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裳讖明知是秦柏莒劫持的羽瀅,但是他藏身極為隱秘,要想查出他的棲身點(diǎn)著實(shí)不太容易,不過聞人訪仙想要找人,幾乎可以說沒有過失誤,唯一的難處就是把羽瀅活著救出來。
白岈從鱗花谷溜掉后,采金氣了一肚子火,沈魚娘曉得白岈不會飛天術(shù)因此也沒有設(shè)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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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岈焦急的環(huán)視四周,看看山林間有無可以騎乘的飛鳥,抓緊馴服一只才妙。然而只是干著急,望著沈魚娘等十幾個(gè)漁樵幫弟子騎鶴飛走了。
失落的他躺在草地上覺得自己一點(diǎn)用也沒有,羽瀅的處境讓他幾近發(fā)起了狂。想到是在雷霆沼澤一帶,便于鱗花谷馬廄中偷了一匹黑棕馬騎乘而去。
趕路多時(shí),于途中稍作消息,累的昏昏欲睡,打起頓來,忽然聽到一陣陣琴音破山穿水而來,似地獄中的招魂曲,又似沙場的鏗鏘刀劍之聲,仿佛引領(lǐng)群魔亂舞。
白岈驚定了少許,駭怪道:“難道這是魔教的琴聲?雖然嚇人卻又十分好聽,怪哉,怪哉。”覺得自己曾經(jīng)在哪里聽過,撓頭苦思了多時(shí)也沒有想起什么曲子,大概是采金以前為自己彈過。
本想尋音而去,但不知音從何起,唯是漫無目的的游走,但見不遠(yuǎn)處有一家客棧,酒旆泛黃,模樣十分冷清。
此地人煙罕至,生意自然不景氣,窮山惡水之時(shí)又身無分文,便向店家討了碗水喝。正要離開,聞得一陣清淡的胭脂香味,馥郁如春,淺載寒梅之氣,頓覺客棧內(nèi)妖嬈了幾分。
白岈于心驚訝道:“這客棧連蘆風(fēng)客棧的伙房一半大小都沒有,也不知道是誰抹得胭脂,卻似比枇雅娜抹的胭脂更珍貴,更清香。”心里好奇,假裝悠閑的趕路,走了三里之外又掉頭繞道,折回了客棧屋后,躡手躡腳的俯身而行。
到的屋檐之下,聽的屋內(nèi)女子聲音起伏不定,時(shí)有古箏之清綿,時(shí)有二胡之愴然,或喜或悲,徐疾無律。
女子道:“情況怎么樣?”白岈心頭一怔,聲音似有耳聞,打起精神細(xì)聽起來。
一男子畢恭畢敬而道:“莊主……四周都是漁樵幫弟子,沈魚娘也去相助聞人訪仙,對于此事他們確實(shí)是盡心盡力。但我覺得裳讖一定覬覦《鬼道流》秘籍,恐怕不容易辦妥。”
女子道:“我哪里來的什么秘籍,恒璧湖被洗劫,父母被殘殺,這秘籍我也不知道在哪里。”
男子沉聲道:“看樣子九幽妖徒并沒有搶走,會不會在聞人訪仙手里?他……他可是討厭羽瀅……”
白岈身子一怔,從中聽出一二,曉得這名女子正是羽瀅的母親霞韞染,而這男子乃是龍玄靜。想到這里,他惶惶不安,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霞韞染,故而不敢動彈。隨風(fēng)聲沙沙之響下,一點(diǎn)點(diǎn)的用茅草覆蓋身子,做足了偽裝。又聽霞韞染悲憤道:“我不清楚……我也不理解……我不知道秘籍在沒在他手里。”
龍玄靜道:“莊主不要擔(dān)心,羽瀅會沒事的。莊主對他太依賴了……沒有他在,一樣能重建恒璧湖。”
霞韞染沉吟道:“看他會不會救羽瀅,如果救羽瀅,我相信他沒有秘籍,他不是殺人兇手。”
龍玄靜道:“九幽妖徒素來狡猾奸詐,令人防不勝防,又會不擇手段。聞人訪仙很可能是他們派來的,即便他救羽瀅,也極有可能是為了博得莊主信任,想從莊主口中知道秘籍藏在哪里。”
霞韞染驚訝道:“你是說,他們在演戲?為了讓我信任他,故意讓他殺死洗劫山舫的九幽妖徒?現(xiàn)在又故意設(shè)計(jì)讓訪仙來救羽瀅?”
屋后的白岈聽到兩人的對話愣怔不已,那霞韞染又沉吟道:“不可能的,我要是有秘籍的話,肯定會交出來換取羽瀅的性命,他們沒必要演戲給我看。我相信訪仙不是九幽妖徒,但他是個(gè)見死不救的魔道瘋子。我現(xiàn)在無計(jì)可施,只能依靠他,希望他能救出羽瀅。”
龍玄靜道:“那屬下也暫時(shí)信任他,莊主還是早些休息,不宜暴漏,免得九幽妖徒對莊主不利。我讓沫兮冷守門,自去山間再找找。”
霞韞染的聲音有些嗚咽,精神恍惚,沉吟道:“如果羽瀅能活著回來,就讓她嫁人了事,省得貪玩到處亂跑。”
白岈驚的目瞪口呆,龍玄靜也驚笑道:“莊主放心就好,羽瀅不會有事的,再說她才十四歲,你就讓她嫁人這未免太兒戲了。等她活蹦亂跳的回來,恐怕莊主就舍不得了。”
龍玄靜又安慰了幾句,這才出門而去。白岈只等到大半夜后覺得四周靜滅無聲,客棧的人也都已睡去,他才敢輕身尋路而退。
正走出、見沫兮冷坐在枯松之下,黑袍黑發(fā)黑眸,氣質(zhì)十分陰森沉霾,愁眉苦臉,卻又是一副悲慟難忍的神情。白岈明白他的感受,自己才與羽瀅相識幾天而已,哪里能比得過沫兮冷。
若隱若現(xiàn)的秋風(fēng)不時(shí)的擊打沫兮冷的身體,但是他卻毫無感覺,仿佛身體麻痹了一般。
白岈上前說道:“雖然我不清楚裳讖的目的何在,但起碼現(xiàn)在他值得信任,并沒有覬覦秘籍,只是在專心對付九幽妖徒而已。你們可以跟他聯(lián)手,希望會更大。”
沫兮冷沉聲道:“你住嘴,以后離羽瀅遠(yuǎn)一點(diǎn),否則我殺了你。”
白岈悶悶不樂,見他完全不相信自己,也在怨恨自己,無奈的嘆道:“旁觀者清,連枇雅娜都相信裳讖,讓他來護(hù)送羽瀅,雖然手法說不過去,但卻是誠心要幫你們。漁樵幫要想劫持羽瀅,沒必要低聲下氣,這天下第一大幫是不會害怕恒璧湖的。”
沫兮冷道:“羽瀅千里迢迢來接你,你倒是替漁樵幫說話,還辱沒恒璧湖。如此以來,恒璧湖容不下你,快滾,否則我翻臉不認(rèn)人!要想去恒璧湖,起碼要身懷絕技!”
白岈愣怔道:“你這話什么意思?”
沫兮冷道:“我要是你的話,會努力修行,這樣才有本事保護(hù)她。但是你現(xiàn)在跟羽瀅在一起,只會被她拖累,所以還是先回你的昭月村修行去吧。整個(gè)恒璧湖,也只有聞人訪仙能被羽瀅拖累的起,偏生聞人訪仙不喜歡羽瀅。”
白岈氣憤道:“你怎么能說羽瀅拖累人呢?這事跟她有什么關(guān)系,你的話我完全聽不懂!”
沫兮冷道:“你現(xiàn)在恐怕連我都打不過,怎么對付秦柏莒,怎么對付花蝎姬,怎么對付烏魈?怎么對付整個(gè)奘漠陵?她纏著你,你根本沒時(shí)間修行,遇到危險(xiǎn)也只會無助,也只會無力。”
白岈驚愣道:“什么意思?”
沫兮冷沒有搭理他,起身便走了。
白岈恨恨地瞪了他幾眼,覺得整個(gè)恒璧湖都活在陰影的悲慟之中,除了自己誰也不相信,除了力量什么也不在乎。甚至別人投以援手,他們都會以為是惡魔伎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