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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還沒有等他平復(fù)心情,他腳下的灰狼“嗷嗚”一聲衝了出去,直接一下躍到了祭祀臺上,高高地弓著身子,盯著蕭清斐,全身的骨頭都繃緊了,完全是迎敵的動作。
裴衣一愣,暗道一聲不好,它沒受傷之前都不是蕭清斐的對手,更不好說現(xiàn)在它的傷還沒好,怎麼是蕭清斐對手?
果然,它的出現(xiàn)只是引起了小小的暴動。
很快就被蕭清斐的手下給壓制住,那些人原本還想上臺來把灰狼趕走,蕭清斐擺擺手,他們退下。
“是你這畜生啊。”
蕭清斐的聲音清清泠泠的,就像環(huán)佩相撞,悅耳不膩。
灰狼似乎被他刺激到了,一雙幽綠的眸死死地盯著他,後者仙姿卓絕地睨著它,“那麼,既然你來了,那麼他們也來了吧。”他低低的笑,像是極爲(wèi)滿意他們的到來。
他身側(cè)的女子只是看了灰狼一眼,表情淡漠。
她眼角勾了線,微微上挑,更是襯得那雙丹鳳眼像是能勾人一樣,一眼望過來,三魂失了兩魂。
蕭清斐側(cè)過頭,在她耳邊輕聲呢喃了一聲,“青兒,等我片刻,我給你出氣好不好?”
女子仰頭看他,露出修長的脖頸,奇怪地睨著他,不置可否。
蕭清斐以爲(wèi)她還沒有徹底忘掉墨非離,心裡氣惱,隨即釋然,捏了捏她細(xì)白的臉,“你乖乖的,我一會兒就回來了。等舉行了天婚,就算上蒼要讓我分開也不行,你,是我的!”
他強(qiáng)調(diào)著,眸光裡閃過決然。
女子掩脣打了個哈欠,瞇著眼看他,眼底慵懶嫵媚的光看得人眼底一暗。
蕭清斐的手流連在她的頰邊,指腹下滑膩的觸感讓他有些心猿意馬,有些後悔今日鬧得這麼大,天婚的話在什麼地方舉行都可以,只是他想引墨非離出來,他想讓他親自敗給他,讓他好好看看青兒到底是屬於誰的?只是現(xiàn)在……
“等我。”
在她脣邊印下一吻,蕭清斐鬆開她,轉(zhuǎn)身,凜然地看著臺下,掃了一圈,視線立刻就捕捉到了裴衣的身影,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怎麼,只有你一個人來嗎?”
裴衣看已經(jīng)暴露,大方地站出來,“那麼,你又希望誰來呢?你蕭丞相做的這麼齷齪事還喜歡敲鑼打鼓地宣傳不成?”
蕭清斐笑,“倒是沒想到你還有一副利牙。”
“好說。”看著臺上的男子,裴衣清秀的臉上冷得極。
蕭清斐看目的已經(jīng)達(dá)到,餘光一掃,示意著身後的手下。
那些人會意,開始驅(qū)趕前來觀看的人羣,只是片刻的功夫整個鎮(zhèn)外竟然只剩下裴衣與蕭清斐等人。裴衣冷冷地看著這一幕,卻並不害怕,他挺直了背脊瞪著蕭清斐,“我既然已經(jīng)來了,你說出你的目的吧?”
“本相能有什麼目的。”蕭清斐笑,笑得意味深長,“只是想讓你們來看一場婚禮罷了,順便……”
說到這,蕭清斐在看向裴衣身後時,脣角莫名的一勾,帶起一抹古怪的笑,“讓你們來欣賞罷了。嘖嘖,人終於是到齊了呢。”
他低低的笑,可這明明極爲(wèi)好聽聲音卻讓裴衣毛骨悚然。
終覺不對,他回頭,當(dāng)目光落在那走來的人身上時,臉白了下來。
他皺著眉頭看著那人一步步靠近,聲音顫抖,“離,你,你……”怎麼來了?
看著已經(jīng)站在他身側(cè)的男子,最後的話,彷彿沒有了必要。
墨非離側(cè)過臉看他,黑色的長袍襯得他身形更加瘦削,臉上的黑布條隨風(fēng)而舞,他卻是在笑著。
裴衣完全驚呆了,他的手指向前伸了伸,探著,卻在半路縮了回來,“離,你怎麼了?這……我不是不想告訴你,只是……”裴衣心裡一急,語不成句,他不知道要怎麼表達(dá)。他只是怕他看到這一幕纔會傷心,可從來沒想過這種做法也許會傷了他的心。
墨非離搖搖頭,“沒事,我不怪你。”
他脣角噙著的笑是一種釋然的,淡定的,這笑容,在蕭清斐眼中掠過一道冷然。
他瞇著眼,“離王這是看開了?”
低低的聲音順著風(fēng)傳來,墨非離朝著聲音的方向看去,足下一點(diǎn),整個人蹁躚若鴻,穩(wěn)穩(wěn)地落在了祭臺的邊緣上,“看開什麼?”他這樣問著,直直的與墨非離對視,那神態(tài)、那笑容太過自信,彷彿他此刻已然是初見時高高在上的王爺,不是如今落魄的瞎子。
蕭清斐眉頭皺得更緊了,心低莫名的不安在擴(kuò)大,“你到底在笑什麼?”
“這聲音倒真有些氣急敗壞了呢。”墨非離低低地笑。
帶了絲蠱惑的味道。
不遠(yuǎn)處的女子聽到這笑聲,歪著頭看他,他頎長俊逸的身影落入眼底,讓女子的身體微微晃了晃,眸仁裡那微弱的紅開始慢慢加深,她的腳向前挪了一些,不明顯,微風(fēng)捲起她的衣袂,翻卷的冷意伴著花瓣落在她的眉心上。
她愣住,擡起手,蔥白的手捏著眉心的花瓣。
血紅的色澤,在她指尖綻放的紋路,像極了血脈流動時的攢動。
她專心地看著,目不轉(zhuǎn)睛。
心,突然像是被一根針刺痛,她“啊”了一聲,那聲音悽楚、哀婉、絕望,同時,帶著無窮無盡的悲傷。這一身讓前方對峙的兩人猛地看向她。蕭清斐首先覺察到她的不對勁,連忙走過來,安撫地捧著她的臉,指腹摩挲著她的臉頰,“青兒,青兒,怎麼了?”
女子不說話,只是捏緊了花瓣流著淚。
她低低的嗚咽著,像是瀕臨死亡的小獸,死死地拽著蕭清斐胸前的衣襟。
看著她洶涌而出的淚,晶瑩剔透,忍不住俯下身一一吻去,輕啄了啄她的脣,“沒事了沒事了,青兒乖,你要是不喜歡這裡,我們先回去好不好?”
女子依然搖著頭,把腦袋整個埋在蕭清斐的胸膛上。
“不……天婚。”
她悶悶哽咽的聲音傳來,蕭清斐緊繃的情緒終於鬆懈下來,長指滑過她綢緞般柔順的青絲,“好,我們舉行天婚。”
而聽到這一聲,原本還鎮(zhèn)定的墨非離臉色褪去了血色。
方纔兩人親暱的一幕他沒有看到,可光聽兩人之間的對話,他覺得很不對。
一旁的裴衣也覺察到,葉姑娘的情緒似乎很不正常。
那日,他只是看到兩人之間的……卻並未多想,如今看到這,葉姑娘的神智……他突然朝前跑了起來,爬上祭臺,站到墨非離的身旁,他要當(dāng)他的眼睛,告訴他,“離,葉姑娘似乎不對勁。”他這樣說著,心裡懊惱不已,如果他早想到這一點(diǎn),也許就不會等到今日了。
而且,他們根本沒有任何的準(zhǔn)備。
墨非離點(diǎn)點(diǎn)頭,神情劃過一道心
疼與悔恨,垂在身側(cè)的手指慢慢收緊。
不想再有異變,蕭清斐朝著一旁的手下襬了擺手,那些人立刻上前來,就要來抓人。
“嚎唔……”
灰狼敵對地瞪著狼眸看著這些人。
裴衣彎下腰把灰狼炸起的毛按下,“你不是他們的對手。”
灰狼仰著脖子看他,狼眸裡都是擔(dān)憂與焦急,用爪子扒拉著他的手,卻是收起了指甲,祈求而又哀傷。
“它怎麼了?”
覺察到它的絕望與不安,墨非離低頭詢問。
知道瞞不住,裴衣一手順著它的毛安撫,一邊沉聲道:“離,蕭翎月可能在蕭清斐的手中。”
他話音一落,明顯感覺墨非離身子震了震,臉上同時露出一抹裴衣看不懂的神情。
那帶著悔恨、悲傷、釋然的情緒太過複雜,也太過難解。
他張了張嘴,終究沒有問出聲。
“我知道了。”
留下這一聲,他再次看向走來的人,囑咐裴衣,“抱著它,先離開。”
“可?”裴衣直覺否定。
可想到自己不會武功,而灰狼身體也未好,他們在這裡只能成爲(wèi)他的負(fù)擔(dān),可離眼睛看不到,他怎麼放心留他一個人面對這一切?他想了想,拍了拍灰狼的腦袋,對它道:“先回去,我們會把狼王救回來的。”
“一起走!”
墨非離厲聲道。
掌心捏的更緊,他能清楚的感覺那些人離得更近了。
站在幾尺外,蕭清斐一旦下令,他們就會衝上來擒住他們。
“一個都不要放過!”
遠(yuǎn)處清冷地傳來蕭清斐的聲音,那些暗衛(wèi)像是死士朝著他們紛涌而來,殺氣騰騰。
知道時機(jī)一到,墨非離錯身往外側(cè)一擋,眉眼之間都是冷漠,廣袖一揚(yáng),一道寒光從他手腕上傾瀉而出,細(xì)看,原來是一把纏繞在手腕上的軟劍,那劍鋒利薄軟,削鐵如泥。墨非離如同閃電一般在那些人之間掠過,風(fēng)捲起黑色的衣袂,血染上他的身,他整個人就像是來自地獄的修羅,嗜血而生,凜然而動。
不遠(yuǎn)處,蕭清斐攬著女子腰腹的手一緊。
脣角勾起一抹冷笑,他倒是小看了他……
只是片刻功夫,他手下那些一流的暗衛(wèi)都躺在血泊裡,而那個翻手爲(wèi)劍,覆手爲(wèi)血的男子依然毫不費(fèi)力地穿梭在衆(zhòng)人之間,游龍一般,遊刃有餘。
拍了拍手,那些暗衛(wèi)速度褪去。
蕭清斐瞇著眼看著男子,“你,到底是誰?”
男子側(cè)過臉,俊美的輪廓在黑袍的映襯下顯得格外魅惑,“你所見到的。”
聲音低低入耳,醇香的酒一般甘冽,讓人心曠神怡。
他直起身,明明雙眼看不到,卻沒有一絲不便。蕭清斐這樣看著他,冷冷的笑:“你裝得倒是挺像的,只是,不知道你這幅模樣如果讓青兒看到,她會怎麼想?從頭至尾,你都是在騙她?”
男子身子一震,望著他的方向,冷笑:“那麼,控制住一個失去意識的人,你這又是君子所爲(wèi)?”
“哦,看來大家都是半斤八兩了。”
蕭清斐笑,卻是轉(zhuǎn)身,把女子摟緊了懷裡,脣角噙著笑,低柔地睨著女子姣好的臉,脣角勾著蠱惑地笑,“青兒,來,你來告訴他,你想嫁給我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