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謝昌云離開廣東的近一年期間,由于繼續(xù)推行新政,和受粵漢鐵路開通以及全國經濟增長等因素的影響,廣東省1935年在經濟方面取得了更為巨大的成就。雖然還有一個多月才到年代,但是省長林云陔卻臉露異彩、以慕容置疑的語氣告訴謝昌云,盡管省內支出巨大,又向中央財政部主動提供了伍佰萬元的粵贛鐵路北段專項建設資金,但是全年的財政盈余累積肯定將不會低于兩億三千萬元。
于是心中有了底數的謝昌云,在回到廣東正好一個月的時候,便在眾人的翹盼之下,著拿出了一份今后兩年廣東省的發(fā)展框架的設想。
不是廣東沒有能人,而是在對發(fā)展的方向以及規(guī)模、節(jié)奏等宏觀方面,沒有人敢自信能夠比謝昌云把握的更準。
實際上謝昌云還可以把時間再提前很多,但那樣未免會給人以輕率漂浮之感,所以謝昌云在此之前還是走了一些必要的過程。但即便這樣,在一個月內系統(tǒng)的提出兩年的發(fā)展重點,已經是常人所不能及的了。
謝昌云提出,除去廣東的內部因素,目前世界經濟開始緩慢復蘇,國內大規(guī)模戰(zhàn)亂結束、經濟發(fā)展速度明顯增快,這些都是對廣東未來發(fā)展極為有利的一面。但同時,南京政府也得以騰出手來以強硬姿態(tài)解決與地方實力派的紛爭,日本帝國主義繼續(xù)加緊華侵略的步伐,國內國際政治矛盾進一步激化等,又是廣東在求發(fā)展時無法躲避的不利因素。
因此,謝昌云提出了必須在保持“契機與危機并存”這一清醒認識的前提下,繼續(xù)加速經濟和社會發(fā)展,同時在政治上和軍事上做好應對內外突發(fā)事件的準備的階段性總方針。
在此基礎上,謝昌云又對幾個做了大項分類展開。
廣東省的軍政要員們翻閱著手中的這份絕密文件,一方面為廣東在各方面將要達到的更新高度而備受鼓舞,但同時也都感覺到了今后的局面將會更加復雜,而且戰(zhàn)爭正在一步步的走近。
在這種強烈矛盾的沖擊下,不少人暗下決心,“如果此番再度應驗,今后將不再對謝總參謀長(主任)的推斷做任何枉猜了!”
多次小型會議之后,陳濟棠終于做出了按謝昌云提出了框架,來編制一份全面具體的實施細則的決定。
而在另一方面,謝昌云則與廖廣恩和廖廣澤一起,對自己內部的下步發(fā)展也做了進一步的規(guī)劃。決定處繼續(xù)擴大內外貿易之外,將國外的投資繼續(xù)放在股票、青霉素、以及與軍事有關的電子、通訊、航空、機械、化工等領域;而國內新的投資將重點放在四川重慶和江西贛州的地產業(yè)、以及陜北石油化工、新型武器裝備研制生產、藥品生產等方面。另外,鑒于美國采取的“白銀政策”和南京剛頒布實行的以法幣取代包括銀元在內的“幣制改革”,肯定會造成世界性的銀價進一步上漲,所以還要籌集相當的資金做一次短期的白銀投機生意。
但面對眾多的需要投資的項目,廖廣恩和謝昌云都感到了自身資金的嚴重不足。
最后,還是謝昌云下了決心道:“該放的就放吧!我們把地產開發(fā)這一塊全部讓出去,另外在白銀、股票和一些非核心的生產方面也可以與人合作。但是這些也不是白給他們,要讓他們在經濟上獲得利益的同時,在政治上必須對我們有所助力,所以對象必須選擇好。我想通過何其軒與張靜江聯系,調動江浙財團參與進來。”
廖廣恩也贊同道:“做生意最忌過于貪心而量力不足,只能是有取有舍,何況江浙財團實力雄厚、與我們的來往也比較多,而且對南京方面的影響非同一般。如果能把他們拉過來,那當然是再好不過了。”
之所以這么做,謝昌云其實還有一個想法沒有說出來。他發(fā)展廣東、支助陜北的目的并不是要絕對削弱國民黨政府的實力,而是想讓中國各派之間的差距相應縮小,并且增強將來中國抗戰(zhàn)的總體力量。而讓資金提前進入西南大后方的開發(fā)建設,無疑會對穩(wěn)定國民黨蔣介石的抗戰(zhàn)決心起到不小的作用。
與廖廣恩商議過后,謝昌云就給何其軒寫了一封長信,讓廖廣恩派專人送往了上海。
忙碌之中,一九三六年的春節(jié)便不知不覺的臨近了。各機關和軍事學校一放就是十天到半個月的假,工廠和工地也要停工,在這期間,謝昌云肯定可以暫多少獲得一些清閑時光。
在這之前,何欣怡就和謝昌云商量,想讓他和自己一起回上海去過年。
謝昌云想了一想后,覺得還是不去為好。現在和以前的身份不一樣了,自己已身兼廣東軍政要職,雖不必需要南京批準,但也都是報了備案的,恐怕南京那里早就盯上了,說不定連自己的身世都調查了。自己剛脫離紅軍兩個多月,何家的目標又大,過年期間來往賓客眾多,如果萬一讓南京黨部調查科和藍衣社特務發(fā)現了自己出現在上海,勢必會惹來些不必要的麻煩。
何欣怡聽了謝昌云的解釋之后覺得也是,于是又道:“我媽媽一直都很想你,不如我和家里商量一下,讓他們都到廣州來過年。”
這個安排就不是謝昌云能好表態(tài)的了,而且自己的信件發(fā)出了之后,何其軒也一直沒有回應,于是就道:“我當然歡迎了。可還要看伯父伯母的意見,而且還要提前和廖先生商量。如果伯父伯母能來,最好是把王伯父家的思政和思雯也一起帶來。”
讓思政和思雯也來,謝昌云一是為了兌現許諾,二來就不用被何雅君纏得脫不了身了。
但是還沒等何欣怡與父母聯系,何其軒想帶一家來廣州過年的電報就發(fā)到了廖廣恩手里。
何欣怡聞訊欣喜若狂,心里一面感謝父母體貼自己,一面對謝昌云道:“你看我沒說錯吧,我媽媽真的是想你了!”
謝昌云忙道:“讓伯父伯母為了我跑這么遠來過年,真不知怎么感謝!”
但能促使何其軒主動前來的主要原因,也只有廖廣恩和謝昌云能猜到。
不過在其他人看來,何其軒一家來廣州過年也沒有什么可奇怪的。
本來何家和廖家之間的生意往來就很大。何家動用其影響,對南華公司在上海江浙一帶的貿易提供了不少方便,而自己銷往南陽的貨物有很多也走了南華的渠道,至于在美國的金融投機生意,則一直都是兩家捆在一起做的。再加上謝昌云和何欣怡在廖府住了這么長時間,早就如同一家了。
至于過年期間要開銷的那些吃喝用度和往來禮物,對于何廖兩家來說根本就不值一提,借著在一起熱熱鬧鬧過年的氣氛,彼此更拉近一些感情是十分重要的。
更何況,謝昌云過去一年吃盡甘苦、此時與父母又不能團聚,讓他能開心的過一個年也是眾人一致的心愿。現在的謝昌云對兩家來說都至關重要,說是以他為中心一點都不為過。
再加上謝昌云一下就有了三個耀眼的新職在身,估計過年為他而來的賓客也少不了。所以在二姨太的張羅下,整個廖府過年前的準備,比往年都要緊張忙碌了不少。
何其軒夫婦帶著何雅君以及王思政兄妹,是于臘月二十八中午乘一架包機到達廣州的。
一下飛機,張湘茵和何雅君就對謝昌云表現出了不一般的親熱,一個拉著手關切的問這問那,另一個則挽住胳膊緊靠在一起,只有王思政兄妹驚訝的看著謝昌云的將軍領章,略帶靦腆的老老實實站在一邊。
其結果,弄得本想與謝昌云說上幾句話何其軒,只好在到了廖府下車之后才抓緊道:“昌云,我按你的意思去聯系了,那邊答應可以考慮。因為要來廣州,所以就沒有給你回信。這幾天我們先安心應酬過年,回頭有的是時間來談。”
這次過年,連上廖廣澤一家按習慣基本也在這邊,所以總共大小二十多個人一起過年,其熱鬧程度可想而知。
而謝昌云連著幾天除了要帶著思政思雯兄妹,哄著何雅君以外,還有眾多推不掉的迎來送往和去四處去拜年的應酬,另外在第一集團軍和保安司令部還有各一天的長官值班,所以雖說是過年放假,實際上結果反倒累得筋疲力盡。幸好晚上是與何欣怡分開住,否則倆人一交戰(zhàn),肯定要不了幾個回合就會被她反斬于馬下。
而何雅君和思雯、思政,一有空就跟在謝昌云的后面,不僅玩的開心,而且每人都收獲了幾千元的紅包。
何其軒夫婦雖有一些付出,但進項則是更多,其中僅陳濟棠送來的那尊牙雕據說就值一萬余元。
稍安定了一些之后,謝昌云終于與何其軒夫婦坐下來認真的談起了聯合江浙財團投資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