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君昆兩個時辰之后醒來,東萬又是一陣哭天搶地的嚎。
“行了,哭哭啼啼的跟娘們兒似的,爺還沒死呢!”魚君昆聲音不大,那威嚴還在,立馬就把東萬那哭病給治好了。
“斂兒,小爺爺時日不多了,這云下帝國就交給你了。還剩下的幾天,那些個宮妃兒女的,就不見了吧。”
魚君昆依舊靜靜的躺著。
“小爺爺,那日我給了你丹藥,你不應該這么快就……”凌輕一直納悶兒,魚君昆病危的時間,提前的太早了。
“丫頭,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你的藥,治不了根本。我沒吃。”
東萬猛地側頭,不可置信地盯著魚君昆,魚君昆沖他一瞪,東萬冒到嗓子眼兒的話又給吞了回去。
石斂狼眼一凝,頗有深意的看看兩人。
魚君昆,瞞著他們什么?
“小爺爺,你就安心休息吧。等會兒我讓曼曼來陪陪你。”石斂說完,將凌輕攔腰抱了起來,這小女人的身體,不知道還撐不撐得住。
“爺,我去送送國君和國后。”東萬想跟著出去,卻被魚君昆一把拽住,“不該說的,你自己掂量著!”
“爺!”
“我還沒死,你就不聽話了!”魚君昆疾言厲色,卻忍不住咳嗽出來。
東萬趕緊答應。
跟著石斂快速出了寢殿,石斂轉身看著他,等他開口。
東萬站立不安,想到魚君昆的吩咐,想說又不敢說。
“小爺爺如今的情況,你再不說,就晚了!”石斂低喝一聲,嚇得東萬一顫。
“國君,這……就是……哎!爺是吃了國后的丹藥來著,剛開始還氣色見好,可是后來,爺單獨出去之后回來,就不對勁了,一天天衰弱下來。”
東萬一五一十的將事情給說出來。
“那天去哪兒了?”石斂察覺,魚君昆那天的去向,應該很是重要。
東萬搖頭,“爺不讓人跟著,回來也一言不發。”
“我知道了。”石斂點頭離開。
東萬看著兩人越走越遠,嘆息一聲,又去將魚君昆守著。
“你還是說了。”魚君昆不喜不悲的聲音,響徹東萬的耳側。
“請爺責罰!”東萬跪下來。
魚君昆嘆息一聲,“你跟了我五十年了,東萬。你的為人我很了解,哎!罷了罷了,斂兒不會趕盡殺絕的。”
魚君昆病危的消息,當晚就傳遍了云都上下。
他的宮妃們,奔著趕著要來瞧他最后一面,卻都被擋在了門外。
獨獨翔安王夫婦,被喊了進去伺候前后。
魚古妙被石斂給了特赦,讓她能出入宮去見魚君昆。
“看緊了,這女人定然會有所動作。”石斂吩咐黑衣人。
凌輕不肯一個人回禁地,她說:“石頭,我要陪著你,一起送小爺爺離開。”
石斂突然覺得,那堵在氣管中的憋悶,沒有那么難受了。
魚君昆病危,面臨死亡,讓他極為悲傷。
他的親人很多,但是真心待他的,卻極少。
“輕兒,你一定要好好地,你跟寶寶,一定好好好地。”石斂雙臂不安的摟緊凌輕的腰身。
“石頭,你還有我們,我們會一直陪著你。”
凌輕從一個冥界老油條的六歲小女鬼,到人間來,鉆進十七歲的身子。她的心智也許被冥界幾百年磨練得老練,但是,她的感情,卻一直空白。
石斂給了她愛情,她就像是海綿一樣,不停的吸收著。
如今,她懂得了,那愛,不是吸收就好的,還要適當的擠出來一些,這叫付出。
而且,擠出來,才能讓海綿繼續吸收。
兩人相擁,互相汲取力量。
水靈山莊,臨水苑。
“姿兒,你盡快接近魚古妙,魚君昆死了,我們的機會來了!”嚴峰說完,狂妄的大笑起來。
笑的水泳姿毛骨悚然。
“師父,姿兒今晚就能辦好。”水泳姿在嚴峰面前一直乖順如綿陽。
“這才是師父的好徒兒!”嚴峰意有所指的捏著水泳姿水嫩嫩的手。
水泳姿渾身一抖,趕緊開口:“師父,萬金花您打算怎么處理啊?”
“哼!那個沒用的女人已經死了!現在她身體里的,可不是萬金花。”
“什么!”水泳姿嚇了一跳,不由得杏眼狠瞪。
可是這嚇住的模樣,取悅了嚴峰,讓他又笑了起來。
“她體內的,可是一只五級鬼物,輕易不好對付!我能堪堪將她止住,已經很不容易了。你別靠近了,小心那家伙發狂。我已經給大哥傳音了,大哥說不日就會來的。”嚴峰皺眉。
他的大哥嚴松可是很難出門的,難不成,淵主正在醞釀什么大動作?
“那師父,魚君昆一旦死了我們該怎么做啊?”水泳姿還沒見過這么大的陣仗,不由得有些瑟縮。
嚴峰立馬摟過細腰,指腹惡劣的按捏揉搓,“怕什么!你專用按著師父說的去做,好好把魚古妙給掌握了。師父定然會為你報仇的!不就凌輕嘛,師父給你捉了來,任你打罵出氣!”
水泳姿心中不屑,凌輕和石斂什么本事她是看在眼里的,但是她只能按照嚴峰說的去做,只有這樣,她才有機會。
“師父!”水泳姿主動依偎上去,“您可要說話算話啊!”
水泳姿被嚴峰救回去,拜師禮都沒有行一個,嚴峰就要求她叫他師父。說白了,這就滿足嚴峰一個特殊嗜好而已。
當日半夜,水泳姿腰酸背痛的從嚴峰床上爬起來,忍不住心中咒罵,陪吃*還要大半夜起來去做任務!
這些罪,都是凌輕給她的!水泳姿再度恨恨的想著。
暢通無阻的進了公主府,見到了魚古妙,水泳姿不屑的撇嘴,什么大公主?如今失了勢,守衛的都沒幾個!
只是她不知道,她剛出現在公主府附近,就已經被盯上了,一路上,至少有三人尾隨她,直到她進了魚古妙的寢屋。
沒有石斂允許,她能進去嗎?
“大公主!”水泳姿悄無聲息的出現在魚古妙身后,嚇得魚古妙猛地一轉身。
這一轉身,腰身之上,又是一陣肉痛。
“你是誰?”魚古妙也不用刻珠寫字兒了,直接用嘴,說出了話來!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幫你做什么。”水泳姿一改嚴峰面前的小白兔形象,變得神秘莫測起來。
的確,黑紗將她臉上蒙著,讓她看著還像是個絕世高人。
“呵呵,那你說說,你能為我做什么?”魚古妙仔細打量水泳姿。
“我們有共同的目的不是嗎?凌輕,都是我們恨的人,你為了扳倒她,落得如今地步。而我……無論如何,我們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水泳姿的話里,刻骨銘心的恨,讓魚古妙感同身受。
“那……我們合作!”
兩個女人勾唇一笑,只差沒有相擁喜極而泣了。
“你父皇時日不多了,等你父皇身死那日,就是我們出手之時。”水泳姿一邊說一邊觀察魚古妙的表情。
魚古妙皺眉,試探的問:“你們要利用父皇的身體?”
“大公主果然聰慧異常!這云下帝國不交給大公主打理,真是云下帝國的損失啊!”水泳姿最后一句話,頓時戳中了魚古妙的痛點。
魚古妙有些得意,但是一想到自己的父皇,有些不忍。
“大公主放心,我們不會傷害你父皇的身體,一絲一毫都不會傷害,而且,那樣還能保證他的肉身,在數十年內不腐。”水泳姿打包票。
“真的?”魚古妙將信將疑的反問。
水泳姿笑的自信滿滿,她這么一問,就肯定是信了大半。
“自然。你父皇是個明君,我們如何能讓一代明君身死還不安生?”
魚古妙這才徹底信了,兩人交換一個眼光,笑了起來。
“姑娘,若是凌輕被抓住了,能給我一些時間好生報仇嗎?”魚古妙美美的盤算著。
水泳姿呵呵一笑,“大公主叫我泳姿便好。看來大公主跟我的目的相同呢!事成之后,定然不負大公主所望。”
兩個心有不甘的女人,好似找到了人生目標一般,干勁兒十足。
“魚古妙這女人,還真是一顆茅坑里的石頭。”石斂接到消息,無奈的揉揉眉心。
這女人,讓她死不得,她偏偏又討厭之極。給她機會好生活著,她偏偏又不安分。
“去找她的,是什么人?”
凌輕懶懶的靠在軟榻上,自從知道了肚子里有小寶寶,她的注意力就轉移了,不再對自己的嗜睡擔驚受怕。
“嚴峰的那個女徒弟。”
“女人?”
凌輕皺眉,她好像沒啥女人緣來著,細數過來,水彩雪、水蓮煙、水泳姿、火云夕、左丘天雪、魚古妙,好像都恨她恨殺父仇人似的!
可是,她什么也沒干啊!怎么就得罪人了?
這要挑事兒,也是她們先挑事兒的啊!
凌輕嘟著嘴,有些氣悶,宣誓一樣說著:“我要交一個女性朋友!”
石斂詫異的看著她,好好兒的,說這個干嘛?
“為什么這些女人都恨不得殺了我?哼!我偏要交一名女性朋友!”這小媳婦兒樣,讓石斂恨不得將她揉進骨子里。
“他們都嫉妒我的輕兒!我的輕兒天下無雙,無論是貌品、人品、才品,統統凌駕于她們之上。”石斂這嘴啊,越來越油,哄得凌輕笑的花枝亂顫。
“那好吧,本尊就不跟這些凡夫俗女一般計較了!”伏犀眼中,仍舊帶著堅定,她還非得交一個知心女朋友了!
日子過得極快,魚君昆的身體也眼看著衰敗,宮妃求見不得,一陣陣的雞飛狗跳。
這天,天氣變色,沒有藍天,沒有白云,一片灰朦朦。
魚君昆,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