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珩見這模樣,皺了皺眉,待那羣人來到跟前,打量著段六郎滿身血污:
“怎麼回事?”
段六郎嗚嗚哼著:“王爺,您得給末將做主??!”
“方纔末將上山去方便,遇見了您手下這小廝,末將想跟他打聲招呼,沒想到她擡手就是一箭扎到我大腿上!”
段六郎嚎得驢臉都歪了:“爺啊,末將還得騎馬打仗啊,這奴僕誤傷三品軍將,按軍規得處斬!”
靈芝聽他胡言亂語,小臉氣得煞白!
宋珩一眼看出紮在段六郎大腿根的就是他送給靈芝的袖箭,再看看靈芝神情,見她氣憤填膺又羞又惱的模樣,哪還猜不到剛剛在山上發生了什麼事?
他不言語,臉色風平浪靜得可怕,甚至還帶一絲笑,往段六郎身旁走去。
宋琰營帳內,一名副將垂手肅立:“王爺,那段六郎找靖安王去了?!?
宋琰“唔”了一聲:“隨他去吧?!?
“您不怕出事兒嗎?那段六郎是個出了名的兵痞。”
宋琰面色無波:“你知道他那般好色無能,爲何還能成爲金吾衛的副將?又爲何能跟著我出來?”
那副將搖搖頭。
“因爲他將小妾的兩個妹妹,一個十三歲,一個十四歲,都送到了東宮?!?
副將恍然大悟:“那您不怕靖安王出事?”
宋琰冷哼一聲,陰鷙的眼中卻透出一絲笑意,他倒是很想看看這位堂兄會用什麼手段:“若說段六郎是個兵痞子,那這靖安王,就是痞子祖宗。我有何可怕?”
話說另一邊。
宋珩走到那段六郎跟前,彎下腰看著他大腿傷口,好整以暇道:“那段六爺說說,此事該如何了?”
段六郎見他對自己還算客氣,齜牙咧嘴指著自己腿上的袖箭。
“王爺您也看見了,要是這袖箭再偏一點,命根子都保不住。也不要他拿命抵,一個下人,命也不值錢,您就讓末將把人帶走,我自個兒處置去?!?
宋珩嘴角挑起一絲笑,雖是笑,卻說不出的詭異狠厲,稍稍直起身,望進段六郎眼裡:“偏一點?”
段六郎被他一看,渾身直冒寒氣,這人怎麼看人像扔刀子似的,下意識應著:“是啊?!?
話音剛落,忽覺腿上傷口一痛,那袖箭竟活生生被宋珩一隻手拽住連血帶肉拔了出來,只留下一個血窟窿,泛著骨頭的白光,那一絲絲撕裂開的肉還在空氣裡抽動。
“啊——”
他第一聲慘叫還沒完,那箭竟真的“嗤”一下扎入命根子處!
“是這樣嗎?”宋珩似笑非笑問他。
這纔是疼啊,比起這一下,剛纔那疼就跟撓癢癢似的!
段六郎僵著脖子張大嘴發不出聲音,過了幾息,才“嗷——!”一聲叫出來。
疼得眼淚都出來了,猛得往後滾在地上直抽抽,抓土撓地、哭爹喊娘蜷成一團。
等疼過勁兒來,嘴裡還直嚷嚷:“你敢,你敢這麼對我!我乃朝廷命官!”
事起突然,那幾個跟他過來的兵丁都嚇呆了眼。
其中一個壯著膽子看著宋珩勸道:“王爺,您,您不能這樣???”
“噢?是嗎?”宋珩擡眼往他看去。
那人對上他眼神,渾身猶如被冰水過了一遍,直打寒顫,再不敢開口。
雖然段六郎是他們頭兒,可這靖安王是天潢貴胄啊,又出了名的荒唐。
他做出什麼事兒來,他們幾個哪敢攔?
宋珩嘻嘻笑著拍拍五官疼得扭曲的段六郎臉:“命官是嗎?那真是抱歉了。”
段六郎捂著下身,斷斷續續哭叫著:“你,不,不。”
話音未落,身下又是一陣更烈的劇痛。
原來宋珩又將那插在他命根子處的袖箭拔出來,鮮血似噴泉一般從下身噴涌而出。
衆人看傻了眼,還未來得及反應。
眼睜睜看著宋珩將袖箭又狠狠插在他大腿原來的傷口處,再站起身拍拍手:“那我還是還回去吧?!?
段六郎已疼得叫都叫不出聲,似一條被釣上岸的魚,翻著白眼張著乾涸的嘴。
好不容易纔慘叫出聲:“救,救命!”
靈芝縱然不怕血腥,也被宋珩驚得回不了神。
宋珩來到她身邊,心疼地看過去:“出氣了嗎?”
靈芝只會愣愣看著宋珩,他怎麼什麼都知道?
要不然怎會對此人用這麼毒辣的手段?
宋珩心頭的憤怒還不足矣發泄,一想到他的骯髒心思,就恨不得將此人親手切碎。
他伸手到她面前:“袖箭呢?”
靈芝掏從袖中出來遞到他手上。
袖箭上一共有四支裝好的小箭,現在還剩三支。
“怕不怕,不喜歡看就先進去?!彼午窠舆^袖箭柔聲道。
靈芝搖搖頭,經歷過生死,她並不怕血腥。
宋珩笑笑,“那好?!?
他舉著袖箭擡起手,見段六郎像被擰斷身子的蚯蚓滾來滾去,冷笑一聲:“你剛剛說看見我的人,不知是哪隻眼睛看見的?!?
段六郎有種不祥的預感,他現在一千個後悔,早知道這王爺如此不講理,他說什麼也不敢打他的人的主意!
他拼力晃著腦袋:“沒有,小的沒看見,什麼都沒看見!”
宋珩對他的話充耳不聞,手中袖箭“嗖”飛出一支,正好刺中段六郎右眼。
“啊??!”又是一陣殺豬般的嚎叫。
旁邊人看得目瞪口呆,這樣滿頭亂晃之下,竟能射得那麼準!
“是這隻嗎?”宋珩又問。
段六郎一面嚎哭一面求饒:“不,不,是,是這隻,王爺,不敢了,不看了!”
“不是這隻啊。”宋珩又是一擡手。
另一支袖箭又飛出去,正中段六郎左眼。
靈芝小口小口喘著氣,一轉頭,小令已軟綿綿暈了過去。
大雙忙扶著小令離開。
宋珩則像做了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溫柔無比地對靈芝道:“下次,不要射他大腿,要這樣?!?
他手輕揚,最後那支箭“嗖”地飛出,正中滿地亂滾的段六郎咽喉。
段六郎登時被釘在地上,不絕於耳的慘叫聲戛然而止。
那幾個嚇呆的兵士這才反應過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這靖安王太狠了,竟能一箭射穿血管卻不碰氣管,讓那段六郎緩著氣兒,活生生血流而死!
這樣的主誰敢惹?!
“王爺,小的們什麼都不知道,王爺饒命!”
靈芝有些擔憂地看向宋珩,她知道他是爲了給自己出氣,可殺了這人,會不會引起什麼麻煩?
宋珩朝她露出一個安心的笑容,一手拉過她站到自己身旁,對那幾人道:
“你們幾個聽好了,也回去讓大夥兒都知道知道,這是我靖安王宋珩未過門的王妃,誰若是對她不敬?!?
他指了指地上還未嚥氣的段六郎,聲音比萬丈玄冰還冷:“就會死得比這人還慘?!?
以他的荒唐,做出帶女眷上路的事也不足爲奇,當務之急是給靈芝找一個安全的身份,不然在這軍營中太過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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