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多個作品足足整理了一天，終于被分門別類的整理成了許多個子類型，擺上了投票頁面。
每個子類型中，得票第一的作品就會做進游戲中去。但不能違背《空戰先鋒》的游戲格調，和暴力恐怖也不能搭邊。
游戲團隊掌握最終的審核權。像是有個網站，送上來一串搞笑日常漫畫，主角是三個戰死之后、變成僵尸的萌妹子飛行員。因為港漫《生化危機》正在風靡，這種獵奇混搭的同人作品很受歡迎。青瓷科技的好多員工都在互相推薦。
但這和《空戰先鋒》的游戲風格不相稱，所以不管得到多少票，都不會做進游戲中。
第二名之后的作品，也不是沒有機會了。只要被游戲團隊和王不負看中，就會做進游戲中。
等到午夜十二點時分，預售開始。每個預購了《空戰先鋒》的玩家，都可以得到一張投票權，自行投給喜歡的作品。
《空戰先鋒》是個小游戲，售價為十個游戲幣。其實做成免費游戲更好，游戲內幾個盈利點已經足夠賺錢了。但王不負還是矯枉過正地堅持，要給這個游戲加上進入門檻。
等正式運營時，每個游戲盒的注冊賬號，都會有一段試玩時間。覺得好玩再買也是可以的。
青瓷科技的牌子在那里，玩家絕對信任，不需要試玩。而且購買預售可以得到一張投票權。無數人紛紛為了購票權提前購買游戲，于是預售銷量節節升高。
開放投票的第一天。從半夜到凌晨，預售銷量直接就超過了五十萬。產生了五十萬張票，短時間內就全部投出了。在投票頁面的各個子類型中，無數作品你爭我奪，冠軍位置換得好像走馬燈似的。
預售的購買高峰，出現在了八點鐘以后。很多上班族到了工作場所，開始發力了。這些人的數量極其龐大，預售量每分鐘都能上漲好幾萬！
同樣，這些人購買的預售，也迅速轉化成了作品的票數。
何輕煙今天什么事情都沒做。就在游戲盒團隊。盯著數字看。到了九點鐘，預售量就超過了三百萬！
王不負說“預售應該很多”，還真的成真了！
“這數據很漂亮么？”何輕煙問一名員工道。
“蠻好的了。在游戲還有四天才正式運營的情況下，玩家提前掏錢。怎么都是好的。”那人回答道。
“想不到……”何輕煙連連搖頭。她不是不理解原因。什么事情從結果反推。怎么都能找出原因的。她不明白的是，為什么王不負能提前認定這點？
“增長速度已經慢下來了。不過等到晚上，還有一個銷量增長的高峰期。那個時候是放學、下班的時間。”又有一人說道。
何輕煙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
此時，在上海的一座辦公樓里。有個三十多歲的女性，正焦躁地盯著電腦，連連點著鼠標。想要安裝游戲盒。
她是華聲辦的那音樂網站的用戶之一。在華聲發帖舉辦活動時，那條“找個清凈地方怎么那么難”，就是她發的。
看就知道，游戲和她根本搭不上邊。因為偏見，她也非常討厭電腦游戲。作為律師，還接到過一個幫父母起訴網吧的案子。
青瓷科技一夕崛起，引起無數人的崇拜和追捧。但不是所有人都羨慕王不負的，這女律師就覺得青瓷科技賺的是臟錢，從父母看著孩子打游戲時留下的傷心眼淚、用戶看到廣告的煩躁心情中，壓榨出了可恥的利潤。
其實，這些偏見源自于她的本身。律師事務所中有很多年輕人，以前她還能和他們聊聊天，說些電影、歌曲之類的東西。只是現在，那些年輕人都在討論游戲，她感覺自己被邊緣化了。
還有對廣告的討厭，也是因為好多看慣了的網站頁面上，突然在角落出現了一個圖片，她覺得破壞了視覺的“平衡”。
她無法阻止音樂網站跟青瓷科技后面舉辦活動。當時說了一句，就不上線了。但是第二天，她閑得無聊，又一肚子是氣，還是進了論壇。準備多罵兩句。
那個時候，李發卡已經上傳了第一遍主題歌的錄音了。女律師下載了那首名為“掠過遠方的玫瑰”的歌曲，準備聽一遍，然后挑毛病罵上一通。
沒想到，李發卡其實唱的還可以。跟有專業設備的歌星肯定不能比，但作為網絡歌手來講，已經很不錯了。
但要找毛病，當然也找得到。而且那首歌下面，連歌的作詞和作曲都在罵，她立馬跟上去，罵了個痛快。
罵完就爽了，沒想到，李發卡很快就又上傳了一遍。女律師從中聽出了進步，卻很不講理地又罵了一通，只是語氣已經不那么尖酸刻薄了。
就這樣，李發卡一遍遍地反復上傳著歌曲，一點一滴但清晰可見地進步著。漸漸地，女律師就不回帖了，有空就刷新頁面，等那小女孩再發新的錄音。
就這三天中，她往辦公室的電腦里下載了二十多個mp3文件，都是名為“掠過遠方的玫瑰”。第一首和第二十三首的差別，誰都聽得出來。
回想之前發的那些尖酸刻薄的回帖，她很是無地自容。特別是還說了“長得這么丑，就別想著勾凱子了，上網也沒用”這樣的話。為了表示歉意，她覺得一定要為這首歌做些什么。
正好站長發了個帖子，為這首歌拉票。那就花錢投票吧！
她昨天晚上就跑去網吧，注冊了賬號、購買了游戲幣，準備今天購買《空戰先鋒》的預售，給李發卡所唱的歌投票。
可是煩死人了。游戲盒的安裝文件，下載就要半天，然后死活裝不上！
下載包就在那里，點開來之后，那“下一步”的按鈕卻是暗著的，根本按不了！
她當時以為下載了個壞的，于是重下一個。結果還是“壞的”！她當時就氣的想要砸鍵盤了。好容易才弄明白，原來要把注冊需知看完，將下拉條拉到最底下才行。
這一堆字的東西，當然沒人看了。只是把“下一步”的按鈕弄亮的走過場。可接下來。又出問題了。只要再點“安裝”，就會彈出一個報錯框！
她又以為，這個安裝包是壞的了。都報錯了，肯定是壞的啊！又重新下載一個。仍然是壞的。
頓時。她又想罵了。國產貨質量就是不行。拖鞋、燈泡這些東西容易壞就算了，連網上下載的安裝包都質量這么差！
她實在忍不住，狠狠地拍了下鍵盤。其他同事聽見了。過來問她怎么回事，這才把問題弄清楚。游戲盒默認安裝到c盤里去的，可公司用的辦公系統卻把c盤全給鎖定了，所以才會報錯的。
女律師干脆讓年輕同事幫自己弄，讓他幫忙購買預購，再給“掠過遠方的玫瑰”投票。
年輕同事驚奇不已：“楊姐，你不是不玩游戲么？怎么也知道這游戲的預購啊？”
“我是不玩游戲啊，就是花十塊錢，給那首歌投張票。”女律師很平淡地說。
“一個人就一張票。你要不要再看看？我給你推薦一張轟炸機的概念素描圖，超好看！”那人說。
“我還要推薦給你一首歌呢。其實不是一首歌，三天里面，有個小丫頭把那首歌唱了二十三遍！真的感動到我了，我這次肯定要給她投票。”女律師說。
“這么強？楊姐，給我也聽聽！”年輕同事感興趣了。
等那二十多個mp3文件都翻出來，年輕同事立刻說：“我說這幾天怎么網速時快時慢呢，原來你下載這么多東西啊！”
女律師一愣，她已經很久都找不到和同事之間的話題了。是因為真的沒話聊，還是自身的抗拒？反正今天，她因為青瓷科技舉辦的活動，突然就和同事又找到話題了。
仿佛內心中有塊堅冰正在消融。之前老是想不通的東西，突然豁然開朗了。
也許青瓷科技并不像她想象的那么壞呢？
反正游戲都買了，過幾天上去看看吧。她在心中想到。
……
李發卡一直關注著投票。在開放預售的第一天早上，她唱的歌以一千多票的成績，沖到了分類的第一名。
她很是開心，藏不住心事，在論壇上發帖慶賀，于是一片夸贊之聲。
只是好景不長，就有人后來居上了。同樣投遞了音樂作品的網站很多，他們的注冊會員數更多，投票能力更高。而李發卡所在論壇已經潛力不足了。只能等待更多中立玩家們的投票。
分類中已經有作品超過了三千多票，而這個論壇的作品才兩千出頭。在排行榜上已經掉到很低了。
論壇上一片唉聲嘆氣之聲，士氣低落。李發卡也也很難過，她那么努力，何嘗不抱著得到冠軍、一鳴驚人的念頭？但她早就知道，這個世界不是圍著她轉的。她確實努力，可還有很多比她漂亮、比她有才華、比她幸運、比她更努力的人存在著。比如說天籟少女。
她下載了分類中的其他作品聽了，質量都很不錯。有大提琴配樂，有可愛的對話朗讀，還有其他歌曲。都是各個網站集多人之力做出來的作品，質量不低。
她調整好了心態。明明應該是最難過的一個人，反而是她在安慰大家，感謝作詞和作曲的付出，感謝那兩千多人的投票。懂事得更讓人心疼。
就在李發卡在網上激勵士氣，準備下個月再努力的時候。大學里一位教導處的老師急沖沖地跑進機房，喊道：“李發卡在不在這里？青瓷科技給你打電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