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岈回到棲星洞中,見羽瀅在督促了采苓、陽婀製造羅盤,想從中學(xué)個(gè)一兩招,然而卻看得一頭霧水,不時(shí)的敲打自己腦袋,又悶又氣。白岈笑道:“學(xué)不會,就不學(xué)嘛,反正笨也是你的優(yōu)點(diǎn)。”
羽瀅先是一喜,再是努嘴生氣,繼而哼聲道:“我纔沒你笨,這麼晚纔回來,你有沒有惹事生非?”
白岈撓頭淡漠道:“沒有。”
羽瀅見他舉止不太正常,湊近臉頰盯著他的眼睛,逼問道:“你撒謊。”
白岈臉色一紅,囁嚅道:“沒有。”
羽瀅氣得掐腰數(shù)落道:“分明就是在撒謊!罰你盤膝而坐,修練‘開雲(yún)氣訣’兩個(gè)時(shí)辰,不許說不!”
白岈悶悶不樂,現(xiàn)在對他來說打坐就是一種煎熬,即便是練功他也覺得煩悶。但是無法違逆羽瀅,生怕身邊唯一的人會不開心,只能唯唯諾諾盤膝而坐。思道:“她跟著,感覺寸步難行,十分壓抑,我到底在猶豫什麼?”
心頭的亮光宛如漆黑夜裡的燭火,十分的脆落,卻又能照出些許光明。
或許在烏魈的魔道黑暗處,也曾有一根燃燒的蠟燭。今番藉由羽瀅,白岈彷彿感覺體會到了烏魈的感受,甚至有了些許牽絆。
溫柔的陽光灑在他的臉上,隨著對“開雲(yún)氣訣”的呼吸吐納,他彷彿泡在了白雲(yún)繚繞的春水之中。感覺到了安靜,也感覺到了綰晴所幻化的玉璧的溫度,不在淒涼,而是溫溫的十分柔爽。
可是好景不長,腦中回憶起未綰晴時(shí),離別之痛如潮泛起,隨之而來的是撕心裂肺的痛苦,內(nèi)心宛如掉落在了刀山火海之中。
羽瀅見他十分痛苦,生怕他走火入魔,急忙跑過去握住他的手,細(xì)加安撫道:“好了,念在你這麼聽話的份上,我就原諒你了,起來活動活動,陪我玩會。”
白岈感覺神經(jīng)快要崩斷之際聽到羽瀅的聲音,霎時(shí)溫暖襲遍心頭,暖洋洋的終於放鬆了下來,卻是累得呼呼大喘。羽瀅淺淺笑道:“一點(diǎn)都不讓人省心。”輕輕地將他攙扶起身,走到采苓、陽婀面前問道:“還沒好嗎?”
陽婀道:“嗯……做東西要用心嘛,不留遺漏,完美無缺纔是我們的宗旨。”白岈乜斜道:“我看是你們太笨,找個(gè)藉口還冠冕堂皇。”采苓也不生氣,笑嘻嘻道:“我們做得羅盤可是別出心裁,天下無雙的,保證你們會喜歡。”
白岈見他們所做的羅盤,卻是用柳枝打造,毫無新奇之處,感覺平白無奇,更沒有什麼魔力可言,便問道:“爲(wèi)什麼用柳木,而不用石材?”陽婀道:“有什麼用什麼,這柳木也是百年靈株,而且輕巧,也便於攜帶嘛,有什麼不好的。”采苓道:“靈株我們多得是,靈石嘛一塊沒有。”
陽婀道:“有的有的,我們有萬年古木化石,還有龍骨石。”采苓道:“不給他們用。”陽婀道:“說出來眼饞死他們。”
兩人一唱一和,時(shí)時(shí)嬉鬧,時(shí)時(shí)拿人尋開心,毫無顧忌之處。良久過後,兩人站起身子,撣撣衣衫,拍落了身上的木屑,笑嘻嘻道:“好了,給你們吧。”
白岈接過一看,見茶碗大小,紋路奇葩,筆走龍蛇,用盡了力氣去感知羅盤內(nèi)的魔力卻未察覺一絲一縷。他氣憤道:“你們是不是耍我?”羽瀅側(cè)臉苦笑道:“彆著急,去冥海試過就知道了。”
采苓笑道:“我們做的不叫‘川遊羅盤’,叫‘小魚羅盤’,上天入地?zé)o所不能,至於使用方法嘛,就是一句簡潔的咒語‘采苓采苓,陽婀陽婀,許若之功佑吾之法,急急如律令。’”
白岈臉色一沉,羽瀅呵呵賠笑道:“算了算了,你跟她們生什麼氣。”陽婀道:“小魚羅盤裡蓄有這種聲音,記得手持羅盤默唸於心纔有效。最終要的是要充滿敬意,否則不靈的。”
羽瀅莞爾一笑,一番稱謝之後便駕起雲(yún)朵與白岈疾疾的飛往了冥海。她心中很擔(dān)心,生怕白岈進(jìn)入冥界後會無法控制住自己。正鬱悶之時(shí),見奘漠陵有人盤膝而坐,有一位炫麗玉人正在說法。她嚇得急忙按下白岈的頭,呵呵笑道:“好玩嗎?我駕的雲(yún)朵,怎麼樣?你不許起來,要到了冥海,才能擡頭。”
白岈不知根底,無可奈何,只能委曲求全。
羽瀅心驚膽戰(zhàn),看出了那位玉人正是奈九姮娥,正在傳授神犼弟子武藝,心裡哀嘆道:“爲(wèi)什麼她會屈尊再次降臨?莫非想借他們的手,除去白岈?奈九姮娥武功精湛,身懷絕技何止百數(shù),恐怕天下武學(xué)她都瞭若指掌,這可不妙了。”
美麗的桃頰冷汗涔涔,陽間待不住,冥界又是她的地盤,這可如何是好?若不是心懷恨意,她一定不會下落凡塵。看來冥界也不會好過。
行夠過時(shí),來到了冥海遙遠(yuǎn)之所,兩人降落在一座荒島岸邊,白岈伸了伸懶腰,扭了扭脖子,一路彎腰低頭著實(shí)不在自。羽瀅笑道:“怎麼了,生氣了?”
白岈愣道:“沒有,活動筋骨,打起精神找奈九姮娥算賬。”
羽瀅沉吟道:“說不定冥界也有防備,我們天地不容,最怕惹是生非,你可不要莽撞,只怕一事做錯(cuò),就無法爲(wèi)綰晴姐姐討回公道了。再者也不一定是奈九姮娥所爲(wèi),今番只是去探查她的底細(xì)。”
白岈喃喃道:“知道了,快開啓羅盤。”
羽瀅莞爾一笑,將羅盤捧在手中,按著采苓、陽婀所叮囑的默唸玄法口訣,吟咒完畢,但見羅盤散發(fā)出一股驚人的魔力,讓人不禁大吃一驚。
白岈可是費(fèi)勁了力氣也沒有感知羅盤的魔力,這一經(jīng)開啓,那魔力如浪撲來,散發(fā)著冉冉紅光。正當(dāng)兩人佩服的五體投地之時(shí),但見羅盤的太極左右分開,竟然跳出了一隻紅色鯉魚,鑽進(jìn)了冥海里。
羽瀅啞然失色,那白岈登時(shí)氣得**三丈,破口大罵道:“她們居然敢耍我!”羽瀅苦笑道:“也不見得,雖然說‘川遊羅盤’不是這麼開啓的,但是剛纔的紅色鯉魚乃是一團(tuán)魔力,想必藏著什麼奇妙之處。”
白岈似信非信,一時(shí)見冥海中憑空浮現(xiàn)了一個(gè)漩渦,有水甕大小。漩渦越轉(zhuǎn)越快,夾雜雷電,出現(xiàn)了一個(gè)深黑的洞口,望不見底。
白岈驚的目瞪口呆,羽瀅笑道:“雖然她們頑皮,但是這‘小魚羅盤’也是蠻有用的嘛……我們走吧……”白岈暗暗點(diǎn)頭,深知采苓、陽婀的道行高深,但是這等癖性,恐怕沒有什麼天職可言。
羽瀅挽著白岈的胳膊,深呼吸了幾口,鼓足了勇氣,雖然並非第一次,但是她非常討厭這種暈船的感覺。
握了握拳頭,鼓了鼓腮,咬著牙,閉著眼,死死的抓住白岈就跳了進(jìn)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