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這?”香兒不可思議的再次出口,如此隱秘的地方,竟然會有血跡。當然,香兒也不會忘了那次在停尸房看到的一切,以沫的手上有木塊劃開的痕跡。而一個“玲”字,直接將目標指向了玲瓏戲班的人。于瑟便是玲瓏戲班的人。
寧驕陽也是有所思,這房間里香兒一走進來便有感覺很干凈。當時她還沒有留意,現在看來卻是窗戶周圍和這床周圍最為干凈。而這干凈不可能是小二或者客棧里的人打掃的,客棧里的人打掃不會只留意這兩處。但是對于客人來說,客棧只是暫時停靠和歇腳的地方。根本就不需要自己親手去打掃的一塵不染。而這過分的干凈,則是像在隱藏著什么似的。
寧驕陽的頭從床底下伸了出來,香兒也拿著蠟燭伸出頭來。
“香兒,走,我們去下面草地看看。”
香兒點點頭,將心里一直準備說的話又憋了回去。
兩個人于是如做賊一般,避免著夜穆和沈琳的視線,來到了于瑟房間下面的草地上。
寧驕陽蹲下身去查看那些了枯萎的野草,香兒也跟著蹲了下來。
“這附近的草長得這么茂盛,怎么就這里的枯萎了?”
香兒疑惑的說道,然后手扶上幾根野草,但是沒想到的一幕出現了。寧驕陽那邊也有了同樣的發(fā)現。
“小姐,這草。”
彼時香兒已經將剛才她手扶上的野草拿在了手里。寧驕陽的手里也拿著幾根野草。
“這些野草輕輕一碰就能拿起來。”
寧驕陽接過香兒的話。
“可是為什么會這樣了?”
香兒表示不理解,寧驕陽也搖搖頭,然后看向這些野草。
“我們再看看,一定能發(fā)現什么的。”
然后兩個人便試了試其他的野草,有一些能拔上來,有一些不能拔上來。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就在兩個人認真的想著的時候,突然一個聲音在她們的身后響起。
“你們在干什么?”
直接將兩人嚇得一跳,肩膀都微微的聳動著。兩個人第一時間轉過頭去,就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這張臉的主人就是那個欽差。
“寧小姐,不好意思,嚇到你們了。”
男子有些抱歉的說道,寧驕陽搖搖頭。
“大人怎么在這里?”
說道這里,男子微微一笑,“這不快天黑了。我想知道寧小姐在上面有沒有什么發(fā)現,于是來到了這下面,正想著用什么辦法讓寧小姐知道我來了。然后四處看著,便巧合的看到了寧小姐。”
寧驕陽和香兒拿著草站起身來,香兒玩味兒的說道:
“欽差大人,你不敢上去啊?”
男子對客棧看了一眼,“的卻不敢,若是讓公子知道我這么麻煩小姐,讓小姐操勞的話,公子估計得將我打回原形。”
公子要知道的事他已經旁敲側擊的問過了,寧小姐也不知道。所以既然寧小姐不知道了,那么現在寧小姐懷著孕,還讓寧小姐繼續(xù)操勞的話。那么,公子真的很有可能削了他。但是不知道為什么,他好像被寧小姐吸引了。覺著加上寧小姐這件案子破起來會更快。不得不說,寧小姐的卻很聰明,而且笑起來眼睛彎彎如月牙,非常迷人。
而這個時候寧驕陽微微一笑,殺傷力十足,“哦,那公子的原形是什么?”
“啊?”
男子估計是沒想到寧驕陽會這么問。先是一愣,轉而說道:
“種田的。”
種田的?寧驕陽和香兒對視一眼,“大人還真會說笑。既然大人說自己是種田的,這里還真有這么個問題請教大人。大人請看”
寧驕陽指向那草地上的枯草,男子走了過去。
“這些草是?”
“這些草枯萎了,但是周圍的草卻非常茂盛。這些草應該是享受著一樣的土壤和陽光,可是為什么唯獨這里的枯萎了?”
寧驕陽說道,男子卻是搖搖頭,“我的意思是,寧驕陽不覺得這些枯草枯了的地方,大致上看過去像一個形狀嗎。而且還凹了進去。”
果然不愧是特派欽差,第一眼便看見了關鍵所在。寧驕陽的眼里劃過一絲欣賞,香兒快人一步的回答:
“我家小姐也是這么說的。”
于是男子轉過頭多看了一眼寧驕陽,這才專注在那些枯萎的野草上。試著一撥,結果就出來了。男子微微皺了皺眉,寧驕陽看著男子再拔了其他的野草。也有遇到不好拔出來的。
然后男子將野草放在了地上,站起身來。寧驕陽和香兒也站了起來,
“怎么樣?有什么發(fā)現嗎?我和香兒都不明白,料想如果是重物從樓上摔了下來,那么會砸出一個凹型的坑。但是這凹型有了,但是這些草怎么也死了?”
“寧小姐想一想,我們都知道重物落地會砸出一個形狀來,若是地板地不一定會砸到。但是這是草地,所以當有重物從上面掉下來時,必定會壓倒一片草。造成一個凹型。我們都知道,那么兇手也知道。兇手如果想讓我們不知道,那么她會怎么做?”
“會怎么做啊?”香兒還是不懂的問道,寧驕陽喃喃的說道。
“也許,兇手會扶正這些野草。讓我們不易察覺?”
男子點點頭,“對。就是讓這些草不凹下去,大致上看去并沒有什么特別。兇手一定也沒想到我們會這么細致,還有一點也是兇手沒有想到的,這塊草皮,地面很淺。這些草經過扶正,往上面拉伸。根部就脫離了地面,根部得不到養(yǎng)分,自然枯死。和拔苗助長一個道理。”
“原來,是這樣。”
寧驕陽喃喃,她一直想不通的問題,終于得到了解釋。可是越是如此,也就說明兇手越是精心籌劃。讓人膽寒。這么精密的計劃得是籌劃了多久?而兇手是誰現在已經很明朗了。
“大人,你需不需要讓人控制一下兇手。我擔心她們會提前離開臨城。”
寧驕陽突然想到,如果一切都如她們想象的那樣,那么,她們不得不提前做好防范。
“放心吧,我已經在客棧周圍布置了人手,只要他們一有異動。便會被控制。
寧驕陽點點頭,那她就放心了。
“只是我們現在還沒有找到兇手是用什么手法殺了死者,并且在將尸體拋下樓的過程中。讓其他人都沒有擦覺,寧小姐你們就住在這間客棧。當時就沒有聽見什么巨大的聲響?”
寧驕陽和香兒對看一眼,香兒說道,“沒有啊。這是草地,會不會摔下來沒有聲音啊?”
“不可能。即便是草地,也會有聲響。”
寧驕陽點點頭,一個人從那么高的地方落下來,不可能落地無聲。
“哦哦,”香兒明白的點點頭,然后看向兩人,突然一驚。發(fā)現自己被帶到了圈子里去,
“所以小姐,你們懷疑兇手就是于瑟姑娘嗎?”
寧驕陽和男子同時看向香兒,那眼神,似乎在說,你才發(fā)現啊。
之前還只是一點懷疑,可是現在卻是越來越相信了。
“我們接下來再怎么做?”寧驕陽看向男子,
“查出她是以什么手法殺害死者,恐怕我還是得親自上去一趟。”
說道這里,寧驕陽想到了什么,“的確,你該上去看看。”
“那好吧,事不宜遲,我們這就上去。”
寧驕陽點點頭,“走吧香兒。”
于是三個人轉過一個圏,向客棧正面走去。很快便來來到了客棧門前,寧驕陽停住腳步。
“這樣我和香兒先上去,我們于瑟的房間匯合。”
男子點點頭,“也好。”
于是寧驕陽和香兒貓著身子先上了樓,男子笑了笑,他們這些舉動,只恐怕公子多少都知道吧。不過既然這層窗戶紙,公子不想捅破,他也不會去掀開。
想著,男子向柜臺走去。
不多時,她們在于瑟的房間重逢。寧驕陽首先將男子帶到了床邊,然后叫香兒點了蠟燭,指給男子看了床下的木塊和血跡。
“這很有可能就是死者留下的血跡,你們看,這斷裂開來的木塊只有這一端也就是比較尖銳的這一端有了血跡。死者也許就是這樣,”
男子一邊說著,一邊收回視線和腦袋,背靠著床榻坐了下去。
“被兇手控制在了這床榻前,”說著看了一眼寧驕陽,“寧小姐配合我一下。”
寧驕陽點點頭,然后撤下一根頭發(fā)絲,跪坐在男子的上方,也就是床榻上,將頭發(fā)絲套到了男子的脖子上,做出一副用力扯的樣子。
香兒看得一眼吃驚,而男子的話還在繼續(xù)。
“脖子被兇手狠狠的勒住,發(fā)不出什么聲音。而死者的手卻是在地上摸索著什么,想要抵制兇手的兇殺。但是死者沒有找到什么有利的武器。就在這一陣摸索中,死者的手摸到了床底下的斷裂的木塊。”
說著男子的手便也伸進了床底下,眉頭微微一皺,因為就在這伸進去的時候,一個不小心,木塊劃到了男子的手。但是男子并沒有停下。
“這個時候,兇手應該已經勒緊了死者的脖子。死者越來越感覺力不從心,接近死亡。但是死者一定是不想就這么死去的,即便死也要留下一些線索。讓人發(fā)現兇手。于是死者在死前,拼盡力氣,不顧疼痛。用手在木塊上劃著,在掌心留下了一個玲字。”
男子說完,寧驕陽便將頭發(fā)絲收回,然后從床上下來。
香兒先是吞了吞口水,轉而便道,“太像了,太像了,就像你們親眼看見過一般。”
男子微微一笑,“這是模擬兇案現場,你覺得像,那么說明我們的推斷也許是正確的。這里很有可能就是第一案發(fā)現場。”
香兒贊同的點點頭,寧驕陽無意的一瞥,看到了男子的手。
“你的手受傷了?”
男子這才想起,“剛才伸進去時,不小心戳到了一下。”
只見男子抬起自己的手來,手心上戳出一道小口子。而這道小口子正向外面淌血。”
“我給你包扎一下吧。”
說著寧驕陽便掏出一塊方巾來,然后搭在了男子的手上。開始打結,男子有些發(fā)愣的看著寧驕陽。
直到寧驕陽一句“好了”,才回過神來。
“謝謝寧小姐。對了,我叫李俞。”
“李大人。記住了。”
男子點點頭,眼神曖昧,香兒敏感的走了過去,擋在了寧驕陽的身前。李俞這才收起了眼里不該有的東西。
“現在這房間里最干凈的地方是床榻前的位置。而這位置也就是真正殺害兇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