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所。外圍。
荒蕪的土地上,寸草不生,高大的隔離外墻上,為了防止犯人逃脫,在四角類似哨塔一樣的崗哨里,站著荷槍實彈的看守。看起來有些恐怖。
這已經是王力元被抓進去的第五天了。
通常來說,就吸毒本身來說,并不構成犯罪。一般拘留十五天左右就會被放出來。
但是由于在王力元的總經理辦公室之中,發現了成袋的毒品,大量持有毒品,就會被判刑,再加上王山炮自作主張的舉報他,是把我從麗都屋頂推下去的重大嫌疑人,王力元很有可能會在監獄之中,度過他人生最美好時光之中的三五年。
我進入看守所之中,向看守所的工作人員,遞交了我要與王力元會面的申請。
當然,能夠與王力元見面也是托了王山炮的“關系”。據王山炮自己“供述”,看守之中有他的“老相好”。
雖然我不想吐槽,為什么王山炮會在這種地方也有相好,但我還是按照原定計劃,走進了會面室。
我來這里找王山炮,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想要打探出來,袁大頭到底在那針麻醉劑里添加了什么成分。
如果找到了麻醉劑的成分,說不定就能找出陸丹丹突發性失憶的原因,從而令陸丹丹恢復記憶。
據醫院里的那位權威專家所說,造成陸丹丹此次如此嚴重失憶的原因,就是受到了多方面的刺激,導致腦袋里的那個瘤子壓迫神經,如果找到了失憶的原因,也許就有切除腦瘤的可能性。
雖然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在理論上,還是可以實現的。
只有一丁點兒的希望,我就絕對不會放棄,這是我作為一個男人的責任,更是我能回應曾經的陸丹丹,給予我的信任的唯一方式。
當然,如果找不到腦瘤突發的原因,那么極有可能陸丹丹腦袋里的東西,會擴散到全身,那時候,連陸丹丹的性命都有可能保不住。查明病因,迫在眉睫,留給我和陸丹丹的時間,已經不算多了……
我坐在會面室一側的旋轉椅上,一個看守拿了一張會面確認表,讓我簽完字之后,對我說道:
“你有20分鐘的時間,編號27149一個小時之后,還有與家屬的另一場會面。”
雖然我很想問問,來看王力元的家屬到底是哪一位,但是看守沒等我問任何問題,就一轉身,按下了墻壁上的一個紅鈕,緊接著王力元就被另一個看守帶出來,坐在了我的對面。
王力元穿著橘黃色的號服,在隔離玻璃的另一邊看著我。
王力元雙眼無神,就像是在神游天外一樣,隔了半天,才好像終于發現了我的存在。
我一直在等待著王力元把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我身上,即使我只有20分鐘的時間,不能浪費,但是我知道對待王力元急不得,每一句話都是陸丹丹活下去的關鍵。
王力元終于開始拿正眼看我了,他的一對眸子里面涇渭分明:
“宋唐學長,事到如今,你還來找我干什么?你還嫌從我這里奪走的東西少嗎?我的丹丹沒有了,我的工作沒有了,我輝煌美好的人生沒有了,甚至于連我的自由也沒有了,你還想從我這里拿走什么?”
“至少你還可以呼吸,還能正常的活動,三五年之后,如果你在里面表現好,也許還可以提前出來,等你出來的時候,還可以東山再起,”我兩眼平靜的看著王力元,然后突然收斂起我的平靜,換上一副嚴肅的表情,“但是,力元你知道嗎,丹丹她病了!就是因為被那個臺灣人打了一針,現在丹丹很有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什么?丹丹,她得了什么病?”王力元猛地從椅子上彈了起來,顯然對陸丹丹患病的事情相當擔憂。
“編號27149,不要激動!”看守拿著警棍,虎視眈眈的站在王力元身后,王力元只得自己把椅子扶起來,重新坐在上面。
“丹丹她,得了腦瘤,如果不知道麻醉劑的配方,就不能清楚的知道,到底是什么影響了腦瘤壓迫她的神經,也就不能輕易的給丹丹用藥做手術!所以,力元,我這次找你來,就是想要問問你,你知道不知道,袁大頭到底給丹丹打了什么?”我說話直奔主題,我不跟王力元迂回談論的原因,是由于我的會面時間有限。
然而王力元低下頭,像是在思索著什么。
我知道王力元是在做心理斗爭,如果就這樣直接把麻醉劑的成分告訴我,等于說是間接作證,他的合伙人袁大頭犯了故意傷害罪。
而且王力元對我存有敵意,如果簡簡單單的就說出答案,王力元會更加的有挫敗感。
但是,如果王力元什么都不說的話,陸丹丹很有可能就會因此而死。
我相當能夠理解王力元現在內心的掙扎,然而我相信王力元在骨子里,還是愛著陸丹丹的。
作為戀愛咨詢師,我曾經看到過王力元對于與陸丹丹這份初戀的執著,在愛情與自私自利的自我滿足之中,我寧愿相信王力元是善良的,把賭注壓在了王力元會選擇拯救陸丹丹上。
然而我想錯了。
王力元忽然爆發出一陣大笑:“哈哈哈,我根本不知道袁大頭到底用的是什么麻醉劑,就算知道,我也不會告訴你。我王力元得不到的東西,你也別想得到!”
王力元喪心病狂的咆哮道,讓我不禁懷疑是他的藥癮又犯了。
“編號27149,你的探視時間結束了。”在王力元身后站著的看守,看了一眼手表,然后走到王力元背后,拽起王力元的胳膊,就要把他帶走。
王力元冷笑著看著我,最后對我說道:“宋唐,你別以為你這樣就算贏了,總有一天,我還是會把丹丹奪回來,然后讓你也嘗嘗失去一切的滋味。”
我微笑著對我的學弟揮揮手,無視了他意義不明的威脅。
等到王力元被帶走之后,我才起身往外面走。
雖然這次探監,并不能算是一無所獲,但是也并沒有得出陸丹丹被打的那針麻醉劑的成分。
“唐先生!”
在看守所的門口,我突然聽到有人喊我的名字。
等我轉回頭看清來人的時候,我就知道了在我后面探望王力元的人,到底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