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傢什麼時候這麼沒規矩了?”聽得陳媽媽來報老夫人眉頭緊皺:“什麼奴才秧子都可以說主子的是非,看來得好好治一治了!”落坡的鳳凰不如雞,書香門第的賀家淡出朝野遠避京都後一代不如一代,且不說子息教養上,單就嫁娶上更是難如人意。老大媳婦的教養遠不如京都權貴人家嫡女,一心只打著自己的小九九斤斤計較心胸不開闊,幸好有子賢鎮得住,要不然,更不堪。越來越沒有名望娶回的媳婦也越發沒落,有名望的家族可不願嫁一個女兒到偏遠的賀家來。唉,遠的不說,就錚兒這個媳婦,自己也看不出什麼好來,瞧,才進門不到一天就謠言四起,而傳謠的人居然是她的表親。、
“殺雞儆猴嗎?”大夫人聽說後卻是冷笑一聲:“他倒是個疼媳婦的,不過,都說無風不起浪,真沒這些事兒還怕人說不成?”所謂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大夫人完全忘記了三人成虎的事兒,心裡憋著的氣這會兒一下就撒了出來:“看看都娶了什麼樣的女人回來?幸好說是入贅,要不然,賀家的臉都得被他丟盡了!”
“可不,男婚女嫁可是不僅僅兩個人的事兒,而是兩個家族的聯姻,郝家也真是糟糕,別的不說,有這樣的親戚就讓人厭惡!”大夫人的奶孃幸災樂禍:“小築園那位還說是在京都任高官,有這樣的親戚這樣的媳婦怕都不敢帶回京都吧!”
賀錚將人處罰了,下面的人沒人敢吱聲,郝然也當沒事人一般輕輕的揭開了這一頁,小築園其實還是很熟悉的,只是作爲主子的主屋還是第一次過夜,鳩佔鵲巢依然是賀錚睡了牀腳榻。
“人多嘴雜,你也別在意!”賀錚感嘆這個媳婦性格的堅韌,放在別的女人身上肯定是哭哭啼啼賭咒發誓表清白,她倒好,完全置身於世外。兩人其實也挺有默契的,那就是對意圖傷害自己的人毫不手軟。看著錢多多捱打,作爲表親的郝然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呵呵,謝謝,我這人心寬,被狗咬了一口不可能反過去咬狗一口,只要你不在意就好!”既然是主動提起了,郝然還是得解釋解釋。多年前就領教了錢多多耍無賴的本事,如今故態重現郝然早已不屑。也幸好是賀錚出手,自己出手整治少不得落下一個欲蓋彌彰的罪名。就不知道,郝芬知道自己的兒子被揍了以後會不會去找爹孃的麻煩!
兩人有話沒話東一句西一茬閒聊到深夜,直到眼皮打架才酣然入睡。
住在這兒最不好的一點就是下人太多。
郝然覺得每走一步路似乎都有無數的人盯著渾身不自在,用過早飯後就和賀錚一起回山上。
原本以來他們回家算是早的了,沒想到,走到大黃桷樹下時,就見裡裡外外圍著一羣人在老屋的門口張望,各種表情都有。
“這是出了什麼事兒?”要說對老屋還有什麼感情的話,就覺得郝通和郝勇這兩個叔伯和爹流著一樣的血,真有什麼事,如果舉手之勞能解決的她自當樂意效勞。
“郝然,你回來了!”馬大嬸一看是郝然,一把拉到旁邊:“你快回山上去吧,省得看了厭煩!”新婚燕爾的,聽到人吵破壞人的心情。
“馬大嬸,什麼事兒?”郝然以爲是胡招娣又或者李杏花鬧出了什麼事兒隨口問道。
“你大姑在老屋大吵大鬧,說要找你爹孃,郝鐵去把你爹請下山來,她就揪著不放,說是你打了錢多多,要找你爹去你爺爺墳前說理!”馬大嬸搖搖頭,既然要問她也就實話實說了。
“噢,這樣啊!”回頭看了賀錚一眼,聳聳肩,意思是看吧,你幫我出氣,也有人幫他出氣呢:“她幹嘛不找族長爺爺評理卻要拉著去我爺爺墳前說理?”活的都說不清楚難道死的還能說清?
“意思是你爹發財了有錢了不顧念手足親情!”馬大嬸搖搖頭,見過橫的沒見過這麼橫的,郝然怎麼會無緣無故打人呢,這個郝芬根本就是無理取鬧。
“大姐,然兒回了賀家,她一個女子怎麼會和多多有交集,更不要說打他了?”郝用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然兒脾氣是不好,但真正動手打人他還沒見過。
“多多在賀家做事兒,怎麼沒交集了?”郝芬一張臉烏青:“老三,你去看看,多多被打得只剩一口氣了,你還說沒打!老三啊,你那個女人是狠的,你那個死丫頭更是心狠手辣的,這次要不給個說法,這幾十年的姐弟情誼也當沒了!”
“大姐!”深信女兒不會打人的郝用對大姐咄咄逼人又是十分的無奈。
“呵呵,叫我說啊,這就是有錢了六親不認呢!”胡招娣依舊抱著手膀子倚在房間門口看熱鬧,她發現這樣的場景已經有好些時候沒看見了,忍不住火上澆油,之前養的狼把郝水咬了個半死,再把錢多多打個半死也是完全有可能的。想到這兒就幸災樂禍的看著好戲。
“閉嘴!”郝通瞪眼喝道。
胡招娣癟癟嘴果然不再開口說話,晃眼看到一旁站著偷看郝用的錢富美,火氣騰騰的往上衝。這個爛女人,都是郝芬給帶來的,突然間想抽自己幾個嘴巴子,幹嘛幫郝芬說話,該幫老三的,好歹老三還有點錢啊。
“你是誰?”人羣中擠進來一個年輕的男子直逼郝芬。
衆人看見男子各種議論嘎然而止,郝芬也瞪大眼睛盯著這個陌生的年輕人。而錢富美更是直愣愣的盯著來人,娘呀,世上還有這麼好看的男人?這人是誰啊?
“你是誰?”沒有回答,郝芬疑惑的看了一眼著郝通郝勇反問道。
“錚兒,這兒沒你的事兒,快回山上去!”郝用見了來人神情爲之一震,可不能讓自己這個好女婿見著了這些糟心的事兒。
錚兒?
叫得這麼親熱?
郝芬恍然大悟,原來是賀家的少爺。
“我是郝然的大姑姑,怎麼,賀家的家教就是這樣的嗎,見了長輩也沒有個招呼?”不得不承認,這個年輕人看她時自己感覺到有一絲絲冷意。但是,光大化日之下,他也不敢把自己怎麼樣,再則,還有郝通他們兄弟在呢,兩個人還打不過一個?
“賀家的家教不容你來置疑,只是,聽人說,你是錢多多的娘?”賀錚冷哼一聲:“回去告訴他,這次饒他一命,是看在然兒的份上,如果下次再什麼髒東西都往然兒身上噴小心他的小命!”
“你?”郝芬幾乎不敢相信她的耳朵,自己是來爲兒子討公道的,沒想到有人居然敢當面威脅要他的小命,氣得兩眼翻白想暈又暈不過去“你敢,難道就你不知道王法嗎?”
“王法?”賀錚冷哼一聲:“王法我比你熟,污衊朝庭命官是死罪!”下人們招供,說錢多多曾放言,郝然和他議過親,是賀家少爺仗式欺人強搶了他的姻緣。另有說法還有就是郝然攀上了賀家少爺這棵高枝拋棄了他。冬子審訊得都最不敢聽這些話了,自己夫妻倆也當這沒事兒,沒想到,還有人不願放過,既然如此,那就陪她說說理吧。
“老三!”郝芬說不過賀錚,甚至於覺得站在他面前都有一種壓迫感,於是把矛頭對準了老實的郝用。
“然兒,正巧你回來了,告訴爹,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郝用看著女婿就覺得挺有安全感的,有他護著女兒至少大姐不敢把然兒怎麼樣了,不過,他還是想弄個清楚明白。
“爹,我可曾和錢多多議過親?”郝然冷笑一聲,眼睛盯著郝芬嘴裡問著郝用。
“未曾!”郝用聽到這兒眉頭緊皺,親沒議過,但是他們錢家確實肖想過!真是不要臉!
“錢多多在賀家四處張揚,說我和他議過親,是我攀高枝毀了婚!”郝然嘲諷的看著郝芬:“我都最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飢不擇食了,連阿貓阿狗都想和我定親了?”
“有這等事?”就知道,這個大姐越發不經事了,她和世清母女八字不和還是怎麼的,老愛挑她們的刺說她們的不是。搖搖頭,痛心不已:“大姐,我敬你是大姐,你也是幾十歲的人了,你覺得錢多多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別說去爹墳前了,就現在,當著這麼多兄弟姐妹們的面我表一個態,若再有下次,別說你和我姐弟情誼斷了,你不斷我也是要斷的!”
“是啊,這樣的親戚,我們家實在高攀不起!”郝然圍著郝芬轉了一圈:“處處算計,讓人覺得寒心。你總想著要從我爹那兒得到什麼,可是,你們曾爲我爹付出了什麼?一而再,再而三的故伎重演,再多的情誼也不夠你揮霍!”看了看郝通郝勇,又看了看老爹,不得不說,這個爹爲了守護她也是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