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菲眼看那光頭就要挨近自已,頓覺一陣心慌,此時饒她再鎮定,遇到這種情況,被囚禁在這個破敗院子里,真是叫天天不應,喚地地不靈了。
“哎喲!什么東西?”
沒想到,光頭撲了一半,卻突然“撲通”一聲,向前一個狗吃屎摔倒在地上,還抽手摸了把屁股,好象屁股受了什么重擊似的。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趙菲還來不及看清楚發生了什么情況,就看到光頭摸了把屁股的手上,抹了一大攤的血。
“血?怎么會有血?”
光頭哀嚎一聲,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已的手。
都說十男九痔,可是這好象不是痔瘡上的血啊?
光頭回過神來,這才覺得屁股上好象釘了什么東西,一陣陣發痛,他苦巴著臉,咬著嘴唇回手一拔,那硬硬的東西拔出來時,他又是一陣慘叫。
飛鏢,居然是一個五角星形的飛鏢。
那飛鏢深深地刺入他的屁股肉里,拔出來時,才發現,這飛鏢做成了鋸齒形,要這么深的插入肉里,那甩鏢的力道得有多大?
光頭情知事情有異,不過,他還來不及從地上爬起來,屁股上又挨了一腳,而這一腳,正好是踹在他拔出飛鏢的傷口上。
“啊!”
光頭發出慘絕人寰的叫聲。
趙菲只覺得眼前一花,一個全身穿著黑色運動裝的人出現在房間里。他頭上戴著長檐的黑色遮陽帽,趙菲敢打賭,那遮陽帽不引人注目的角落里,一定有著熟悉的三條杠的LOGO。而臉上還夸張地用巨大的墨鏡遮蓋著。
“還不快走?”
黑衣人看趙菲傻呆呆地看著他,縮在床上瑟瑟發抖的樣子,心內倒是暗笑了一下,哼,看你還拽!
不過,一想腳下這個死光頭,居然想染指趙菲,心里不由地又一陣火起。他的腳尖不由用力在光頭屁股的傷口上狠狠輾了進去。
在光頭慘叫不絕于耳中,趙菲“唰唰”地跑路了。
她跑到屋外,才發現,院子里橫七豎八地躺了一群人,還“唉唉”慘叫著,正是那群把她抓來的小混混。
被叫“大姐”的胖女人也伏在地上,捂著肚子,好象那里中了一腳。可能因為她是女人的緣故,所以黑衣人下手比較輕,沒有象那群混混那般傷得不能動彈。
看到趙菲跑出小屋,胖女人不甘心地抬起臉,對趙菲道:
“你,你還敢叫打手來?我已經報警了,你跑不了的!傷了這么多人,我要你賠得傾家蕩產!”
天,還倒打一耙了?
趙菲氣極反笑:
“我的編織袋呢?”
這可是她目前惟一能快速賺錢的希望,趙菲此行,最大的目的就是得到歐陽夏飛老師的支持,如果沒有了編織袋里的樹根,一切都成了泡影,她自然不會放棄那袋里的樹根。
“嗚嗚……”
一陣警笛長鳴,接著,一輛車子急剎聲在屋外響起,看來,是派出所的警察趕來了。
趙菲一陣苦笑,自已被人欺辱時,叫天天不應,喚地地不靈,可是這些流氓惡霸才被人揍了一頓,警察就出來主持“公道”了。
難怪要嚴打,不光要打流氓惡霸壞份子,就連公安內部和壞人勾結在一起、魚肉百姓的貪腐份子也要一起打。
“這是怎么回事?怎么傷了那么多人?”
一個身著綠色警察制服、頭上歪戴大檐帽、刀條臉的瘦公安,一進院子就咋咋唬唬。
“警察叔叔,這個女人把我劫到這里,還指使這些流氓欺負我。”
趙菲是在場惟一一個站立、完好無損的人,當她說出上面的話時,看到那個公安眼神中一閃而過、狡黠的光芒,頓覺自已失誤了。
全場她是惟一完好無損的健康人,其它的不是躺在地上裝死狗昏了過去,就是捂著胳膊腿在亂哼哼。
她說“這些流氓欺負我”,還不如說她欺負這些流氓更讓人相信。
中計了。
看到胖女人送上的得意笑臉,趙菲心中一涼。
黑衣人不見蹤影,后面那屋子,光頭也不再哼哼了,以黑衣人的本事,來無影肯定能去無蹤。
趙菲心里也不希望黑衣人會被警察關注到,因為,他既然每一次都黑衣蒙面出現,一定是不希望別人看到他的真容。
有所隱瞞,必有秘密。
趙菲可以肯定,兩次救了自已的,都是同一個黑衣人,一樣的身材,一樣的嗓音。最重要的是,都是一樣的五角星形的飛鏢。
警察出現,黑衣人消失,趙菲并沒有埋怨。
至少,他幫助自已從被欺辱的悲劇中解脫出來。警察再怎么壞,也不敢披著這身警服就幫著這些人欺負自已吧?
“報告劉公安,這個女孩子剛才帶了一幫人,跑到我們這院子里又打又砸,不知道發了什么瘋。
聽說,我這手下的員工,有一個是她的男朋友,倆人談崩了,她就帶人來這里打砸搶。
知道我們報警后,她帶來的人就都跑了!”
胖女人別看身形笨拙,腦子可不笨,睜著眼睛說瞎話還說得挺順溜的。
不過,她這瞎話還編得挺圓的,地上一個小混混忽然裝著男友的口氣道:
“你覺得我和別人好,氣不過,也不該招那么多人上門來打砸呀?把人家蘭姐家的東西都砸壞了,這么兇的女孩子,白送給我也不敢要了!”
小混混說完,還捂著心口,做痛苦狀。不知道是心痛還是肉體痛。
趙菲一聽,簡直氣得要吐出血來。
這些人,眾口鑠金,眾口一詞,自已還能說得過他們嗎?要人證他們有人證,要物證地上被砸壞的東西就是物證。
被胖女人蘭姐叫做劉公安的警察道:
“這么說來,是小姑娘你不對了,這么爆的脾氣,以后怎么嫁人哦?小小年紀什么不學好,偏學人家談戀愛耍朋友?”
得,這就是完全采信了對方的證詞嘛!
“劉公安,事實不是象他們說的那樣。這是一個****的窩點,這些人,統統都是那個蘭姐手下的打手,那個蘭姐是這里的頭,他們都不是好人!”
趙菲越說越無力,院子里十幾號人,看向她的目光都十分不善,那個蘭姐聞言色變,這個小姑娘咋知道這里是****的窩點?還知道我是頭?
不行,這個人不能輕易放過了!
蘭姐起了歹心,便和劉公安使了個眼色,也不再捂著肚子裝痛了,和劉公安前后腳便到院子另一頭的僻角去耳語。
而趙菲身前身后,兩個從地上披起來的混混,則上前圍堵著她。這兩個混混被打得很狼狽,一個上嘴唇腫了,說話時一看便能看到上門牙被打掉了。另一個混混腿都站不直了,腿上受了重擊。
這黑衣人出手夠狠的,不過,還是不夠狠,怎么不打殘他們?
趙菲暗恨!
雖然傷了,但看著趙菲還是綽綽有余。
這個時候,劉公安和蘭姐如此親密接觸,表明他們關系非比尋常,也許平時就是蘭姐在養著劉公安這條狗。
但是,可能是因為趙菲年紀小的緣故吧,所以蘭姐和劉公安并不避諱著她,反正他們倆商量什么,趙菲也聽不到。
一會兒,好象商量好了,劉公安一臉嚴肅地走過來,對趙菲道:
“小姑娘,法不容情,你犯了大事,按法應該被拘留。看在你年紀小的份上,我就不銬你了,你自已跟我走吧,回派出所先做筆錄!”
趙菲一聽,氣樂了,這可好,明明自已是受害者,還要被警察抓回去做筆錄?
胖女人蘭姐聽劉公安這么說,臉上露出了得色,還對地下正滿地亂滾表演疼痛的手下得意地抬了下下巴,意思是說:還不是逃不出老娘的手掌心!
這時,門外進來兩個保安,他們的身份從穿的服裝上就很好辯認,雖然也是一身綠色的制服裝,但只穿了半身的制服,下面則穿著一件平時的褲子。
聽到劉公安的叫喚,他們才從院子外走來,趙菲看到,劉公安背過身,往他們手上塞了什么東西,接著,這兩個保安便喜笑顏開。
不出所料的話,一定是錢,蘭姐巴結劉公安的錢。
對他們玩的這一套,趙菲心如明鏡般清楚。
光看他們的表情和曖昧的動作表現就知道了。前一世,黃家仁身為包工頭,可沒少往關系戶那里塞紅包,有時還當著趙菲的面塞,所以趙菲對這一行賄的舉動,是十分熟悉的。
“走,別磨蹭了,不老實點,就銬上手銬!”
一個叼著煙頭的保安,上前推了把趙菲。
此時趙菲頭發蓬亂,在骯臟的小屋里又呆了好一會兒,全身衣服也變得臟兮兮的,形象全無,保安哪有半點憐香惜玉,不踢她一腳就很好了。
“哼哼,進了局子,你就好好待個十幾天吧,我叫里面的好好伺候伺候你!”
蘭姐囂張地在趙菲面前威脅道。
那兩個保安就當沒聽見一樣,裝成天聾地啞,任蘭姐發泄。
在公安面前,蘭姐此時已經完全忘記了黑衣人的威脅,有槍的公安在身側,比什么都穩妥,還怕什么黑衣人?
在強權面前,自已就象一株孤單無助的小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