝昌雲(yún)作了彙報。因此回到韶關以後,一聽說謝昌華已經(jīng)到了南昌,便立刻從全權特使迴歸到了當家媳婦的角色,一心操持起了去贛州的事。
而何雅君一聽歪打正著的碰上了謝昌華要到家,已經(jīng)迫不及待的摩拳擦掌起來,準備體驗一下終於在家裡可以有人被她管束的樂趣。
王秋雖然比何雅君小好幾歲,但何雅君可不敢對她指手畫腳,倆人間是平等的關係,而且謝昌雲(yún)好像還更護著王秋一些。
第二天,謝昌華在李一權的陪伴下於上午十點二十到達了贛州機場。
飛機降落時,於半個多小時前趕到贛州的謝昌雲(yún)四人,在贛州的謝茂學夫婦、王如中夫婦、再加上謝昌敏帶著女兒,大小正好十個人都在在機場等著了。
按理謝茂學夫婦尊爲長輩,應在家中等候兒子歸家,可是謝劉氏不願意,硬是要儘早看到日夜思念的小兒子,所以謝茂學和王如中夫婦只好陪她一起前往機場。
當謝昌華穿著一身配有八路軍臂章的新軍裝、打著綁腿出現(xiàn)在了機艙門口時,謝昌雲(yún)第一眼就感到弟弟已經(jīng)是一個十分成熟的軍人了。不過許是自幼家庭薰陶,身上還保留了一絲書卷氣。
謝家時隔八年之後舉家團聚的喜悅、王如中夫婦的祝賀和誇讚、整整大半天謝昌華不停的敘說並與一個個長輩、平輩和小輩的相認、中午和晚上把李一權一家都叫來各擺了兩桌的大餐、幾乎把謝家那棟二層小樓鬧了個天翻地覆。
一直到了晚上將近十一點,謝昌雲(yún)哥倆才睡在一張牀上不受干擾的談起了心。
謝昌雲(yún)首先迫不及待的問起了那些老戰(zhàn)友們的情況。
謝昌華道:“部隊發(fā)展太快,一開始的蘇魯豫支隊三千多人據(jù)說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成了好幾萬人了,比我級別高的差不多都打散到了擴建起來的部隊。石排長還在老部隊,現(xiàn)在和我一樣是一大隊的營長;肖股長當了副支隊長兼三大隊的隊長;張教導員是支隊政治處主任;廖連長是二大隊副大隊長······對了,你的警衛(wèi)員李家書在344旅,去年我遇到過他一次,已經(jīng)是連指導員了,要說這些人裡面,就是他最想你了,一說起來眼淚就直往下落。”
“還有呢?”謝昌雲(yún)聽弟弟說了半天就漏了一個不該漏的人,頓時有了一種不祥的感覺。
謝昌華知道哥哥是問誰,於是臉色一暗淡,把聲音放得低低的道:“劉副連長他······他死了。”
“死了?什麼意思,不是犧牲?”謝昌雲(yún)一下就坐了起來,眼睛緊盯著謝昌華。
謝昌華見哥哥這樣,也不敢躺著了,於是坐起身低著頭道:“劉副連長是被自己人殺的。去年他被派到了湖邊地區(qū)抗日義勇隊當參謀長,沒過多久碰上了搞肅反,被人咬出了是託派,抓起來嚴刑拷打了幾天就被殺了。哥,不瞞你,我也被牽連了。搞肅反的那些人先是抓了肖副大隊長,後來又抓了我,要不是上級知道消息以後第二天就派了人來救我們,我和肖副大隊長可能就都沒命了。肅反的事雖然後來說是搞錯了,但是死的人都白死了,連犧牲都算不上。劉副連長要是不被派到義勇隊去就好了!”
謝昌雲(yún)怒目圓睜、一圈狠狠砸在了牀上道:“是誰搞的?怎麼都搞到了八路軍主力部隊裡?劉貴金沙江大渡河、雪山草地都過來了,眼看到了大發(fā)展的時候,怎麼就······”
謝昌華道:“裡面的詳細原因我這個級別也弄不清楚,只隱約聽說是有人假借中央的指示,最後這些下令殺人的人有的被降了職,有的聽說跑掉了。爲這件事上級還專門找我談了話,讓我不要把不良政治影響擴散出去,意思就是不要對你說。所以後來還幾次都有機會給家裡寫信,但我都沒有敢寫。這次要不是肖政委下令,我還不一定能回得來呢!對了,肖政委還讓我向你帶好。哥,這事你就當做不知道吧,千萬不要對父母和姐姐他們說起,和別人也不要提。”
謝昌雲(yún)道:“人都死了,當不知道我能做到嗎?劉貴呀劉貴,早知道怎樣我就把你要過來了。昌華劉貴他家的地址你有嗎?我記得他是河南商丘人。”
謝昌華道:“是的,劉副連長家離我們活動的湖西地區(qū)不遠,出了山東幾十裡就到了。就是因爲這個,才把他派到義勇隊去發(fā)展隊伍。他死之前一個月,還真的讓他母親帶著他的小妹子來找石排長相親來了。哥,我知道你一定會問劉副連長的事,臨來的時候就從石排長那裡把他家的地址要來了,明天我拿給你。”
謝昌雲(yún)道:“石小旦是什麼意思?”
謝昌華道:“他說他認定了這門親事,等他夠了‘二五八團’的條件就馬上娶劉副連長的小妹妹。”
謝昌雲(yún)默默一算,石小旦軍齡正好八年,年齡今年底就是二十五週歲,只是級別上差了半點,不過按八路軍這種發(fā)展速度估計也不用多長時間就可以升到團級了,這多少讓他感到了一些寬慰。
“昌華,你這次回來還打不打算再回去?”謝昌雲(yún)問完了戰(zhàn)友們的情況,又問起了弟弟的事。
“哥!你不想讓我再回八路軍?”謝昌華驚訝的睜大了眼睛,接著又使勁搖頭道:“不行不行!我要是不回去那不成逃兵了?以後還這麼和毛主席賀嬸孃見面?”
謝昌雲(yún)道:“看你緊張的,我只不過是問一下你自己的想法,我當然還是希望你能回去。不過蘇魯豫的八路軍近期不會有太大的作戰(zhàn)行動,你最好是能在這裡多住一段時間,全面的瞭解或掌握一下最新的軍事知識。衡山遊擊幹部訓練班一期一般是三四個月,你也比這這個時間,就在這裡學習三四個月好了。我大概給你規(guī)劃了一下,除了在軍官學校中級班聽課以外,四戰(zhàn)區(qū)的各主要兵種你都要去體驗體驗,還可以參加演習和觀摩戰(zhàn)鬥。你不要覺得內(nèi)容多,這些不要你精通,只要能做到大概瞭解和初步掌握就行。你看怎麼樣?”
謝昌華道:“我臨走的時候肖政委說我可以在家多住一些時間。如果光是在家住著,我可能住不下來,但要是學東西,我一點意見都沒有。”
謝昌雲(yún)道:“回頭我讓於總司令派人給送個信去,好讓肖華安心一些。昌華,我告訴你一個辦法,姐夫打仗可是很有一套的,他既掌握游擊戰(zhàn)的精髓,又有指揮正規(guī)作戰(zhàn)的豐富經(jīng)驗,這幾天你就纏住他,多從他那裡套點東西出來。”
謝昌華點頭道:“好的。哥,我看姐夫這個人很不錯的,跟我一點架子都沒有。”
謝昌雲(yún)眼一睜道:“他敢?我告訴你一招,他敢給你一點臉色,你也不用到姐姐那裡告狀,就直接拿胖妞的屁股來出氣,保證他立刻就投降。不過你可別真打,輕輕拍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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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昌華道:“遙嶺那麼小,我哪裡捨得下手,有事還是找姐說好了!”
謝昌雲(yún)道:“你還不容易回家一趟,姐肯定是護著你。我不行,姐對我和姐夫可是平等對待,不是什麼事都肯幫我。”
正在與謝昌敏親熱的李一權莫名其妙的突然連著打了兩個噴嚏,只得停下動作喘著氣動作道:“老婆,肯定是兩個小舅子正在說我的壞話呢!”
謝昌敏手往李一權腰間一擰道:“現(xiàn)在不準提其他的事!”
而這頭謝昌雲(yún)卻向謝昌雲(yún)問道:“哥,媽說你和欣怡姐已經(jīng)訂婚了,那她就算我嫂子了。可是姐又悄悄告訴我三姐和王秋以後都是我嫂子,你還真的要娶好幾個老婆?”
謝昌雲(yún)很尷尬的道:“這個事一下很難對你說得清,就只當是這樣吧!她們兩個要是說你,你就只管聽著。不過王秋不會的,主要就是雅君。她被你哥我治得服服帖帖,只好找你來耍威風了。但你放心,你三姐絕沒有壞心眼,只是從小就喜歡捉弄人。你看著吧!對你出手最大方的肯定是她。你就是找她要一萬支搶,她連眼睛都不眨就會給你。在後方,你要是辦什麼事就找欣怡姐,如果要錢要物就去找雅君。”
謝昌華道:“一萬條槍?哥,那我可就真的要了!她要是肯給,我就認了她當二嫂。”
謝昌雲(yún)笑道:“你是不知道雅君掌握有多少錢。她要是知道你認二嫂只開了這麼一小個條件,只怕是都要笑暈過去。好了,我們不說這個了,等你要走的時候再來好好籌劃籌劃,保證讓你不虛此行、滿載而歸。對了,對王秋你也不要喊她小妹了,直接叫名字就行,免得以後叫三嫂的時候不好改口。”
謝昌華把身子朝後一倒道:“哥,幸虧你是離開了紅軍,不然你到那你去做一個人有好幾個老婆的美夢?還有兩個是大資本家的小姐。難怪張教導員悄悄和我說紅軍根本就留不住你。說你是當軍人的料,但不是當紅軍的料。從找老婆這一點就可以證明張教導員的話絕對準確。”
謝昌雲(yún)道:“欣怡姐她們是資本家小姐不錯,但王秋可不是。有些事以後我在對你細說。你自己多看看也會明白的,你哥我還沒有腐敗到那一步。”
謝昌華道:“我還真想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