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子非覺得好巧之余, 還有些尷尬。畢竟她剛拒絕了與他一起吃晚餐,就在這里遇見了。他不了解內情,難免會覺得她是故意拒絕。
正想著, 她發(fā)現梁仁越過齊楚和邵遠朝她走了過來。
秦然:“誒, 你去哪兒?”他本來想跟去, 但齊楚和邵遠走到了眼前, 出于禮貌, 他只能笑著應對。
梁仁快步走到了喬子非跟前。喬子非起身,還沒來得及開口,便聽梁仁道:“腳不舒服?”
他怎么知道?
大概是她將疑惑表現得太明顯, 梁仁解釋道:“剛剛你站起時踉蹌一下?!?
沒想到他觀察這么細致,喬子非更是驚訝了一下。
“還好, 就是太久沒穿過高跟鞋了, 有些不習慣?!毕肫鹣挛绲氖虑? 她解釋:“本來在公司加班的,領導突然叫我陪他參加酒會?!?
梁仁指了指沙發(fā), 示意她坐下,待她坐下后,道:“楊易?”
“你認識?”
梁仁笑著搖頭:“聽說過而已?!眲倓傔^來時,他注意到楊易看了過來,而且現在也不時看看這邊。
“梁師兄呢, 怎么過來這邊了?”
梁仁努了努嘴:“陪他來的?!?
喬子非看了眼門口和齊楚談笑著的秦然, 笑了笑, 見梁仁看著自己, 道:“突然看到這么正經的秦師兄, 很不習慣?!?
梁仁道:“那你見到我這樣就沒有不習慣?”
額……喬子非愣了一下。幾次見到梁仁,他都是T恤夾克配牛仔褲, 今日一身西裝,更是襯得身姿挺拔,外套兩顆扣子解開,能看到被胸肌撐起的白色襯衫……注意到自己關注點飄到哪兒了時,她咳了咳,覺得嗓子有些干燥,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潤嗓子。
“這酒的后勁足,少喝點。”
雖然已經得過楊易的提醒,但畢竟是別人的好意,喬子非笑著嗯了聲。
秦然在這時候走了過來,坐到梁仁身旁,做了幾個夸張的面部動作放松肌肉:“臉都要笑僵了?!彼攘艘淮罂诰坪?,對著喬子非揮了揮手,“喬師妹?!?
喬子非笑著回應他:“秦師兄?!?
對上喬子非的笑臉,秦然突然覺得她這聲秦師兄叫得他毛骨悚然的,抖了抖身子,他道:“我都畢業(yè)好幾年了,總師兄師兄的聽著奇怪,你叫我秦然就好了?!?
“雖然我才剛畢業(yè),但總師妹師妹的聽著也奇怪,你叫我喬喬好了。”
秦然剛想開口叫她一聲,就聽梁仁對自己道:“你不去招呼人在這里坐著干什么?”他扭頭,見梁仁面帶嫌棄地看著自己,“又不是我家主辦的商業(yè)酒會,我招呼個什么勁?!?
“你爸叫你來是混個臉熟的,不是讓你來坐著喝酒的?!?
秦然:“……”他覺得,今晚的梁仁,有毒!在瞥到笑著看著他們的喬子非時,秦然頓悟,不!是這個女人有毒!
從小穿一條褲子長大的兄弟突然想去拱別人家白菜了,秦然是有些憂傷的。但身為一個好兄弟,他又不能不往一邊讓,給好兄弟制造機會。
念及此,秦然找了個借口端著酒杯離開了。
他一走,就又剩喬子非和梁仁了。
不遠處,齊楚與邵遠站在一塊。
邵遠道:“秦家和陳家關系向來好,聽說兩個晚輩從小就玩在一塊,與秦然一起來的不會就是陳家那個從不露面的少爺吧?”
齊楚在近一個多月才被允許接觸家里的生意,對于這個圈子里的事情,了解得自然沒有邵遠多。邵遠這話,說是問他,倒不如說是自言自語。
邵遠想了想,又覺得不對:“剛剛秦然說那是陪他過來的朋友,姓梁。梁?難不成是N市梁家的人?”在他的定義里,能與這些公子哥玩在一起的,都該是家境差不多的。
“不過楊易這秘書倒也了得?!鄙圻h嗤笑了一聲,“勾搭上楊易也就算了,居然還能和秦然以及他朋友玩到一塊?!?
齊楚看著與梁仁聊得正開心的喬子非,端起酒杯送到嘴邊,喝了一口。溫和笑意也在這一拿一放中,消失又出現。
酒會至尾聲,楊易才得了空。喬子非見他朝這邊走來,才意識到自己與梁仁聊得太久,把正事給忘了。
她趕緊站起身:“我領導來了,我先走了?!?
梁仁看著她走到楊易身邊,與他一起往外走,怎么看怎么不順眼。
“喬喬?!?
突然聽到梁仁這么叫自己,喬子非愣了一瞬。她轉身,梁仁已經走了上來。
他看著她:“我送你回去?!?
喬子非想了想,對楊易道:“總監(jiān),你送我也不順路,我和我朋友回去就好了?!北绕鹱约荷纤?,她覺得麻煩作為朋友的梁仁更好一點。
楊易看著她沒說話。就在喬子非受不住這尷尬的沉默時,楊易開口了,惜字如金,說了個“嗯”后就離開了。
“走吧?!?
“嗯?!?
齊家人都在門口送客。喬子非跟著梁仁過去的時候,齊楚溫和笑著:“慢走?!?
梁仁微點了點頭回應,喬子非也以微笑回應。
下臺階,梁仁伸手扶著她:“小心點?!?
齊楚看了會,余光瞥到又有人走出來,收回視線,臉上仍然是溫和的笑容。
到了外面停車場,梁仁領著她朝車子走去。
到了車前,他頓住腳步。
“怎么了?”喬子非上前,明白了,
額……
那天她穿著牛仔褲,坐摩托車就還可以,今天……
她低頭看了眼恰好到膝蓋的裙子。
“沒事。”梁仁走到旁邊的車,用打開車門,“開秦然車回去。”
喬子非坐進去,正要轉身理理側邊的裙擺,見梁仁已經幫自己弄好了,她笑著道:“謝謝?!?
梁仁笑笑,繞過車身坐進了車內。
他啟動車子,往天府花園開去。后視鏡里,酒店顯眼的招牌越來越遠。梁仁疑惑地皺了皺眉,總覺得…怪怪的。
秦然上完廁所出來,發(fā)現宴會廳里已經沒什么人了,剩下的都是酒店的工作人員在收拾打掃。
他往外走,沒看到梁仁的身影,也沒看到喬子非的??觳饺チ送\噲?,自己停車的位置空落落的,旁邊梁仁的摩托車還在。
想到什么,他立即掏出手機,給梁仁打了電話過去。
一接通,他就問:“你在哪兒?”
聽到秦然的聲音,梁仁終于想到剛剛自己心里怪異的感覺是因為什么了。
他笑著:“我在開車,不方便接電話,稍后給你回過去?!闭f完,便掛了電話,并順手將電話調成了靜音。
酒店門口,秦然聽著“嘟嘟嘟”的響聲,完全就是惹了哈士奇的感覺。
姓梁的,你重色輕友!
正在開車的梁仁打了個噴嚏。
秦然攔了出租車,回去的路上,在群里表達了對梁仁這種行徑深深的不恥。
老傅:你車鑰匙怎么會在他那兒?
老秦:老子覺得鑰匙擱兜里硌得慌,就丟給他保管了。反正他只負責坐在那里勾搭妹子。
老傅:[微笑逐漸放大.jpg]
喬子非是看到來電顯示的,等梁仁掛了電話問道:“秦師兄怎么回去?。俊?
“老傅在附近,去接他。”說這話時,他眼也沒眨一下。
喬子非抿著笑:“哦?!?
大概是今天剛見過梁仁,喬子非沒有那么尷尬。看著車內的手辦,她問:“秦師兄也喜歡犬夜叉?”
梁仁看了眼,道:“他喜歡海賊王。這是他去日本玩時,看著好看買的?!?
“日本啊。”喬子非說這話時帶著一絲惋惜。
梁仁注意到,問:“怎么?”
喬子非道:“一直想去一趟,感受一下那邊的動漫展,但計劃一直沒趕上變化。”最后一次計劃,是和沈沉約好等她本科畢業(yè)就去,結果,他沒能等到她畢業(yè)。
“沒事,那就繼續(xù)計劃,直到去了為止?!?
“嗯。”
想到剛才的“也”,梁仁問:“你喜歡犬夜叉?”
“嗯?!碧岬竭@個,喬子非眼睛明顯亮了,“最喜歡殺生丸SAMA,簡直太帥了。”
紅燈,梁仁將車停下,轉頭看著她。
她全然不覺,壓著嗓子:“對我來說,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與鈴生命對等的東西?!闭f完,她捧著自己的臉,眼睛微瞇,“我天,完全沒抵抗力啊。”
沉醉其中,無法自拔。
發(fā)現梁仁笑著看著自己時,她放下手,咳了聲,一本正經道:“綠燈了?!?
梁仁臉上帶著笑,發(fā)動車子。喬子非總覺得,他想笑出聲,只是在憋著。
“每個女生都有點少女心的!即使她平常再怎么漢子!”
梁仁嗯了聲:“我同意?!?
喬子非愣了,這是同意她有少女心,還是同意她漢子。無論前者后者,她都覺得梁仁同意得別有深意。
車子過了紅燈,轉了個彎后到了天府花園。
因為不是梁仁的車,停車系統(tǒng)沒有自動識別開門。梁仁搖下車窗,探出頭去和門衛(wèi)打招呼。
今日值班的是王叔,見到梁仁,笑著道:“小梁回來了。”
“是啊。”
喬子非剛搬來沒多久,而且平時進出用磁卡,因而王叔還沒眼熟她,見她坐在副駕駛,以為是梁仁的女朋友,笑著道:“喲,交女朋友啦,結婚的時候別忘了請王叔喝喜酒啊?!?
喬子非窘了,剛想解釋,聽梁仁道:“一定一定。那麻煩王叔給我開下門?!?
“好咧?!?
門打開,梁仁開著車往里走。
喬子非:“你剛剛怎么不解釋?。俊?
梁仁笑著道:“王叔比較喜歡跟人聊天,也喜歡當紅娘,剛剛要是解釋了,他能抓著我們聊上十幾分鐘,試探看看我們有沒有發(fā)展的可能,所以還不如不否認,也不承認。”
可剛剛明明是承認了啊。不過這話喬子非沒說出口,想起剛剛梁仁和王叔的熟路程度,以為他之前是住在租給自己的這套路房里,問:“你之前在這里住很久?”
梁仁剛想回答是,轉念一想,道:“買房后,除去在美國讀書那段時間,我一直住這兒?!?
“誒?”
“當時買房買了兩套,一套是你現在住的,一套…”他頓了頓,“在你對面?!?
“哦?!眴套臃屈c了點頭,突然意識到不對,“我對面?”
梁仁笑:“嗯,我們是鄰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