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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是是!”
顧幕然連忙點頭。
心里卻頗為懊惱,自己怎么一看到青姑娘就臉紅心跳的,青姑娘一定當他很奇怪?
他轉頭頗有些可憐兮兮地看著白漓淵:白兄,這要怎么辦?
青姑娘對他的印象一定差極了,她的臉色從看到他就沒有好過。
白漓淵眼底一束光閃過,安撫地拍了拍他的手,轉頭對著青陌道:“青兒,你怎么都不說話?”
讓她說什么?青陌橫了他一眼,他到底跟這顧公子到底說了什么,看他一臉的無措單純無知,就算他被白漓淵賣了也鐵定數好了銀子交給對方,弱弱地來一句:白兄,這些銀兩可還滿意?
切!一把扯過白漓淵,對著門外的顧幕然說了句“抱歉”
就直接把人帶進了房間里,關上門,對著他低聲咬牙:“你跟他到底說了什么?”
“能說什么?”
白漓淵撩了撩胸前被青陌扯亂的發絲,“你真是越來越不溫柔了。”
“嗯哼,對付你不需要溫柔。”
一大早就給她在這留下一副爛攤子。
“喂喂喂,我可是好心好不好。”
白漓淵看她是真的惱了,蹭了過去,手肘捅了捅她的手臂,“真的生氣了?我是為你好,那傻小子是看上你了,所以,我就物盡其用,這可是兩全其美的。既讓著傻小子見到你又能讓那個什么見鬼的藥王幫你看病,這多好?”
“可你這是騙人知道不知道?”
青陌快氣瘋了,“你還嫌我這邊不夠亂是不是?”
一個墨非離她都搞不定了,如今再扯上一個什么顧幕然,還要她活不?更何況,“人家怎么招惹你了?如果他認真了呢,你讓我怎么辦?到最后治好了病解了毒給他當媳婦兒,還是等我死了讓他陪著肝腸寸斷?”
青陌每一句都咄咄逼人,她知道白漓淵是對她好,可前提是不能騙人啊,這會讓她良心不安的。后者聽了她的話,沉默了下來,過了好一會兒才輕聲道:“這,考慮得太遠了吧?”
青陌搖頭,表情凝重:“不遠,一點也不遠。”
等事情真的到了不可收拾的時候,只會再害一個人。
那么,她手上的人情債更多了。
撫著額頭苦笑:“白漓淵,這下要怎么辦?”
他可真給她出了一道難題。昨夜的墨非離已經很奇怪了,誰曾想,今日又徒增煩惱,心止不住地往下沉。她知道經過昨夜一役,她已經開始動搖,還是舍不得那個人,即使待在他身邊默默地看著她,她的心就忍不住狂跳不止,她已經自己可以做到處變不驚,可……她還是高估了自己?!澳銘摱冒??”
她的聲音很低,輕聲喃道:“失去心愛的人那種撕心裂肺得痛,不是一般人能夠忍受的,你我已經受過這苦,何苦還要拉上一個人陪我們在這苦海中徜徉?”
“可……”
白漓淵的臉色白了下來,他知道自己的確是利用了顧幕然。
可當時看著他通紅的臉以及眼底的愛慕,他只想到這一個辦法。他已經黔驢技窮,可他又不想她就這么放棄,所以,他毅然決定拉顧幕然下水。如今聽她道來,的確是自己魯莽了。“現在要怎么辦?”
那顧幕
然很明顯已經動心了,如果昨夜他還只是稍微動心的話,經過他添油加醋那么一倒騰,估計他現在憐憫之情加上愛慕之意,已經墜進去了。
“你?!?
青陌狐疑地看著他懊惱的臉,“你是不是跟他還說了什么?”
“哪兒,哪有?”
尷尬地向后縮了縮脖子,白漓淵一張鳳眸四處亂飛,如果是平日青陌定會罵一句妖孽,可此刻她卻越發不安?低吼道:“你到底跟他亂說了什么?”
“真的沒有!”
白漓淵猛地一抬頭,干笑兩聲:“那什么,我真的沒亂說,就只是……”
只是……干巴巴地說了幾聲,某狐貍心虛地低下頭,“那什么,我先出去看看,咱們這樣把人給擋在外面多不好?!?
說完,不等青陌回話,立刻拉開房門躥了出去,動作迅速敏捷比他是狐身時還要靈動。等青陌回神,白漓淵已經拉著顧幕然在不遠處嘀嘀咕咕地說著什么,比手畫腳的,一襲白袍在秋風中蹁躚欲飛,背影平添幾分單薄。
青陌剛想張口喚他,可看著他那身形,唇動了動,終究什么也說不出。
自己又有什么理由指責他呢,從頭至尾,他所想的,所做的,都僅僅是以她為中心,他只是想要她過得好好的,僅僅是這么簡單而已,她又有什么理由埋怨?如果真的要怪,只能怪蒼天,這般的戲弄于她,她到底做錯了什么?這般懲罰她……為情所困,朝不保夕,命運多舛。
白漓淵知曉顧宇天同意替青陌看病后,激動的鳳眸都瞇成了一條縫,透出的光亮晃到了顧幕然的眼。他有些微微怔忪,白兄跟青姑娘真真都是人中龍鳳,都美得讓人窒息。雖然說一個男子美艷不是君子所為,可他已經找不出更能表達他心里想法的詞了。看著白漓淵動著唇在他耳邊念叨什么,顧幕然整個心思都飄到昨夜那驚鴻一瞥時那張讓他心動的臉。
眉目如畫眼橫波,楚楚動人卿為醉。酒不醉人人自醉,夜不惑人人自迷。
“顧兄顧兄?”
白漓淵的手在顧幕然眼前晃了晃,對方卻像是沉迷在某種境界里,呆呆的傻傻的,唇角噙著的笑幾乎要從眼中溢出,他嘆息一聲,這家伙一臉眉目含春的模樣,感情真的是動情了,還動得徹底。手放了下來,他擰著眉沉思,想到方才青兒的話出神,這家伙雖然是顧家的人,可青兒有一點倒是說對了,他是一個好人,至少這樣呆呆的,看著讓人狠不下心。他是急于讓青兒解毒,可如果是讓眼前的人從此陷入無窮盡的情劫里,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猛地一拍腦門,白漓淵恨恨,自己什么時候這么優柔寡斷了?如果讓自己的手下知道他們一向心狠手辣的狐公子竟然對一個才認識不到一天的人類狠不下心,真真是丟了他狐族第一公子的名號。
可……
唔,他還是狠不下心!
“白兄,白兄?”
耳邊,傳來嗡嗡的聲音,白漓淵一擺手,抬眼就看到顧幕然一眼不眨地盯著他看。
眉目間都是擔憂,從眸底透出的緊張不是作假。
顧念儀這么討人厭,可她這哥哥倒是一個值得結交的人。
“怎么了?”
白漓淵平靜地整了整衣襟,漫不經心地答道。想通了以后,他甚至都懶得再
裝作一副悲痛欲絕的模樣,懶洋洋的模樣,每一個動作在外人看來都風情萬種,不經意間讓人心飄飄然,而這個外人自然就是此刻正盯著他看的顧幕然了。他被白漓淵這突來的惑鎮住了心神,臉上一熱低下了頭,可很快又恢復了鎮定,聲音有些低,卻很好聽,清清靈靈的,讓人心里很是受用:“我剛剛看到白兄呆住不動,以為,以為出了什么事?”
說到后面,聲音愈發的低,幾不可聞。
白漓淵看著他,興起了逗弄他的心情,低聲問道:“顧兄,我問你一件事。”
“嗯?”
顧幕然茫茫然地抬頭:“什么事?”
“你是不是從未出過這藥王谷?”
“出藥王谷?”
顧幕然表情更呆了,“出谷作甚?”
他每日醫術都看不完,要是再出谷更是費時間的。有這個時間他還是比較喜歡研習醫術跟藥草,想到自己苑子里種得那些珍貴的草藥,心忍不住軟了,“我沒有時間出谷的,儀妹每次出去一次都要費上個把月,這段時間我就又能看完一本醫書了。”
果然如此!白漓淵撫著額頭,看來這家伙不僅是個書呆子,還是一個藥癡。
罷了罷了,既然青兒不愿陷這家伙于情劫,他就當回好人吧。
一把攬住他的肩膀,白漓淵盡職盡著地跟他說:“顧兄,你這樣可是不對的。有道是,醫者天下,如果你只是憑空有一身好醫術卻不肯醫人,這樣長久以往,你只是在暴殄天物圣所哀,物不盡用天所怨。”
“暴殄天物圣所哀,物不盡用天所怨?”
顧幕然傻了眼,這跟圣哀,天怨有什么關系?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
白漓淵伸出食指在他眼前晃了晃,“你專研醫術自然是需要用藥草用在別的地方來查探它的藥性對不對?”
“是啊。”
“可你并不是用人對不對?”
“當然了?!?
谷里的人都會自醫,所以他也只是去天啟山捉些小動物來做試驗罷了,用在人身上,倒還真從未有過。他已是弱冠之年,可真的行醫救人,真的沒有。“這,就是暴殄天物?”
可他怎么覺得這么怪?“可那不是形容物的,什么時候連人也是一樣了?”
“笨,這只是打個比方罷了,話糙理不糙,一個道理罷了。你看看,你浪費了那么多藥材,可除了浪費這么多東西外,你沒有救過人,沒做過什么有意義的事,這難道還不引起天怨嗎?每一個人來到這個世間就是要盡其所能,可你有這個能力,卻不盡自己的力量幫助更多的人,這豈不是讓上天覺得你就是在浪費生命?”
白漓淵看他有些松動,再接再厲:“所以,想不想救人,想不想出去看看?”
“……不想?!?
顧幕然想了想,還是搖頭。他不喜歡跟人接觸,除了藥王谷的人,他看到陌生的人都會緊張。
白漓淵頹然聳下了肩,感情自己說了這么多,他是一句也沒聽進去啊。
“白兄,你到底想說什么就直說吧。”
他雖然是呆了些,可該懂得道理還是懂的,白兄說了這么多,蠱惑他出去見見外面的天地,其中似乎有別的深意,只是,他想不明白他到底要表達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