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感覺？”老研究員問。

“蠻好看的。”工程師說道。

“你就沒覺得能飛起來？”老研究員再問。

工程師感覺殲二十很好看，但那可是一家電腦游戲公司空想出來的啊！怎么可能飛得起來？他猶豫道：“不可能的吧……”

老研究員感覺能飛，是因為他潛心流體力學，已有三十五年了。可以說，鴨翼布局從設計到應用，他不僅見證了過程，更是親自參與了設計。所以看著殲二十的布局，就感覺這完全是沿照他們的思路，所設計出來的戰機。

工程師卻不是這樣，加入研究院的時間短，所以看不透殲二十其中蘊含的東西。

“你試試看，做個模型，拿到風洞里去吹一吹！要是真的能飛，我們就有抵御f-22的利器了！”老研究員激動地說。

從f4，到f15，他們一直在試著追趕。可f22出現以后，卻出現了一道幾乎難以逾越的鴻溝。老研究員在內心里，也希望有朝一日，能看到中國出現比肩f22的戰機。

工程師拿著電話，盯著電腦屏幕發呆。太盲目了吧？看到個游戲圖，就要做模型放風洞里……開一下風洞，要的錢可海了去了！

可老研究員的心理，他也明白。搞了一輩子的戰機，結果到頭來還是被人遠遠拋在后頭，確實令人不甘心。估計師傅是魔怔了，隨便看了個什么東西。就想試一試。

周圍幾個工程師問：“師傅打來的電話么？”

“是師傅。說這架飛機能飛起來，讓我們做模型吹風洞。”工程師指著屏幕，苦笑道。

“蠻漂亮的啊！”周圍幾個工程師都圍了上來，議論紛紛。

殲二十本就以漂亮著稱。記得2011年剛出現時，網上好多人連眼睛都驚掉了，登時路人轉粉。像王不負就是那會開始關注空軍的。

要是這戰機真能飛起來就好了。這些工程師們心中都在想。

其中一個工程師一拍大腿說：“我們都是師傅盡心帶出來的。沒什么可報答的，就用下班時間，就給師傅做個模型吧！”

幾個工程師都說行。下班以后，有的就留在研究院了，有的則先回去接子女放學。安頓好了。再回來。他們抱著給“老糊涂的師傅”做玩具的心態，制做著模型。

這些人經驗不如老研究員那么豐富，但理論功底也十分深厚。隨著各種比例的計算，發現殲二十的各項數據。還真有些玄機。

“你們說。這是不是真能飛起來？”工程師們都有些動搖了。確實如同老研究員所說。殲二十的很多關鍵部分，都有這家研究院的技術痕跡。

可這不可能啊，誰能空想出真能飛起來的氣動布局啊！還是先進戰機的氣動！這幫工程師也不知道該用什么表情面對殲二十了。這么詭異的事情。從未聽說過！那電腦游戲公司，是怎么掌握隱形氣動外形知識的？

“要不然，師傅說的是真的？這飛機真能飛起來？”幾個工程師交頭接耳，都感覺不對勁。

其中一個說：“明天殲十要去吹風洞，試驗新雷達的重量對飛行的影響。我們今天晚上一口氣把模型做出來，然后明天和領導說，拿去順便吹下看看！”

就這么一直弄到早上，這幫人還在面無表情地做著殲二十的模型。他們早就駭然過了，這會只想著趕緊把戰機弄出來，然后看結果。

他們已經不把這事當成私事去做了。領導一來，就把這事給說了。

結果領導也受到了驚嚇。怎么可能的事情？一家游戲公司，為了做游戲，居然能用做出隱形反戰機的氣動布局？還用的這家研究院的設計思路？

殲十戰機的總設計師也來看了，感覺……似乎真能飛起來。

“要是真能飛起來，我們對于戰機氣動布局的研究，可以立刻出現一個跳躍！”殲十總設計師這么說道。

領導無語了，允許那些工程師放下手中的工作，專心將科幻感十足的殲二十做成模型。同時延遲殲十戰機的風洞測試，等殲二十的模型做好，一起做測試。

整個研究院這一整天，氣氛及其古怪。感覺就好像一位苦練三十多年的高手，自以為內功深厚，結果出山來到一處小鎮，發現在街頭賣藝的人都會打降龍十八掌……三觀都被毀掉了。

模型在下午時做好了，拿去吹風洞時，基本上整個研究院的人都去看。因為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一堆人圍在電腦面前，看著風吹過殲二十模型所形成的氣流，來判斷能不能飛。結果……還真能飛起來。

當然了，殲二十的各種氣動并不完美。因為這中間過了好幾到手了。

先是王不負用軟件處理過筆記本電腦中的照片，再拿給美工，免得被人懷疑十年以后的照片怎么會出現今天。

美工拿到好幾張照片以后，開始拗角度，選擇了幾個看起來最帥的視角，做成游戲圖。這中間也就有了變形的地方。

在戰機上，差之毫厘遠之千里。所以現在的殲二十模型空阻非常高，效率很低。可是，不管怎么樣，這貨居然真能飛！一家游戲公司為了好看設計出來的戰機，居然符合空氣動力學！這誰敢信？

“怎么辦？”幾個領導面面相覷。

“咱們向上匯報，把這次試驗的數據，都交上去。讓中航的領導決定吧。”連研究院的院長都沒見過這個，但聲音無比激動。

他們可一直在為隱形戰機做著預研工作，但一直沒有頭緒。要研發戰機，等于在迷宮中摸索，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會走錯了路，重頭折返。因此戰機的研制是一件漫長而艱巨的工程。

現在看到了殲二十，就好像有人給他們畫了一個路線圖。讓他們抄了好大一段路的近道。

假如這種氣動布局，真的能減少雷達波反射的話，那就不止抄近道了，而是直接穿過迷宮的墻壁，走到了出口處！

但這種不科學的事情是怎么出現的？一幫工科男苦思冥想，非要找出原因來。

……

中航工業位于首都。聽說青瓷科技為了做電腦游戲，空想出了個隱形戰機，結果居然符合空氣動力學，似乎還能減少雷達波反射，都還以為在開玩笑呢。

結果看了風洞試驗數據，登時都呆住了。

他們內部研究了半天，決定讓研究院繼續驗證殲二十的隱身性能，同時通過試音管，打算聯系王不負。

許組長接到中航工業的電話，還以為他們看到了空戰游戲的策劃書，來興師問罪了，趕緊解釋王不負的思路。

中航工業的業務代表都插不進話，聽了半天電腦游戲的事情，這才說道：“我希望和王不負面談，他們設計的戰機，似乎很有軍事前景。”

許組長聽傻了：“什么叫有軍事前景？”

“他似乎設計了一架隱形戰機，經過中航工業下屬研究院的驗證，發現這個設計有著應用價值。所以我們想要和王不負面談，問清楚他是如何設計出這樣一架戰斗機的。”業務代表說道。

許組長已經徹底聽傻了，心里全是三個字：“這也行？”

過了半天，他才回過神，說王不負即將前往首都參加文藝座談會。可以到時候去找他。

掛了電話，許組長又打給王不負說了這事。王不負聽了沒怎么往心里去，誰還能把他解剖了啊。到時候一口咬定是參照殲十開腦洞想的，誰能拿他怎么樣？

王不負處理好了青瓷科技的事情，又哄好了瓷瓷，這才坐上了去首都的飛機。

真有些時光荏苒的感覺。去年王不負飛去首都，把他想說的話，在電視上說了出來。暴力血腥恐怖偽科學的《狂潮》，因此得以過審，為青瓷科技奠定了基礎。

一年過多去，同樣是東航的頭等艙，同樣是何輕煙幫忙訂的票，同樣是尋求過審的機會。唯一不同的，是那喜歡巴在機窗口看著云朵的瓷瓷，沒有一起跟來。

王不負看著講稿，在心里規劃著，明天在文藝座談會上，應該說什么、怎么說。

肯定是要把《我的抗日》帶來的正面效益，都說出來，讓人正視游戲的積極作用。主要應該說明的，就是對民眾仇日情緒的引導效應。證明空戰游戲的設計有著可取之道，并不一定是和國家唱反調。

王不負想了半天，把“不應該希望民眾都是溫順的綿羊，無視他們的感情”這句話給刪了，仇恨拉得太高，太得罪人。雖然這是他真實的感覺。

這些東西，不知道能不能被人聽到，聽懂？王不負在心中想。他現在能做的，就是把這個稿子寫好。見領導什么的，隨便就行了。真要叫他一個領導一個領導地談，這種事情他干不來。

所以到了首都，他也就找了個賓館住下，然后再推敲著講稿。

沒多久，就有人敲門了。王不負開門一看，是去年在南江看到過的首長秘書。

“你這一年，做的成就可不小啊！”首長秘書呵呵笑道，“不請自來，和你說幾句話。”

“請進。”王不負連忙說。要知道他的房間號不難，問題是首長秘書專門到來，說的話肯定代表著更高層的意思。

“你這次想做的游戲，讓很多人都不開心。就連首長本人也不太喜歡。”首長秘書開門見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