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錢沒有,要傘……沈姝還是出於好心,借給了王山炮一把花傘。
這把花傘,和王山炮身上本來穿著的潮男服裝,搭配在一起,讓他這個目標要多明顯有多明顯,生怕別人找不見他一樣。
好在月黑風高殺人夜,在這個瓢潑大雨的晚上,王山炮至少可以拿傘,擋住自己的容貌……
越想越覺得可怕,但我也只能期盼王山炮自求多福了。
送走了王山炮,我感覺事情,有點兒複雜了起來。
要知道,連王山炮這種體格,這種神出鬼沒的男人,都無法對抗的組織,作爲一個要背景沒背景、要資金沒資金的戀愛諮詢師來說,等於說是幹伸著脖子,任人宰割。
王力元和袁大頭,組成的袁王聯(lián)盟,甚至再加上宋詩曾經的對手胡菲菲,現(xiàn)在正都在緊鑼密鼓的籌劃著如何對付我。
特別是袁大頭,我總感覺他那對啦蛤蟆一樣的小眼睛之中,蘊含著無盡的邪惡與陰謀。
而我手中可以打的棋子……基本上沒有。
這一次,我並不打算把陸丹丹牽扯進來,王力元傷過一次她的心,我不想讓他傷她第二次。而且王力元的目的就是把陸丹丹重新?lián)尰氐剿磉叄@人就是這麼貪得無厭
而我的得力干將自衛(wèi)君,目前不知所蹤。宋詩和柯少,又還在日本,自愛醬更是要幫助山本爹,重建山本家的料理連鎖。
好不容易可以成爲援軍的王山炮,現(xiàn)在卻連自身都難保。
短兵缺將,令我陷入了深深的苦惱之中,難道我這個光桿司令,這次真的要孤軍奮戰(zhàn)到最後了嗎?
看著我苦惱的樣子,沈姝也不知道怎麼安慰我,只能暫時性的轉移話題:
“唐,還沒吃飯吧,我做了德國小肉串,還有牛排和意大利奶油披薩,保證你愛吃。來,先把溼衣服換下來,省的感冒了。”
說著,沈姝繞到我的身後,把我被雨淋的透溼的西服,給扒了下來。
然後,沈姝就像是個“賢惠”的女家主一樣,幫我鬆開領帶,把我“按”在飯桌邊上。
接著,沈姝從廚房裡,端出了德國小肉串、牛排和披薩,還有——一杯冰咖啡。
我一言不發(fā)的開始吃起來,沈姝就在我身邊看著我。
我這輩子可能也沒吃過這麼豐盛的家庭式西餐,沈老闆不愧是精英中的精英,做的西餐絕對可以算是五星特級的。
我知道沈姝就等著我誇她一句,讚揚她的手藝有多麼出衆(zhòng)。
但是,我還是什麼也沒說。只是狼吞虎嚥,似乎一點兒也不懂得品味的,吃乾淨了我面前盤子裡的食物。
沈姝難免顯得有些落寞,有些失望,但還是默默的收拾了杯碗,放到了廚房裡洗洗涮涮,清洗乾淨。
而我則坐進沙發(fā)裡,等著沈姝終於把杯盤刷完,然後拿了一盤聖女果出來,放在了沙發(fā)前面的茶幾上。
等待一切塵埃落定,我和沈姝就像是要密談什麼軍情要事一樣,坐在沙發(fā)的兩端。
房間裡,略顯尷尬。其實真正住到了一起之後,纔會發(fā)現(xiàn),原來兩個人一起生活的時候,只要有一個人的情緒不正常的話,另一個人也很容易會受到影響。
“姝,我有話想跟你說。”我表情嚴肅的看著沈姝,語氣也顯得有點兒感傷。
“唐,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想讓我不要插手你的事情,你不想讓我涉足到危險之中。王山炮的傷我也看到了,就算是他那樣的人,都會受那麼重的傷,更何況我一個女人。我知道,你想一肩扛起所有的責任,就像以前那樣,就算被別人記恨,就算默默無聞,也要讓你身邊的人都幸福。
“別人不理解你,但是我理解你,我知道,你付出的辛苦並不只是爲了錢而已。雖然你很窮,但是你並不在乎錢,憑著你的學識和智商,隨便找份工作,都可以輕輕鬆鬆賺到大把的鈔票。但是你並沒有這麼做,你選擇的這個職業(yè),不就是爲了能夠給別人帶來美好的體驗嗎?而你能夠一直堅守住那小小的一隅公司,不也就是爲了能夠給那個女孩子一個歸宿嗎?有的時候,我是真的羨慕陸小姐,明明什麼都不知道,卻還是有個男人一直守護在他的身邊。
“從我的那次同學聚會開始,我就知道,她在你心裡的地位,是我無法撼動的。你寧可爲了她,拋下我這個對你來說可能能成爲搖錢樹的女人,也要追上去保護她不受傷害。在見到你之前,我認爲世界上,沒有什麼是靠努力和天賦,得不到的東西,名譽、財富,甚至是總裁的位置,只要我稍微一努力,得到這些東西對我來說,易如反掌。然而你是我遇見的第一個靠努力與天賦得不到的人。
“即便我再努力的想要在你面前展現(xiàn)自己,還是無法和你的心,離的更近一步。即使我讓你睡在我的枕邊,每天都陪在我的身側,用條款和協(xié)議限制住你的自由,但這些小聰明,只會讓你離我越來越遠。
“我知道,你不想讓我過多的牽扯到你的世界之中,陷入危險的境地,不是因爲你的心裡有我,而恰恰是因爲你的心裡沒有我。你不想讓我?guī)湍悖仓皇且驙懩悴幌肭肺腋嗟娜饲椤<词故沁@樣,我還是希望,我能陪在你身邊,就算只是在背後默默的支撐你,貢獻一丁點我微不足道的力量也好。”
沈姝說的情真意切,真情流露之後,眼角邊似乎已經有淚花在閃動。搞得我都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好了。
“唐,抱歉,自顧自的說了這麼多。我剛剛說的,是不是跟你想說的一樣?”沈姝睫毛上還掛著淚珠,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無論是哪個男人看到了這樣的女人,都難免會動惻隱之心,恨不得把沈姝捧在手心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
所以說,沈姝其實是個相當感性的女人,雖然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隱藏了自己的感情,但真要是感情到那了,沈姝也是一個非常有感染力的女性。
差一點兒,我就拜倒在沈姝的柔情蜜意之中了。
然而這些都是沈姝的主觀臆測,對於我最開始想說的話,已經謬之千里了。沈姝問我,她說的,是不是我想說的話,我的回答是否定的。
“不是,姝,你想的有點兒多,其實我是想說……你牛排煎的有點兒生了,我還是喜歡吃十成熟的牛排。”我用拇指挑起一個聖女果,然後一揚脖兒,張嘴把飛在空中的聖女果咬進嘴裡,努力嚼了嚼,“不過味道還算是剛剛好可以的。”
好吧,我承認我這個笑話講的水平不高,太冷以至於沈姝客廳裡的氣氛完全僵住了。
沈姝一愣,一時半響竟然沒反應過來,我說的牛排,就是剛剛吃掉的那份牛排。
然後出乎我意料的,沈姝抹了一把眼淚,竟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討厭,沒個正經!”沈姝破涕爲笑的狠狠掐了我一把,時隔這麼長的時間,再一次感受到沈老闆的九陰白骨爪,還是蠻有一種懷念的感覺。
“哎呀,剛剛下雨,把我的衣服都弄溼了,我想借你的浴室用一下。”我趕緊找個藉口,逃脫沈姝的五指山,站起來,向沈姝的大浴室奔去。
而在經過沈姝背後的時候,我還是忍不住湊到了沈姝的耳朵邊,低聲說道:
“姝,你說的都對,但有一件事情,你說錯了。我並不是因爲心裡沒你,纔不希望你捲入到這場危機之中,而是因爲我在乎你,所以纔不希望你爲了我而受傷。”
洗完澡,我先於沈姝一步,來到了沈姝的臥房,躺倒在了爲我準備的地鋪上。
過了沒多一會兒,沈姝也洗完澡,上了二樓,看了一眼在地上裝睡的我,然後也爬上了自己的牀。
熄燈睡覺。
這本來應該是很簡單的一件事情,至少對於昨天累的像只死狗的我來說,一沾枕頭邊就睡著了。
但是今天,也許是心頭有許多淤積的煩惱沒有解決,或者是還沒適應在沈姝的臥房裡生活,總之,我躺在地鋪上面,一點兒都不困。
我開始有意無意的在我的鋪位上“翻餅”,也就是輾轉反側的睡不著覺。
“唐,你睡著了嗎?”沈姝在自己的大牀上,輕聲發(fā)問。
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甚至於,我想起了以前聽過的一則笑話,一個人剛剛睡著,就被兒子的電話吵醒,問他有沒有吃安眠藥。
沈姝的這個問題,跟這個笑話有異曲同工之妙,就算我是半夢半醒,那沈姝這問題,也可以把我從周公的房間裡,拉回到現(xiàn)實之中。
“我還醒著。”我簡簡單單的回答了一句。
“唐,你說,爲什麼有的時候,你明明在我身邊,我卻覺得你離我很遠,但是,在我身在德國的時候,我又覺得我和你的距離很近,近到我一閉起眼睛來,眼前就能浮現(xiàn)出你的身影。”沈姝拋給了我一個相當文藝又相當哲學的問題。
是啊,爲什麼呢?
明明在身邊的時候,不懂得珍惜,失去了,才懂得彌足珍貴。是不是王力元現(xiàn)在腦海裡,也是這種想法呢?不惜藉助藥品帶給他的假象,也要幻想陸丹丹還在他的身邊。
我的腦海中,不禁浮現(xiàn)出了王力元現(xiàn)在的模樣,痛苦不堪,卻又沉迷在藥品之中,難以自拔。
昏昏沉沉之中,我進入了夢鄉(xiā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