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長的真喜慶,胖胖的好可愛。”方雨露逗弄著那個孩子。
一大早,方雨露就來到宋姨娘的院子,看剛出生的孩子,雖然明知道那孩子跟方家沒有任何關係。
宋姨娘半躺在牀上,同樣歡喜的和方雨露說著話。
宋姨娘莫名的看了方雨露兩眼,似笑非笑,看得方雨露心裡發毛。
“姨娘可是有話說?”方雨露不明所以,疑惑的問道。
宋姨娘曖昧的看了她一眼:“大小姐最近身子好多了,面如桃花,是不是有什麼喜事啊?”
方雨露臉微微沉了下來:“姨娘,我母親去世不過三個多月,姨娘怎看出我面帶桃花?”
說著方雨露站了起來,面帶怒色:“姨娘生了弟弟,爲方家傳宗接代,是方家的功臣,可說到底也不過是個庶子,姨娘還請好好照顧弟弟吧。”
其他的事情你就別管了,一個小小的姨娘,半主半僕,竟然把手伸到正經的主子頭上了。
“你說的什麼話?”方良慶不知道聽到了多少,虎著臉進門道。“我們方家書香門第,無論庶子,嫡子只要有出息就成,不像是侯門世家,嫡庶那麼分明,露兒應該一視同仁纔是。”
“父親教訓的是,露兒以後一定會對兩個弟弟一樣好,以後弟弟們都像爹爹一樣成了狀元纔好那!”方雨露微微一笑,從善如流道。
方良慶這才微笑著點頭,轉身去看宋姨娘。
“娘,娘,表哥要來咱們家提親了。”
方雨露正要告退,只見方雨霜興高采烈地進來,看到大傢伙都在,一下子停了腳步,禁了聲音。
看到方雨露時,輕輕笑了一聲,但是看到方良慶也在時,開始惴惴不安,一副害怕的樣子。
“說清楚,誰要來提親,提的誰?”方良慶皺著眉道。
方家的兩個女兒今年分別才十一,二歲,正是議親的年齡。
方雨露冷笑一聲說道:“父親,女兒覺得無論是誰,都應該打出去。但凡知書達理的大家,都知道方府剛剛喪了主母,怎麼會這個時候來議親,況且,議親應該先稟告父母,等親事定了,纔會對外說,否則,沒得敗壞兒女的名聲。”
鋒利的語言,堵住了方雨霜的嘴,方雨霜再也說不出話來。
方雨露笑了一笑道:“妹妹怕是聽了下人嚼舌根吧,不知道是那個下人這麼多嘴,妹妹說出來,咱們的父親會爲妹妹做主的。”
方良慶想了想也是,正經的人家應該先找到他議親纔是,否則萬一不成,豈不是壞了方府女兒們的名聲,況且,段氏纔去世不過三個月,誰不長眼這個時候來議親,肯定是下人亂說話。
“是啊,霜兒,你是聽誰說的,回頭爲父一定要重重辦了他。”方良慶黑著臉問道。
“沒,沒誰,女兒說著玩兒的,說著玩兒的。”方雨霜見方良慶臉色不好,唯唯諾諾道。
方雨露心下冷笑,但仍舊微笑道:“妹妹,有些話是不可亂說的,尤其是嫁人,議親之類的,知道的說方家女兒人小童言無忌,不知道的還以爲我們方家少了家教那,妹妹難道母親剛剛去世,就要在母親的面子上抹黑不成。”
說著方雨露還用手帕沾了沾眼角:“父親,女兒身子不舒服,先行告退了。”
想起了生身母親,方雨露心情不好,爲了不影響父親,連聲告退。
方良慶體恤女兒,眼睛露出柔和憐憫的光芒:“去吧,去吧,注意自己的身子,好好幫你祖母照顧好小磊,其他的事情就不要去想了。”
“是,父親,女兒告退。”方雨露福了福,退了出來。
出了院門方雨露給夏蓮使個眼色,夏蓮點點頭,兩人一轉彎處,夏蓮就不見了。
宋姨娘眼看方良慶面色不虞,心情不好,讓奶媽把孩子給抱了過來,方良慶逗了一會兒,怒氣才緩緩散開。
宋姨娘見時機差不多了,轉頭問方雨露道:“霜兒,到底是在亂說,還有說誰來提親,提的誰?”
方雨露本不敢在多說,在宋姨娘眼神的鼓勵下,斷斷續續道:“不是聽下人說的,是聽表哥親口說的,他說姐姐對他一見鍾情,要他上門提親,三年喪期一過,就嫁給他,兩人還交換了定情信物。”
“什麼?你說的是大小姐?可是看剛纔的樣子,她明明就···”宋姨娘驚訝的說道,不可置信瞪大了雙眼。
方雨霜見他們不信,著急了:“真的是,不信你去問問表哥,或許過不了幾天,他就會上門提親了。”
方良慶“嚯”得站了起來,一下子踢翻了坐凳:“還說什麼名門閨秀,竟敢私相授受。”
他大踏步離開,去往榮和堂方向而去。
宋姨娘和方雨霜相視一笑,方雨霜道:“娘,你說父親會不會怪罪那個賤人。”
宋姨娘胸有成竹道:“無論如何,只有明天你表哥來提親,你父親就肯定會答應,他最是要面子,怎麼會讓有污點的人在方家,無論她做沒做過,你父親都會答應的。”
夏蓮遠遠看到方良慶快步而來,匆忙進屋:“小姐,老爺真的來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那對母女怎麼會被自己三言兩語堵住了嘴,肯定抽著空檔把事情說出來。
秋菊跪在那裡,哭泣道:“小姐,給奴婢做主啊,奴婢不活了。”
方雨露一臉爲難的坐在那裡,苦著臉:“實在不行,就請祖母吧。”
方老太太還沒有睡覺,聽到方雨露這邊的事情,來到她的房間,問道:“秋菊,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回老夫人,是奴婢不好,害了大小姐。那宋姨娘的侄子在方家見過大小姐後,念念不忘,想求娶大小姐,可因爲自知身份不夠,纔想出一個齷齪的主意。”
“他曾經見過奴婢,威脅奴婢偷取大小姐的貼身之物給他,然後,他好來提親,可是奴婢怎麼能近得了大小姐的身,無奈只能拿了一個大小姐從前在夫人屋中,做刺繡時的手帕,給了他。”
“你說宋公子威脅你?他憑什麼威脅你?他拿什麼威脅你?”方老夫人到底精明,一下子聽出了漏洞。
秋菊惶恐的爬在哪裡,小聲道:“是,是因爲奴婢曾經出去給夫人買藥,然後碰到了他,他才威脅奴婢。”
方老夫人皺眉:“你一個丫鬟替夫人抓藥,也是合情合理,怎麼到他哪裡反成把柄。”
“啪”方老夫人使勁拍了一下桌子,聲色俱厲道:“說,你幹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秋菊嚇得匍匐在地,身子抖如篩糠:“回,回老夫人,是,是紅花。”
“紅花?母親懷孕,紅花是大忌,她怎麼可能讓你去買紅花。”方雨露疑惑的問道。
“不,不是大夫人讓買的,是,是宋姨娘,她說要買紅花,等生產後,清理身子用的。”秋菊答道。
方雨露嗤笑道:“你是母親的丫鬟,區區一個宋姨娘怎麼指揮的了你!”
秋菊左看右看,頭一低,“哇”的大哭道:“求老太太給奴婢做主啊!奴婢的娘和弟弟,現在還在宋府,宋姨娘說等夫人去世了,奴婢的娘和弟弟就可以放出來了,可是都這麼長時間了,他們還是沒放出來,奴婢就去找宋姨娘,誰知道碰到了宋姨娘的侄子。”
“求老夫人和大小姐開恩,奴婢也是沒有辦法啊!奴婢家中父親早喪,只有寡母和幼弟,當時夫人又身懷六甲,奴婢真的是沒有辦法。”秋菊大哭。
方老夫人心中一陣驚悚,早知道宋姨娘是個不好的,誰知道她竟然圖謀的是那個主位,主母被她害死了,下一步她要害誰?露兒?把露兒低嫁了,府中只剩我一個老婆子,還有一個幼兒怎麼跟她抗衡?
方老夫人突然感到頭髮蒙,四肢冰涼。
方雨露看方老夫人臉色發白,心道不好,可能是驚著祖母了,方雨露暗自自責,她上前一步撫著方老太太的胸口道:“祖母不必著急,好在我們現在早早知道了,孫女已經想好了對策,祖母可願聽孫女一言?”
方老夫人一下子抓住方雨露的手,緊了緊眼珠道:“快給祖母說說。”
“祖母,現在別說宋府還沒有來人提親,就算是來人,他們也不可能馬上就把人娶走,孫女還有三年的孝期,另外,宋府用的這些不入流的手段,無非就是想敗壞孫女的名聲,可是秋菊剛纔也說了,她拿的是孫女以前繡的錦帕,祖母請看。”
方雨露說著手上拿著兩個錦帕給方老夫人看。
方老夫人看了一會兒,笑道:“露兒的繡工進步不少啊。”
“是的,祖母,這麼個進步法,恐怕不是一年兩年的功夫,小時候的話,誰能當真,咱們只需不承認,另外治他個無理之罪便成。”方雨露收起錦帕。
方老夫人臉上有些笑容道:“露兒的繡工這麼好,只要宣傳一下即可,也可讓人家看看咱們方家的女兒,內外兼修。”
就是這麼個道理,方雨露更想借這個機會,打響她繡工精湛的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