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搖了搖頭，嘆了口氣：“維爾福公司給你的職位只在今年內有效。明年的你，就算能到美國，也許拿到的只是大學實習生的待遇了。你真的要想清楚，信息技術日新月異，也許等你醒悟過來的時候，你的技術和理念已經落伍了。”
“我明白的。”王不負窗外的藍天，相對14年后來說，這可是難得一見的景象。
真的時不我待了。王不負說：“正是因為我的技術和理念很快就會被歐美的大師們趕上，所以我才要更加珍惜現在短暫的時間。去做我想做了很久的事情。”
他知道，歐美游戲產業的發展可以用日新月異來形容，而奄奄一息的國產游戲卻會在幾年內徹底消亡。不抓緊這幾年時間，真的再無翻身希望了。
“看來我沒有辦法說服王先生了。但是我希望你能仔細考慮一下。有《狂潮》在前，再加上維爾福公司的工作簡歷，你甚至可以在幾年后自己去找投資者。你依然可以在那個時候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而且還能擁有你現在難以想象的資源，并且風險更小。這些道理，是我在加入維爾福才明白的。”李明說道。
王不負點點頭，表示明白。但是他的心里沒有絲毫動搖。
機場大巴的終點站就在市中心。李明隨便看了看，決定入住從外面看樓層最高的一間豪華賓館。
王不負則回去接夏瓷放學，然后回家拿《狂潮》完整版和游戲引擎，晚上再來談正事。
……
晚上。王不負如約去了賓館。維爾福的三個人似乎已經等不及了。
李明將《狂潮》的完整版裝到他的筆記本電腦中，檢視游戲的完成度。
而王不負則接過法律專員遞來的合同文件看，才看一眼，他就招架不住了。
那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看得眼睛都疼，一個單詞往往由十幾個字母組成，語法繁瑣無比。王不負知道歐美的法律文件以晦澀著稱，但沒想到會這么坑爹。但也沒辦法，只能大眼瞪小眼地硬看。
《狂潮》的收購合同，是以《狂潮》能在本次財年結束前賣出五十萬份為基礎，用復雜的公式算出的應給報酬。也就是28萬美元，比之前在Msn上報的價錢要多出不少。
在付出28萬美元之后，維爾福公司將獲得的不僅僅是《狂潮》這一款已經完成的游戲，還有《狂潮》這一品牌。一款游戲如果能賣出百萬份的話，其衍生的價值是驚人的，最起碼續作的吸金能力就非常強悍。
“王先生，比起0.5版的更新，這個完整版多了哪些東西？”李明問道。
“NPC的數量增加到了100。增加了武器零件整合系統，可以自定義槍械的屬性。基本上游戲中的所有元素都豐富了。”王不負說。
李明還是要自己作出判斷。他在《狂潮》中游玩一會，退出游戲，說：“完成度非常高，只要再在文本上修繕一下，就可以直接賣了。”
“關于合同的事情。”王不負說道，“我對大多數條款都沒有意見。只有一點，我要保留《狂潮》在中國的運營權。”
李明怪異地看向了王不負。作為維爾福的高層，他大概知道全球各個市場的游戲銷售數據的。像《半條命》這款在全球大賣的科幻神作，發售兩年來，在美國本土已經賣出了三百萬套，讓維爾福得以一戰封神。但是在中國卻只賣出了不到一萬套。
李明不在意把《狂潮》的中國運營權讓給王不負，反正也不賺錢。但他不是老板，不能自己做這個決定，所以火速聯絡在美國的兩個公司創始人，匯報王不負的想法。
“無所謂。”兩個創始人對這種事情毫不在意，只要能快些把游戲拿下就行。他們這幾天已經被《狂潮》0.5版的下載量刺激得難以自禁。每個小時的增長量都增加一千。這種景象前所未見，火爆得就連英國和法國的合作伙伴都知道了，開始向他們預定游戲拷貝。
“他們同意了。”李明讓法律專員修改合同，放棄在中國的運營權。
王不負大喜。這樣一來，在安全軟件推出吸引到足夠用戶之后，就可以順勢直接推出有品質保證的《狂潮》了。
“下面，我們來談談游戲引擎的事情。”李明說道。
“我不打算將引擎出售。畢竟賣掉一枚金蛋，和賣掉能下金蛋的鵝是完全不同的兩件事情。”王不負早已想好了，說：“但我愿意分享它，而且不要錢，只要你們用《反恐精英》的中國運營權來交換。”
這是王不負的條件，而且他相信維爾福會痛快接受。
游戲引擎對一款游戲來說，作用是至關重要的。因為本質上，游戲其實就是將制作者內心的情景具化在屏幕上。好的引擎可以讓制作者更加完美地完成這一過程。就好像用油墨作畫，總是比用蠟筆畫出來的要逼真些。
14年后，當國外廠商用“寒霜”、“虛幻”、“CryEngine”等次時代引擎制作游戲的時候，國內廠商居然用制作手游的引擎制作單機游戲。就算國內制作者龍傲天附體，也不可能制作出質量比肩國外的大作來。
王不負用來制作《狂潮》的GoldSrc引擎，最初誕生于90年代。維爾福的兩位制作人將其修改之后，用來制作了《半條命》。在維爾福不斷地改良下，其最終的官方作品是《CS1.6》。此時，這個引擎已經改無可改，連最后一絲潛力都被壓榨出來了。
“維爾福得到了這個引擎，應該可以直接進行《半條命2》的開發工作了吧？要是你們能在明年推出《半條命2》，說不定維爾福能夠成為電子游戲界的王者呢。”王不負笑道。
據他所知，維爾福公司在發售了叫好又叫座的《半條命》后，一直想要乘勝追擊，開發出續集來鞏固市場。但這個時候，維爾福底蘊的不足就暴露出來了，始終落后一步，無法保證形成對競爭產品的品質優勢。
等到《CS1.6》把路走盡之后，維爾福才下定決心，拋棄GoldSrc引擎，轉而開發出“起源”引擎。這才終于推出了《半條命2》。
雖然和前作間隔了六年才面世的《半條命2》依舊大賣，但是王不負相信，續集如果能提前出現的話，那么銷售量將更加火爆。
正如王不負所猜測的，維爾福兩位創始人對于《半條命2》的開發工作也是心急火燎。就好像《狂潮》之于王不負，《半條命》系列也是兩人夢想的體現，并且想要利用一切資源去實現它。
在李明匯報過后，維爾福兩位創始人幾乎不用考慮就做出了一致決定——用毫無利潤可言的《反恐精英》在華運營權，去換來已經改良到極致的GoldSrc引擎，立刻啟動《半條命2》的開發工作。
至此，王不負的手中，擁有了潛力驚人的《狂潮》，和即將火爆全國的《反恐精英》。還有一款質量不下兩者的仿《暗黑》ARPG游戲。
手握三張好牌，就看他接下來怎么打了。
維爾福是新公司，王不負是個人制作者，沒有大公司交易那樣繁瑣事情，一個晚上就已經決定了下來。
至于28萬美金，王不負要求兌換成等值的人民幣。等到明天銀行開門了，維爾福的財務會去銀行兌換，然后交易就算是完成。
幾個人都對這種跨國收購一竅不通，星期三整整忙了一天，這才搞定，王不負終于拿到了整整兩個手提箱的鈔票。
活了這么大，他還是第一次見過這么多錢呢。
足足224萬人民幣。要是拿到上海去買房，買了賣，賣了買，來回搗騰，過14年怎么也能成個億萬富豪了。
王不負暗笑，自己居然心動了。這可不行。人活著要是沒有夢想，那和咸魚有什么區別？
不過，先要遵守承諾。他當天下午買了兩斤排骨，給夏瓷做了拿手的糖醋排骨。
然后夏瓷就又吃撐了……
……
星期四早上，王不負和往常一樣，又送夏瓷上學。
前三天都是到了時候，夏瓷會主動打扮好，然后拉著王不負出門的，今天卻不知道怎么了，吃完早飯就鉆到衛生間，到現在沒出來。
“瓷瓷？要遲到了。”王不負拎著夏瓷的書包喊。
喊了兩聲，夏瓷才出來，她揪著自己的臉蛋，擔憂地問：“我是不是被不可明說之惡侵蝕了？可惡，召喚出守護靈我就大意了，一定在學校的時候被侵蝕的。”
王不負已經習慣了，看夏瓷的摸樣，就知道小女孩在擔憂自己長胖了，“你現在吃胖些，就能長得高，等18歲的時候再減肥，到時候又瘦又高，會很漂亮的。”
這其實是胡扯的，因為女孩子都是人胖先胖臉，減肥先減胸……
夏瓷雖然思維方式奇怪，但還是有著女孩兒的天性，憂心忡忡地反復捏起臉頰，比較臉蛋在手掌中的分量，以后好作為比較。
“別捏了，都捏紅了。”王不負拿開她的手。夏瓷的膚色和瓷器一般，這個時候有了幾分紅暈，顯得格外嬌艷。
“今天晚上還是蒸個雞蛋就可以了。太好吃的東西，會降低我的魔法抗性。”夏瓷說道。
“好。”王不負點頭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