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陽嵐作品 重生之公主千歲 重生之公主千歲 重生之公主千歲卷 三 九重宮闕 089最后讓步
景帝那邊等到打發(fā)了白穆林和司徒南出來已經(jīng)是日落十分,管海盛趕緊上前扶他,順帶著轉(zhuǎn)達(dá)了梁太后的邀約之請。
景帝當(dāng)然知道是為了什么事,因為早上他已經(jīng)正式的像梁太后提出了有意更換儲君的想法,只是來沒來得及聽梁太后表態(tài)就適逢秦菁進(jìn)來,于是談話不得已就被打斷了。
這會兒梁太后急著召他過去,十有八九就是針對這件事的。
景帝不敢耽擱,趕緊命人擺駕,不多時就被一架宮輦抬到了萬壽宮前。
“奴婢參見皇上!”守在門口等候的素心迎上來見禮道,“陛下快些隨奴婢進(jìn)來吧,太后娘娘等候多時了!”說完便是轉(zhuǎn)身邁著小碎步引著景帝進(jìn)了暖閣。
景帝進(jìn)門的時候梁太后正閉目坐在正對門口的暖炕上閉目捻佛珠,臉上表情肅然,顯得十分鄭重。
聽聞景帝的腳步聲,她稍稍瞇起眼睛打量他一眼,示意他,“進(jìn)來坐吧,哀家已經(jīng)吩咐下去準(zhǔn)備晚膳了!”
梁太后轉(zhuǎn)成派人請他過來必定不能是只為了督促他用膳,景帝心明如鏡卻不多言,只抽回搭在管海盛手背上的右手,擺擺手示意他不必再跟。
管海盛躬下身子,毫不拖泥帶水的垂首退到殿外等候。
又是操勞一天,景帝的身子很是虛弱,他不由的以拳掩唇咳嗽了兩聲,然后才腳下步子緩慢的走進(jìn)去,隔著炕桌同梁太后一起在暖炕上坐了。
梁太后閉目不語,臉上表情亦是不見半絲波瀾,讓人完全看不出端倪。
景帝低頭又掩住嘴唇咳嗽了一聲,并不刻意與她斗心,單刀直入道,“母后這么急著傳召兒子過來,是早上兒子對您提的事兒您已經(jīng)定了主意了嗎?”
雖然極力的壓制情緒,他的話音里還是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雖然母子多年,但是對于梁太后的喜怒的情緒他實在是不能完全看透,更不能完全把握她的心思。
更何況改立太子更換儲君是大事,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引起暴亂動搖國本,可是因為太過信任晉天都,景帝心里一旦定了這個主意就是鐵了心的不準(zhǔn)備回頭,說什么也要促成的。
前天夜里他突發(fā)惡疾,本是在驚嚇之余以為命不久矣便急急忙忙的讓管海盛偷偷出宮去請了白穆林進(jìn)宮,有意試探他的口風(fēng),以便判斷朝臣之中風(fēng)向的走動,只可惜白穆林保持著著白家人對待皇室的一慣立場,只表示會竭盡全力對未來的新主效忠,卻執(zhí)意不肯在言談間插入含帶私人判斷的任何一句話。偏偏后面緊跟著就出了榮華館里的符咒事件,再加上晉天都的說辭作祟終于讓他在倉促之間匆忙的下了決心。
早上的時候他過來正是就這件事與梁太后通氣的,不想話到一半湊巧秦菁進(jìn)來斷了話茬。
梁太后幽幽的睜開眼,渾濁的目光落在景帝臉上,這個孩子是她一手養(yǎng)大的,雖然彼此間沒有血緣關(guān)系,但是從頭到尾她都是拿他做親生兒子來看待培養(yǎng)的,但也許真的是血緣這種東西過于微妙,他們母子間的關(guān)系雖然處的融洽,兩個人的心卻是越走越遠(yuǎn)的。
梁太后忍不住嘆了口氣,然后收攝心神看向景帝道,“蕭氏和宣兒也是你的妻子和兒子,哀家能擺正了態(tài)度對待藍(lán)氏母子,皇帝你的心肝也要放的端正些!”不是責(zé)難,語氣之中卻能聽出明顯的不滿之意。
梁太后從不過問他后宮妃嬪之間諸事,自然也不理會他對于兒女們哪個更親厚些,這卻是第一次插手他與蕭文皇后夫妻間的事,借著這次的契機(jī),景帝馬上就想到了是梁太后對自己這次提出來的事情并不支持。
他心跳一滯,臉上表情不變眼中神色卻在瞬間換了幾次,最后還是勉強扯出一個笑容,“母后何出此言?這些年來兒子并不曾虧待了蕭氏和宣兒??!”
“哀家何出此言你心里最明白!”他有意裝傻,梁太后卻不是真傻,仍是是面無表情,目光深邃一瞬不瞬的看著他道:“皇帝!哀家知道當(dāng)初為你選妃的時候你是更屬意于世昌伯府的那個庶女,蕭氏是哀家做主硬塞給你的太子正妃,正因為這樣,這十幾年來你對蕭氏的態(tài)度一直不冷不熱——”
提及當(dāng)年舊事,景帝的臉色幾乎是完全控制不住的驟然一變,鐵青之下腮邊的肌肉也隱隱跟著跳躍起來。
每個人都有一些或多或少的憾恨之事,像是藏在皮肉血液之中的污穢的傷疤,如若可能永遠(yuǎn)都不想被人揭開,這樣不盡人意的事情貴為九五之尊的景帝也未能幸免,只是時隔多年就連他自己也以為是慢慢淡忘了,此刻經(jīng)梁太后一提才知道那些往事并沒有隨著時間淡出他的人生,只是在記憶里的某個角落封存,塵埃抖落之后一樣的歷歷在目,難以忘卻。
那些不愉快的往事翻上心頭,景帝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他的一只手死死的抓在桌角上,嘴角刻意捏造出來的笑容都在不斷的痙攣抽搐,最后用一種壓抑到很低的平靜的語調(diào)說道:“母后,平白無故的怎么突然說起這些舊事來了?咱們母子一心,兒子自然明白,母后您為兒子選定的正妃才是為長遠(yuǎn)計的最合適人選,沒有半點怨言?!?
早在景帝還是太子的時候大秦朝中已經(jīng)如現(xiàn)在這般,右丞相府白家、魯國公府以及魏國公府梁家三方權(quán)臣獨大,當(dāng)時白家沒有適齡的女兒,魯國公府和魏國公府卻都打著同樣的主意想要讓下一任的國母出在自己的家門里,以鞏固他們在朝中的地位和權(quán)勢,梁太后雖然出身魏國公府,但她心里卻很明白,要想大秦的山河穩(wěn)固景帝的皇位穩(wěn)固就一定不能打破此時朝中這三方勢力的平衡,是以婉轉(zhuǎn)的拒絕了兩家的聯(lián)姻請求,不僅如此,為了打壓朝中那些百年功勛世家的野心,她更是出人意料的早早為景帝擇娶了兵部尚書蕭澄昱的嫡長女蕭氏為正妃,蕭氏一門在大秦的貴族之中屬于后起之秀,根基不深,亦是沒有多少可靠的背景做支撐,他們家出了一個皇后對整個朝廷的政局幾乎造不成什么實質(zhì)性的影響,如此一來便是很好的維持住了朝中蠢蠢欲動的局面。
梁太后的這份用心,雖然一則是為了鞏固她自己在宮中的地位,無可否認(rèn)也是為了景帝的江山社稷在謀劃,梁太后為他娶了蕭氏進(jìn)門的緣由景帝自是從一開始就明白甚至是贊成的,所以此時他說的都是發(fā)自肺腑的大實話。
梁太后卻無動容,繼續(xù)道,“你順著哀家是你的孝心,哀家哪有不明白的道理,可是捫心自問皇帝你自己的心里卻總是偏幫著秦洛多一些的不是嗎?”
從感情上講景帝是個喜惡不甚外露的人,對誰都顯得冷請寡淡,但梁太后對他的了解卻異于常人,很容易就把他的心思看透。
景帝心里有一瞬間的壓抑,還是勉強笑道,“母后,兒子知道您不喜歡藍(lán)氏,也不是很喜歡洛兒——”
“無論是宣兒還是洛兒,都是你的血脈,哀家對待他們自然不會有什么不同!”梁太后搖搖頭打斷他的話。
梁太后對蕭文皇后的態(tài)度和對藍(lán)淑妃母女的態(tài)度所有人都有目共睹,景帝訝異于她此時語氣里毫不做作的莊重,張了張嘴卻沒能說出話來。
“至于藍(lán)氏么——”梁太后只是陳述了一個事實并不等他表態(tài),她閉眼捻了兩下手里佛珠,臉上神情冷漠,不帶任何感情的平靜道,“既然皇帝你稀罕她,哀家這里也沒什么大不了的。這些年來只要她不找到哀家的眼皮子底下來惹事,哀家也全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不與她計較了?!毖韵轮馐侵盖耙惶煲估锏脑{咒之說。
景帝雖然突發(fā)重癥精神萎靡,但對于前天夜里的事也是有所耳聞的,而他對自己的這個妃子是很了解的,即使藍(lán)淑妃會拿秦宣的八字來陷害秦菁一說漏洞百出,但既然是牽扯到她身上,她也必然是脫不了干系的,只是——
也許真如梁太后所言是他偏心的緣故,既然事情已經(jīng)揭過了,他也并不想再刨根問底的去追究。
景帝汗顏,面容帶了幾份尷尬,“兒子慚愧,母后這都是為了兒子的顏面。”
“你知道就好!”梁太后不冷不熱的哼了一聲,停頓片刻又是話鋒一轉(zhuǎn)繼續(xù)道,“皇室的臉面大過天,你的一言一行都是天下的表率,哀家是不能看著他們抹黑了你,可畢竟他們是你的妻兒,哀家能做的事情有限,這件事你要怎么對天下人交代?”
前夜梁太后所做已然是對那事兒做了最好的收場,景帝不解,但他看著梁太后臉上毫不差價的嚴(yán)肅神色心里更多的是不安:“兒子不明白——”
“蕭氏是你的嫡妻,宣兒是你親立的太子,有人犯忌諱拿他的八字出了幺蛾子你不去追究,卻又偏偏是在這個時候下旨改立儲君,你讓蕭文怎么想?讓蕭家的人怎么想?讓你后宮的妃嬪們怎么想?讓朝臣怎么想?又讓天下的百姓怎么去想?”梁太后的語氣始終平靜,音色卻是越來越冷,而她一連串的反問句下來景帝已然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覺得這個想法很荒唐,想笑,笑出來之后又覺得手心發(fā)涼,“宣兒到底是朕的親生骨肉,朕如何會為了改立皇儲一事拿他的性命做兒戲?那些朝臣們怎么敢有這樣大逆不道的想法?”
“你的想法他們看不見,他們的想法你也阻止不了,普天之下蒼生百姓,他們信的就只是自己的眼睛,而且這件事你要怎么同天下人交代?圣旨上要如何闡述原委?難道就說是因為欽天監(jiān)那晉天都的一句話嗎?”梁太后說著便是不以為然的嘆了口氣,隨后的語氣中就帶了幾分惋惜道,“這些年來你勤于國政,如履薄冰,是費了多少心里才在百姓之中樹立起了這樣的名聲威望,不是哀家潑你的冷水,這樣的理由你信,縱使哀家也信,你能保證它能服眾?讓萬民子孫也都心悅誠服的接受嗎?民心不穩(wěn)則天下動蕩,防民之口勝于防川,你要如何阻塞這悠悠眾口天下人的詰問之聲?”
晉天都此時正是景帝身邊的紅人,景帝對他的話雖然深信不疑,但這并不代表著全天下的百姓都會吃這一套,雖然民間多數(shù)人也都迷信,但是若拿一個術(shù)士的妄斷之言用做圣旨之上一國皇帝改立儲君的唯一理由——
多半是會被人看做笑話的!
秦宣在太子之位數(shù)年之間從無過失,太子不曾失德,帝王卻是如此絕情無義!
景帝的臉色越發(fā)陰沉,不悅的脫口道,“可是宣兒現(xiàn)在那個樣子本就已經(jīng)不適合繼續(xù)留在太子之位上了,他這個樣子,將來如何能夠登基即位統(tǒng)治天下?”
景帝的言辭之間已經(jīng)帶了明顯的急切,梁太后看在眼里,心里不由的冷哼一聲諷刺道,“你不要忘了,杜太醫(yī)可是信誓旦旦當(dāng)著你我的面都保證過,半年之內(nèi)一定能治好宣兒的病,現(xiàn)在不過才堪堪過去兩個多月你就這樣迫不及待了?”
這件事本就的出自自己的死心,景帝理虧,但他既然做下這樣的決定就不會輕易變更,于是強打精神推諉道,“母后,兒子也不想這樣,可是朝臣心中不安,實在是——”
其實梁太后心里真正擔(dān)心的也正是這一點,即使當(dāng)初秦宣傷了之后景帝就已經(jīng)下令后宮封鎖消息,不準(zhǔn)外傳,只道是秦宣生了重病要在宮中調(diào)養(yǎng)不見外人,可這世上哪有不透風(fēng)的墻,這兩個多月下來還是隱隱有風(fēng)聲透了出去,再加上朝臣們好揣測,朝中已是謠言四起十分的不安穩(wěn),當(dāng)然了,這其中自然不乏藍(lán)家那一群的煽風(fēng)點火的功勞。
“唉!”梁太后的面容之上表情終于有了一絲的松動,她重重嘆了口氣,就伸腳摸到矮炕的邊沿準(zhǔn)備下去。
此時暖閣里沒有婢女嬤嬤服侍,景帝見狀,忙是先她一步起身親自從旁邊的矮凳上取過修鞋給她放在腳下。
梁太后下了地,一步一步慢慢走到最右邊靠墻的花架前,繞開它推開了旁邊的那扇窗子。
此時夜已深沉,沒有月光,更顯得夜涼如水,分外的凄清。
她在床前站了好一會兒,一直閉著眼捻佛珠并不言語,景帝心里雖然急躁也是強自按捺,遠(yuǎn)遠(yuǎn)的站在矮炕前面看著她的背影。
從梁太后方才那些話里他很輕易的判斷,她這是不同意廢太子的決定的,可是他卻不能公然與之對立抗衡,因為如若梁太后是他的親生母親,那么就算是母子間有什么爭端對立也都無可厚非,可偏偏梁太后是他的養(yǎng)母,他既然借了魏國公府和梁太后的力量而有了今時今日的地位,一旦與梁太后之間有了嫌隙,朝臣和他的萬千子民馬上就會覺得是他們的皇帝不仁,忘恩負(fù)義。
總而言之在這件事上,即使他意志再堅決——在正式定下來之前還是要梁太后心悅誠服的點頭的。
梁太后在窗前默默的站了良久,一直到整個殿里的空氣都被外頭夜露的寒氣浸透,這才睜開眼,毫無預(yù)兆的說了句話:“今兒個白天里的時候哀家已經(jīng)把你的意思轉(zhuǎn)述給榮安了!”
“母后——”景帝倒抽一口涼氣,一時間幾乎有些驚慌失措起來,一撩衣擺就邁開大步幾步已經(jīng)到了梁太后身后,只是伸出去的手還是在最后關(guān)頭將觸上梁太后的肩膀時克制住,隱忍著慢慢收握成拳重新捏在了身側(cè)。
一則他一直以為梁太后不能輕易答應(yīng)了這件事,二則他委實沒有想到梁太后會隔開蕭文皇后去對秦菁開口。
榮安這個丫頭不是個軟性子,而她又對秦宣的事格外上心,如若她一時不忿,少不得要鬧出些驚天動地的大動靜,到時候還不曉得壓不壓的住。
這時他更是突然想到前些日子秦薇出事那天秦菁一身是血氣勢洶洶沖到自己面前時候的那個場景,她眼底的那種戾氣和倔強當(dāng)真是讓他非常震驚。
思及此處,景帝便覺得太陽穴一突一突的跳,十分頭疼。
梁太后轉(zhuǎn)身回來看他一眼,又徑自回到暖炕前,邊走邊道,“你不要小瞧了榮安,她可比你那個心肝寶貝的三公主聰慧的多,也明理的多,宣兒現(xiàn)在的狀況你我看的見,她也是能想的明明白白——唉——”說著她又重重的嘆了口氣,一屁股坐到炕沿上繼續(xù)捻了幾下手里佛珠才眸光一斂帶了幾分冷漠之意的看向那窗子前面還在失神的景帝,自嘲道,“不曾想竟是我們小人之心了!”
這一次景帝的臉上已經(jīng)完全遮掩不住情緒,蒼白陰沉之間露出明顯不可置信的表情,試探道,“蕭家愿意退讓——”
梁太后嘴角扯出一個笑容,顯然對蕭家并不看在眼里,“哀家當(dāng)初為你挑了這么個人家聯(lián)姻就是算準(zhǔn)了他們在大事上掀不起風(fēng)浪,只不過在這件事上終究也是我們愧對蕭文和宣兒的!”
梁太后說著,目光深深的看了景帝一眼。
景帝與她四目相對,馬上察覺她是有話要說,心里不由添了幾分防備:“母后的意思是——”
梁太后并不在這上面同他再繞圈子,直言道,“南邊和大晏的戰(zhàn)事叫停,正在去往那里增援的十萬大軍已經(jīng)下令調(diào)停了吧?”
梁太后雖是女流,但以她的尊位身份,朝政與她而言不算忌諱。
景帝聞言猛然間就明白了什么,不由的大驚失色。
梁太后看到他的表情就一眼望進(jìn)了他心里——
他這是不愿意。
于是為了一整個晚上的淡漠表情終于劃開,梁太后臉色一寒,目光中突然添了幾分銳利的冷色,森然道,“別以為哀家不知道,這十萬大軍你雖然阻了他們的行程卻遲遲不肯調(diào)派回京是為了什么,你這是防著哀家呢,萬一說服不了哀家與你一條心思也好留著他們給你的寶貝兒子保命護(hù)航用的不是嗎?”
對于梁太后明察秋毫的判斷力景帝心里早有準(zhǔn)備,但陰謀被人揭穿這并不妨礙他臉上的難看之色,“母后,兒子知道瞞不住您,可您既然早就料到了都不曾點破,不也是默許了兒子的這份私心了么?”
“哀家不點破是因為知道阻止不了,你心里既然放不下她,哀家更不忍心再給你添堵,想來這也真真是冤孽!”梁太后頹然嘆了口氣,眼底神色映著燈光明滅不定,分辨不出真實的情緒,只是話到一半她又馬上戛然而止,折回了原來的話題上,語氣冷肅道,“罷了,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哀家不想再提,只是哀家先前說過,在兩個兒子之間你的心思偏的太重,這一次是該好好的正一正一碗水端平了,更何況既然榮安肯讓步,哀家就等同于已經(jīng)是承了她的情,這個人情總是要還的?!?
景帝明白,梁太后這是在跟他討要那十萬兵權(quán)移給蕭家。
“母后,蕭家的兩個兒子都是文官,不曾在戰(zhàn)場上歷練過,只怕——”景帝斟酌的開口。
可梁太后似乎并沒有在意他說什么,只是沉吟著想了想突然又道,“西楚的邊境上如今還是魯國公在鎮(zhèn)守吧?”
“母后!”這一次景帝終于無法鎮(zhèn)定了,他大聲道,眼睛里都是不可置信的光影閃爍。
“蕭文那樣心慈手軟的性子你尚且都要防著,你那個淑妃和華泰是怎么樣的心腸?哀家便更是不能放心了,既然你為秦洛想到了這一步,那么此時正好,既然這兩個孩子的處境恰恰倒轉(zhuǎn)過來了,還是照著皇帝你的意思來吧!”梁太后見他這副猙獰的模樣,終于也是跟著動了怒,她坐在炕上目光幽冷面無表情的死死盯著他,她抬手指天,振振有詞,聲音更是陰霾暗沉如同冰碴子刺進(jìn)心窩一般銳利:“當(dāng)年的事皇帝你不能忘,我們皇家也不是這樣背信棄義的小人,別忘了當(dāng)年你是入了祖廟當(dāng)著列祖列宗和太祖皇帝的靈位立下的誓言!那留下的十萬步兵,另外再從魯國公那里挪出來十萬,盡數(shù)移給蕭衍的后人,這是哀家給你的最后的讓步,你現(xiàn)在就做決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