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黎府,隸屬於北郡八府中最爲悠久的世家之一。
昌黎府葉王是最早追隨趙武帝開創國業,打下江山。
因他一人得勢,全家得道。
昌黎府以武起家,因而成爲北郡八府之中最有實力的府邸之一。
府內甚至有弟子凝成金丹,修成道法,跳脫凡身。
昌黎府內,不乏有天資卓越的弟子入朝爲官,拜將封侯,昌黎府也因此屹立百年不倒,名動四方。
這一日,午時將近,烈日炎炎,葉家弟子習武完畢,叫了府裡幾個下人,收拾器械,打掃庭院。
少陽,你來府裡已經一段時間了,可有什麼心得。
一名身材魁梧的大漢走近,他身材偉岸,膚色古銅,五官輪廓分明而深邃,大漢輕輕的拍了拍少年肩膀。
少年男子,名叫葉霖,年方二十,少陽乃是他的字。
葉霖早已臉蛋通紅,汗流浹背,他呼呼地喘著氣,道:“大哥,我還是無法溝通天地元氣,吸入分毫引入丹田。”
葉霖說完這些,眼中露出一絲失望之色。
葉庭輕輕地摸了摸葉霖的腦袋,寬慰道:“你漂泊在外七年,不比府內洗髓經脈的弟子修煉得快,這也是常理之中的事情,須得靜下心來,好好體悟,切莫讓煩惱涌入心頭”。
葉霖點了點頭,大哥,我知道了……
葉庭輕笑一聲,卻在武道場內揮起拳勁,只見他大氣如鬥,一拳打出,體內寸勁溢出,竟打出一絲罡風,赫然是已經達到了七階武者巔峰,只差一步,便可練就先天之身,結成金丹。
葉霖看在眼裡,不由得眼睛一亮,他驚喜萬分道:“大哥,沒有想到你突破了六階武者,達到七階。”
這個自然,我已困在六階武者好幾年,這一次心有感悟,有所突破,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葉庭輕笑道。
大哥,明日便是母親的忌日,我想去看看她,葉霖沉默半響,突然開口道。
提及此事,葉庭的臉上微微抽搐,不過很快他便恢復了原狀,他心中暗暗嘆了口氣,輕聲道:“明日你去吧!”
你不去嗎?葉霖試探地問道。
葉庭面上露出一絲無奈之色,母親生前便不待見我,若我去了,只怕會惹她生氣。
葉霖看在眼裡,心中一緊,別人不知道葉庭不去祭拜母親的原因,可他卻知道,葉庭心中的苦。
……
月圓之夜,夜深人靜,葉霖一人盤坐在牀邊,月明星稀,一輪皎潔的月光緩緩升起,月色迷離。
葉霖反反覆覆地將葉庭白天那招寸勁打出,他的體表竟然也有一絲罡氣溢出,但他的這絲罡氣不似葉庭那般凝聚力量,反而大開大合,招式無比凌厲,他的體內,一絲天地元氣不斷地牽引著他的氣息,這絲氣息漸漸凝實,此刻他那破碎的丹田,竟然將一絲凝實的氣息匯聚在一起。
葉霖體內,這絲天地元氣遊走丹田,一小週天後,丹田內竟然又能牽引少量的天地元氣。
此刻,葉霖胸口澎湃,如同長江滾滾,大浪滔天。
他漸覺身體變得燥熱無比,呼吸也是漸漸沉重起來,一念至此,葉霖停止繼續吸收天地元氣。
他眉頭微皺,心中暗道:“已經三年,我仍舊不能像普通人一樣,吸收天地元氣。”
卻只能在黑夜來臨時吸收著極少的月華,只是這月華卻依舊不能吸取更多。
待到月夜後,我便又如同普通人一般,成爲他們眼中的弱者,想到這裡,葉霖暗暗自嘲道。
其實葉霖並非沒有其他昌黎府弟子一樣的天資,甚至他的資質更加卓越。
只是他空有資質,卻無法修煉。
葉霖的丹田無法聚集天地元氣,便無法凝聚力量,更無法修煉,天地元氣和丹田就好比將軍和士兵的關係,即使有再多的士兵,沒有將軍的指揮,也是無益。
同樣的,光桿將軍,縱然天資卓越,在沒有士兵的情況下,亦是空有一身抱負,甚至被埋沒。
次日清晨,葉霖沒有去參加葉府早晨的吐納,而是徑直往壽陽山去祭拜自己的母親,他帶了一些紙錢、香燭……
不消三個時辰,他便已經來到壽陽山。
山墳前,墳上冢木已拱,雜草叢生,顯然很久沒有人來掃過墓。
葉霖將紙錢香燭放下,他淡淡地站在母親的墓碑前,心中五味雜陳。
突然間,他想起了母親,想起了那在艱苦條件下撫育自己的母親,點點滴滴,將他培養成人,直至十三歲。
母親的關愛,可以說無微不至,讓他在那種艱難條件下生活,都自覺得幸福無比,母親於他而言,是他在世上唯一的牽掛,而今這個牽掛,在兩年前,便已經病倒,至於他的父親,他只是聽葉庭提及過點滴,卻並沒有太深的記憶,畢竟他出生至今,並沒有見過父親的模樣。
抽回心念,葉霖嘆了嘆氣,朝著墳頭磕了三個響頭,他的目光堅定起來,似是下定了什麼決心。
葉霖沿著山路向昌黎府走去,下山的途中,他去集市逛了一圈,準備買一些生活用品,當他路過一個攤位時,卻看見一隻鳥籠裡關著一隻青鳥,這隻青鳥雖在籠中,但卻哀哀低鳴,它的雙腿上鮮血滲出,身上的羽毛散落在鳥籠之中,卻也是奄奄一息,茍延殘喘地活著……
一念至此,葉霖心中卻有諸多不忍,他想到自己,心中微動,暗道:“怕是這隻鳥也是如他一般,成爲孤苦伶仃之輩。”
他心中有善,從袖口間掏了幾枚金幣,這幾枚金幣是他在葉府好不容易省吃儉用才留下來,今天倒也是結個善緣,從商人手裡買下了這隻鳥兒。
待他回到葉府後,便將青鳥身上的血漬清洗乾淨,在青鳥的雙腿上敷上一些藥物,用棉布輕輕纏上,生怕多出一絲一毫的氣力將青鳥脆弱的雙腿折斷。
而他自己卻拿著砍柴刀,前往後山砍柴。
他雖然是葉府的弟子,但卻並不是直系弟子。
作爲旁系弟子,即使有能夠和直系弟子一起習武的機會,但葉府的體力活,卻也少不了他們。
即使是葉府家大業大,也不會花錢養一羣閒人的,可見,世家之中有著極爲嚴格的血脈制度。
砍了一擔木柴,將廚房的兩大水缸裝滿後,便已接近傍晚。
此時,葉霖呼呼地躺在自己的小木牀上,這些體力活,對於一些一階二階武者的弟子而言並不難,但對於一個沒有任何修爲,甚至於身體瘦弱無比的他來說,簡直太難。
倦意感上來,葉霖昏昏沉沉的睡過去。
自他睡過去後,距離牀頭不遠處的桌前,那隻原本受傷的青鳥,卻突兀的消失在鳥籠間。
眨眼間,便已經化身爲一名青衣女子,但見這女子一縷秀髮微微飛舞,細長的柳眉,一雙眼睛流盼嫵媚,秀挺的瑤鼻,朱脣微開玉腮微微泛紅,嬌嫩的雪肌膚奇美,她的身材輕盈無比,脫俗清雅。
女子的眼睛從葉霖的身上掃過,嘴角淺淺一笑,似看透什麼一般,一指指入葉霖身體內,但見一絲若有若無的天地元氣從葉霖的丹田內抽出,女子黛眉微微一皺,這小子的身體如此虛弱,若是我將這絲天地元氣全部抽出,只怕接下來一個月他都要躺在牀上。
青衣女子眼眸微動,立刻將這一絲天地元氣的十分之三抽取出來,另外七成打入了葉霖的身體內,她朱脣微張,將天地元氣吸入口中,臉上頓時蒼白無比,瞬間又化成一隻青鳥,只見這女子悠悠地嘆了一口氣,直化作流光,鑽入了籠子之中。
幾個時辰後,葉霖只覺身子骨無比沉重,這種感覺他從未有過,眼皮沉重,身子痠痛無比,他輕輕地咬了咬舌尖,勉強使自己能保持一絲清醒,心中暗暗道:“這可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往常砍柴挑水後雖有一些乏累,但卻不似今天這般,身子骨怎地這般沉重。”
他卻不知,那隻籠中的青鳥將他體內那絲天地元氣抽取了三成,這纔是導致他精氣神不足的根本原因。
勉強地將身子盤膝起來,葉霖方纔吐納。
很快,月光便緩緩升起,藉此機會,葉霖絲毫不敢怠慢,身體的丹田不斷地運轉起來,將那一絲微弱的天地元氣運行至小週天,待體內小週天運轉幾次後,他方纔能牽引出一縷若有若無的天地元氣。
這絲天地元氣雖然少得可憐,但對他而言,卻能夠減輕一些疲勞,使得身體能從疲倦中恢復一些。
他輕輕擦了擦臉上的汗珠,跳下牀去,清洗了一身的汗液後,換了一件樸素的衣衫,方纔準備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