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飯, 梁仁吃得很不痛快。

飯至結尾，顧旖旎陪著喬子非去買單。

梁仁往椅子上一靠，看向對面幾人, 笑著問：“吃得開心么？”

表情過于熟悉, 還在吃著蝦餃的秦然瞬間噎到。從小, 梁仁只要被他惹到了, 就是這表情。而之后, 他就得倒大霉。

秦然看向傅岳渲，一臉苦相。

傅岳渲忽視了他求救的眼神，道：“還不錯。”

秦然：“……”大哥, 你倒是逞口舌之快了，倒霉的可是我啊。

“還不錯就可以滾了。”

秦然立馬放下筷子：“走走走, 立馬走。”他起身時還強勢拉起了傅岳渲。

出去時遇到喬子非她們回來, 話都不說一句, 埋頭就走。

顧旖旎問肖冉：“他們怎么了？”

肖冉笑著攤了攤手，然后看了眼手表：“時間也不早了, 老婆，我們回家吧。”

說著話他起了身，三步并作兩步走到顧旖旎身邊，攬住了她的肩膀。

“不還早嗎？”她還特意看了眼手機，才九點不到呢。

“不回去你想做什么？”

顧旖旎看向喬子非, 喬子非道：“聽說附近新開了個音樂酒吧, 我和旖旎想去看看。”

肖冉看了眼默不作聲的梁仁, 驀地一笑：“那走。”

他攬著顧旖旎往外走, 絲毫沒有管包間內另外兩人的意思。

喬子非先看了眼他們, 然后看向還坐著的梁仁，問：“梁師兄, 你要去嗎？”

梁仁眼皮抬了抬：“梁師兄？”

喬子非抿了抿嘴：“阿仁，你要去嗎？”

這個稱呼似乎是讓他滿意了，只見他從座位上起身，走到她旁邊：“走吧。”

酒吧不遠，拐過兩條街就到。

四人進去，在遠離舞臺的地方坐下。

服務員送來菜單。

喬子非和顧旖旎都是第一次來，將點酒的任務交給了兩位男士。

這任務說難不難，說簡單也不簡單。接過菜單時，肖冉第一時間看向了梁仁，后者迎上他的目光，兩人都從對方的眼里讀到了四個字——你個禽獸。

最后，得知喬子非酒量不好，梁仁點了一瓶度數極低的紅酒。

顧旖旎想喝，被肖冉阻止了。

見她不滿，肖冉道：“我不想扛你回去。”

“不說這度數低嘛！”

“比菠蘿啤這些還是高一點的。”

他這一說，顧旖旎不吱聲了。畢竟，她是喝菠蘿啤喝醉過的人。

很快，點的酒和小菜上來，服務員給四人倒好了酒。

臺上，樂隊正唱著一首英文的搖滾歌曲。

不知道名字，旋律卻是不錯。

整個酒吧里，大家聽著歌，聊著天。你一句我一句的，人聲鼎沸。

喬子非和顧旖旎對面而坐，說話都得大聲點，才能讓對方聽清。

正聊得盡興，隔壁桌突然有人坐下。

喬子非下意識一瞥，在對上對方目光里時，愣了一瞬。

齊楚似乎也沒想到會遇見她，只是他表情管控得比喬子非好，詫異不過毫秒，隨即是溫和的笑容。

“喬師妹。”

歌曲正到尾聲，樂隊下去休息。

喬子非回以禮貌笑容：“齊師兄。”

感受到另一股視線，齊楚越過喬子非看去，與梁仁的目光對上，臉上笑容絲毫沒變，溫和有禮。

簡直是彬彬有禮、溫和大方的男人典范。

梁仁收回視線，端起酒杯時，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諷的笑。他可沒忘記，那溫和笑容后，嫌惡的表情，冰冷的目光。

雖說同校，顧旖旎與齊楚并不認識，對他也僅限于聽說，因而沒有打招呼。只是在他們進行完禮貌的寒暄后，呲呲了兩聲，示意喬子非去衛生間。

女生就是好，有什么話要說，永遠都能拿上廁所當借口。

洗手時，顧旖旎問：“你和齊楚怎么會認識？”

喬子非從旁邊抽出一張紙巾擦手，同時對著鏡子整理劉海：“談不上認識。就上次去你們學校遇見后，又因為工作的事情遇見了一次。”

顧旖旎哦了聲。

兩人剛說完，背后隔間里傳來沖水聲，然后門打開，出來一人。

鏡子里，兩人都看到來人。

女孩看著不過二十左右的年紀，低頭整理著裙擺，抬頭時，正對鏡子。

從鏡子里看到喬子非時，有些詫異。其實也不止她驚訝，出衛生間后，顧旖旎對喬子非道：“剛剛那人和你長得好像。”

喬子非表示贊同：“是有些像。”像到她都想打電話問問她爸媽，她有沒有遺留在外的妹妹。

她們回去時，齊楚并不在，兩人也沒心思管他。

又坐了一會兒，梁仁道：“回去吧。”

其他三人沒有異議，幾人買了單，走人。

齊楚匆匆回來時，見隔壁桌空了，眼眸暗了暗。

他坐下后，一起來的譚總問：“齊少，妹子呢？不說去接了她嗎？”

齊楚心情并不好，他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杯子放下后，笑著：“有事回去了。”

**

李欣然開心地回了出租屋。

室友見她這么早回來，奇怪道：“你不說和那個什么齊少出去嗎，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

李欣然躺在床上，看著手機上偷拍的齊楚的照片，眉梢眼底都是笑意：“他和公司上的合作伙伴談事情，怕我覺得枯燥，讓我先回來。”她一個翻身，趴在床上，“因為擔心我，他還特意讓司機送我回來。暖暖，怎么辦啊，他超貼心超溫柔，我快把持不住了。”

被喚作暖暖猛地抬手：“打住！男人啊，追你的時候都是一個樣，恨不得把心都掏出來給你。這追到手后，可就沒這么珍惜了。所以，你得多試探試探他，不能那么輕易繳械投降。”見李欣然張嘴想說什么，她立馬接著道，“況且，你還是在那種場合認識他的。”

“什么叫那種場合！我不說了嘛…”

“是，你說了。是合作公司的老板想討好他，叫了一群妞去陪他。結果他是個正人君子，坐懷不亂，還幫了明明是去面試服務生卻被誤以為是其中一個妞而被強行拉進去的你。”她頓了頓，“即使是這樣，你還是不能那么輕易繳械投降，好，到此為止，容不得反駁！”

李欣然：“……”

知道自己說不過暖暖，李欣然也不打算繼續說了，開始聊起其他的來。

“對了，今天我遇見一個女生，和我長得好像啊，我當時就震驚了。”

暖暖：“有拍照嗎？”

“沒有。我跟你說哦，她……”

**

周末很快過去。周一上班，喬子非還在等電梯，便收到了陳燃發來的消息。

——來總監辦公室。

她收起手機，進了電梯。

對于楊易突然找她，倒沒有多想什么。

到了辦公室，喬子非將包放下，就徑直去了楊易的辦公室。

趙彤接完水回來，看見她來了準備打招呼，手舉到一半，就頓住了。

見喬子非進了楊易辦公室，坐下來飛快地打著字。

喬子非敲了敲門，聽到“進來”后推開門進去。

陳燃并不在，辦公室就楊易一個人。

她進去，帶上門。

“總監。”

楊易低頭看著什么，她瞄了一眼，正是自己周五交給陳燃的標書大綱。

喬子非站在辦公桌前，等著他發話。

可一陣后，楊易也沒冒一個字。

她站得腿麻了，便自發地坐了下來。

屁股剛挨著板凳，余光瞥到楊易抬起了頭，她又倏地站了起來。

“大綱做得不錯。”

額……

見他夸完就不講話了，喬子非想著難道他在等自己的感謝，于是便試探著回了一句：“謝謝…夸獎。”

她覺得，楊易似乎無語了一下。

不過很快，他便平靜地再次開口：“公司打算在市場部下成立商務組，專門負責參與各個項目的競標。”

“嗯。”在他適當的停頓時，喬子非捧場點著頭嗯一聲表示回應。

楊易看著她。

喬子非點頭中對上他的視線，停住，問道：“那公司以前參與競標都是哪個部門負責？”

“我。”

說白了，他一個人扛起了一片天唄。

“哦。”聽到這里，喬子非還沒明白這些和她有什么關系。

下一刻，她聽楊易道：“下午人事會出文件，將你調到商務組。”

喬子非驚訝，話脫口而出：“我當組長？不行的不行的，我才剛來，還不熟悉公司。雖然我相信以我的能力能勝任，但也不是現在。”

在她謙虛兼慌亂的擺手中，楊易就坐著，抱著手靜靜地看著她。

等喬子非意識過來時，她只從他的整個狀態中理解到了一句話——我就靜靜看你表演。

“額……總監您說。”

“商務組由我親自帶。人事會再根據需求發布招聘信息，但目前就我們兩人。下周A市新的開發區會發布招募文件，你需要迅速熟悉，盡快上手。”

難怪，之前讓她看以前的投標文件。

只是，那么多的數據分析，那么多的市場調研背景研究，居然都是他一個人完成的。

喬子非感嘆，人比人，還是有差距的。

“還有問題嗎？”

喬子非愣了一下：“啊？有！”

楊易抬眼看她，喬子非讀懂了他眼神的意思——問！

“我想問，為什么選我去商務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