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嬸娘!”謝昌云快步跑上前拉住了賀子珍的胳膊。
“云芽子,讓我看看。嗯,長胖了不少,也白了一些。”賀子珍伸直胳膊拉著謝昌云的手端詳了一陣。
謝昌云離開陜北的時候瘦得成了皮包骨頭,只要稍給一點營養馬上就能長肉,何況這都有近兩年時間了。
毛澤東對并排走著的何欣怡道:“看到沒有?子珍一來,就沒有我的事嘍!”說罷自己就先進了院子。
謝昌云見賀子珍的身體也比從前健壯了許多,這才放下了心來,接著便摟住了幾乎和自己一般高的謝昌華道:“差不多兩年了。昌華,你看上去要成熟多了,哥沒想到今天能看到你,真太讓哥高興了!來,過來見一下欣怡姐,你就喊她二姐吧!欣怡姐,這是就你的另一個弟弟謝昌華。這位是······欣怡姐你還得跟著我叫賀嬸娘。”
謝昌云清楚賀子珍比何欣怡僅大三歲多,所以有點不好說出口。
可賀子珍生過幾次孩子又受過重傷,加上陜北的地處高原,氣候干燥、日照強烈,猛一看上去就像三十多歲的人,所以何欣怡聽了謝昌云介紹之后并沒猶豫,而是上前就拉住了賀子珍的手痛痛快快的喊了一聲“賀嬸娘好!”反倒把賀子珍弄得不好意思了,趕緊牽住何欣怡的手引著她往院子里走。
謝昌云摟著弟弟的肩膀跟進院子以后,就看父親正坐在石凳上和毛澤東說話,而何欣怡已跑到了母親身邊正彎腰看著她懷里抱的小女孩。
“爸,媽,我來了!”現在團聚的機會多了,謝昌云和父母見面時也恢復了常態,而且謝茂學夫婦也逐漸接受了謝昌云這種非傳統的稱呼。
“嗯,昌云,這次來是不是想接我們回去?”謝茂學問道。
謝昌云點頭道:“爸,媽,你們肯定也知道了現在局勢很緊張,毛主席的工作也很繁重,聽周副主席說毛主席和賀嬸娘把做書房的窯洞都騰出來給你們住了,如果再繼續住下去會影響毛主席的工作。”
“不要緊、不要緊!謝先生和謝嫂子在這里住,我是求之不得。我多了一個談天說地的老友,子珍也輕松了不少,飯菜吃起來也對胃口。不過我是主隨客便,是去是留還要謝先生自己決定。”毛澤東是誠心留客,但各家都有各家的事,他也不便強免。
“毛主席,這次出來時間長了,家鄉有些事也要處理一下,我想還是跟昌云先回去。”謝茂學在延安幾個月,目睹了毛澤東日常的工作繁忙,再說盧溝橋事件之后還不知局勢會發展到哪一步,他想了想也覺得兒子剛才說得話有道理,所以就定下了回去的決心。
“這也好。回去把家里的事都安排妥當,以后隨時還可以來嘛!昌云,你準備什么時候走呀?我們好為謝先生和謝嫂子送行。”毛澤東轉頭向謝昌云問到。
謝昌云回道:“主席,十二集團軍就要出兵抗日了,還有好多事要準備,我計劃后天一早就走。”
“云芽子,這么快就要走,不能多住幾天?”賀子珍一直在聽著這邊的談話,一聽謝昌云后天就要走,立刻露出一臉不舍的神情。
“嬸娘,我倒真是想住幾天再走,可實在是沒有時間了。要不這樣,嬸娘干脆也和我一起走,到廣東去療養一段時間,把身體徹底的恢復好。”謝昌云離開紅軍的時候就向賀子珍承諾過接她去廣東,現在的大環境終于許可了。
賀子珍很感動的上前拉著謝昌云的手道:“云芽子,這幾年你一直在給我帶營養品,又有你送的醫院和派來的醫生,這幾個月還有大姐幫我操辦家務,我的身體早就好了。現在和日本隨時可能打起來,另外我還想做一些工作,這次就不能跟你們走了,以后有機會我一定要去。”
賀子珍雖然也想到外面去看看,甚至想親自到贛南去尋找兒子毛毛和看望父母,但最后還是感覺自己現在確實不便離開。
“好!只要嬸娘什么時候想去了,我就馬上派飛機來接您。”看到賀子珍的眼圈已發紅,謝昌云趕緊又立了一個保證。
一旁的何欣怡現在方始信了毛、謝兩家的關系非同尋常,便趕忙的拿了一個精致的手帕給賀子珍遞了過去。
由于毛澤東還要去開一個會,所以等毛澤東走了以后,謝昌云就自和何欣怡一邊陪著賀子珍和父母、弟弟說話,一邊把帶來的東西分好了,讓毛澤東的警衛員給各家送去。
見到最后還有兩個鼓囊囊的黃挎包放在院子里,賀子珍就問道:“云芽子,這是給誰留的東西?”
謝昌云道:“這是給我以前的警衛員李家書和通訊員張智勇準備的。嬸娘,您知道他們現在在那里嗎?我走的那天連面都沒和他們見,總覺得對不起他們。”
對于在長征途中與自己朝夕相處的李家書和張智勇,謝昌云一直懷有一種親兄弟般的感情。
賀子珍笑道:“就知道你會想著他們,我就一直在留意這件事。你走之后,他們兩個就被周副主席親自安排送到三軍團去了,東征擴紅以后都當了排長。他們現在的駐地離延安很遠,你放心,這兩件東西我會盡快找人給他們帶過去。”
雖然對這次見不到李家書何張智勇感到遺憾,但聽到了他們的情況之后,謝昌云還是多少感到了寬心。
不一會兒,受到了東西的鄧穎超、康克清、蔡暢、劉英等一些參加過長征的女同志,也一個接一個的專門過來看望謝昌云,中間還拉著何欣怡又看又夸,院子里熱鬧了好一陣子才安靜下來。
結果,大半個下午就不知不覺的過去了,謝昌云一看表已經五點半了,這才留下了何欣怡,自己則匆匆的跟著毛澤東的警衛員趕往招待所。 wωw_ Tтkǎ n_ ¢ ○
謝昌云一行、包括機組的住處都被安排在了邊區政府西北旅行社,這也是延安條件最好的招待所,只負責接待外國人和重要賓客,除此外,就是內部的高級干部也不能入住。南華公司請來協助找油找礦的一些外國專家就曾在這里住過。除此外,就是內部的高級干部也不能入住。
李廷秀和麥德彪以及機組人員,早就按照謝昌云的吩咐,把從廣州帶來的各類罐頭、香腸、香煙,以及在招待所廚房做的,街上飯館里買的紅燒肉、燉雞、燉羊肉、炒雞蛋、豬頭肉、拌涼皮等十個菜,和幾壇子當地最好的白酒,在招待所的餐廳里琳瑯滿目的擺了整整兩大桌。
謝昌云前腳進了招待所剛看了看準備的的怎么樣了,院子里就傳來了一片喧喧嚷嚷的吆喝聲。謝昌云趕緊出了餐廳,定眼一看時竟被嚇了一跳
院子里黑壓壓一大片人,粗略一數竟有二十來個,全都是原總部或者一軍團的團以上干部。
“你們······你們擺出這個架勢,真是要來吃大戶?”
“謝昌云,叫我們空著肚子來,不吃大戶還能干什么?酒菜備好了沒有?我的肚子都叫了一個下午。”陳賡不由分說就闖進了餐廳,后面呼呼啦啦的一群人也爭先恐后的跟了進來。
院子里只留下了羅瑞卿、劉亞樓、李聚奎和肖華等寥寥幾人。
“謝參謀長,下午才聽說你來了,我可是不請自到呀!”說話的是原紅一師的師長李聚奎。
謝昌云趕忙伸過手道:“李師長這是哪里的話?你三過草地、勞苦功高,要知道你在延安,我肯定會專門給你下請帖。等會兒我給你敬一杯酒!肖政委,你也調到延安來了?”
剛松開李聚奎的手,謝昌云就和肖華打起了招呼。
“肖華同志去年東征的時候受了重傷,一直在延安休養,是我叫人特意通知他的。”劉亞樓代肖華做了回答。
“受了重傷?治療的怎么樣了?這里有廣東的醫生,要不要我和他們交代一下?”謝昌云趕緊上前拉住肖華的手關切的問到。
“你看,全都好了!現在就等著分配工作。”肖華原地跳了兩下,又握著謝昌云的手使勁的晃了晃,。
又和另外的兩個人握手招呼之后,謝昌云便陪著羅瑞卿等走進了餐廳,只見原想還有富余的座位,竟然怎么擠也坐不下了,李廷秀等正和招待所的服務員忙著再布置另一張餐桌。好在是菜的分量足夠,只要每樣分出來一些、再多開幾桶罐頭就可以了。
羅瑞卿來到給他留好的座位前,指著盆裝碗盛的一桌菜道:“昌云,你請這頓客,在延安可是獨一無二了!”
一旁楊成武得意的接著道:“來的路上我們就在猜,謝參謀長今天到底拿什么招待我們?我說謝參謀長請客肯定和打仗一樣,要么不打,要打就就打個漂亮的,等著看,這頓飯絕對錯不了!怎么樣,我說中了吧?”
“幾位首長請坐!”請羅瑞卿等坐下之后,謝昌云又道:“好不容易能請生死與共的首長和戰友們在一起吃頓飯,不拿出點真心誠意怎么能行?我是事先不知道,要不然就從廣州帶幾桌高檔席面過來了。我看見有的同志一個勁在咽口水了,所以廢話也不說了,先填飽了肚子咱們再敘舊。來!對著敵人,開火!”
在座的除極個別人之外,當初都對謝昌云在到了陜北之后就再次突然消失而感到奇怪,面對各種各樣的傳言而不知所然。可前段時間有人認出了經常和毛主席一起散步、或經常陪著賀子珍上街買菜的那對中年男女是謝昌云的父母時,他們心中的陰霾便一掃而盡,以至抗大今天早上接到要組織一部分人到機場歡迎謝昌云的通知后,一軍團在抗大學習或工作的干部們差不多全都報了名。
至于為什么中央要給予謝昌云如此高的禮遇,毛澤東在機場對這些愛將倒是解釋了一句,“大家知道一點就可以了。昌云現在雖然是國民黨軍隊的高級將領,但是他對我們黨和紅軍給予的幫助和支持,要大于來自任何一方的援助。”
所以,今天大家歡聚一堂,又是得到了毛澤東的批準,所以謝昌云開席的話音剛落,在座的便一個個迫不及待的動起了手,一時間餐廳中此起彼伏的喧鬧聲響成一片,謝昌云也被幾個桌拉過來扯過去,不一會就被灌下了十幾杯酒。幸虧李成秀讓招待所預備的都是小酒盅,否則不出二十分鐘謝昌云肯定要趴下。
不過這些中高級干部們今天也不全是奔著吃喝而來的,上個月為了統戰工作而去了南京一趟的陳賡,從他那些黃埔同學的口中得到了不少情況,回來之后把謝昌云和十二集團軍形容的簡直不得了,所以大家今天也想抓住這個不易的機會,能從謝昌云這里獲取到更多的消息。
因此,眾人都留了些酒量,在差不多填飽肚子之后,羅瑞卿便適時提出來讓謝昌云給大家講一講目前軍事方面的一些情況。
只談軍事,不談其它作。為今天在座的級別最高的領導,羅瑞卿把分寸拿捏得十分準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