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張靜默,略顯沉悶的觀賽大廳里,一頭有別于往年的假發(fā),掩住她真實面容的寧雪,跟弟弟歐陽宏軒和根雕權威苗大師的女兒苗苗,一起在觀眾大廳最不顯眼的角落里,靜靜的看著大屏幕里初審前十強的情況。
初選的結果已經在大賽正式開始的時候,已經宣布了。現在前十強進行的是比賽,是大賽的第二個環(huán)節(jié)——即興發(fā)揮!主要是考驗的各位參賽者的臨場發(fā)揮和他們的心理素質。
按照大賽規(guī)定,參賽者采取搖號的方式,來抽取評委會為他們準備的素材。然而,霍冠宇今天抽到的是一個很平庸的樹根。
在寧雪這位內行看來,那個樹根只能拿來當柴火。所以,在霍冠宇拿著樹根走進主辦方為參賽者準備,裝有監(jiān)控器的安靜小屋后,她的眼睛就一直盯著霍冠宇手里的刻刀。一顆為朋友關注的心,也隨著他手里刻刀的翻轉而緊張不已。從來都沒有想到過,坐在觀眾席觀看別人的比賽,原來是這么的緊張,比以前自己參賽的時候還要緊張。
“霍大哥一定能拿冠軍!”
歐陽宏軒伏耳小聲的寬慰著寧雪。他知道,今年不能參賽的姐姐,已將她對大賽,對根雕的熱愛押在了霍冠宇身上。換句話說,霍冠宇背負了她拿冠軍的決心和重望。他相信他敬重的霍大哥,一定會不負他們的期望!
“我可沒你那么樂觀!且不說他抽中的那個樹根平凡無奇,沒什么造型。就是往屆的季軍周成玉也不是省油的燈。那個家伙要是懂得淡定,穩(wěn)重一點,我和冠宇都不一定能夠贏他。”
帶著旁觀者的擔心,寧雪看了一眼霍冠宇隔壁,一臉鎮(zhèn)定的周成玉。時隔一年,他一定進步不少吧!去年,要不是他最后一刀出現了敗筆,去年的冠軍應該是他吧!
熟悉根雕的人都知道,根雕界近年流行三種風格,一是霍冠宇的大氣豪邁,二是周成玉的渾然天成,三就是寧雪的溫婉儒雅。
因為寧雪師承以石刻著名的雕刻大師莊青峰,她的作品里隱約透出了一股剛硬卻不失溫柔的英氣。所以,在眾位評審眼里和市場價值來看,她比跟她齊名的其他兩位男士更受歡迎。然而寧雪自己卻很清楚,比刀功,未必能贏過他們。今年她不能參賽,評審的考量標準勢必會與往年不同。霍冠宇能不能勝過周成玉,獲得冠軍,寧雪心里還真沒底。
好在,運氣不怎么好的霍冠宇表現還很穩(wěn)定,不驕不躁,穩(wěn)穩(wěn)當當的握著刻刀,嚴肅的對待落在樹根上的每一刀。
“雪兒姐,放心,師兄沒問題的。”
苗苗伸頭過來低聲說道。神采飛揚的臉上沒有半點擔憂緊張的色彩。跟霍冠宇相識多年,他有什么實力,她很清楚。而且他也說過,寧雪不參賽,他一定會拿到冠軍,因為,他不能辜負寧雪的重望。
經她這么肯定的說,寧雪一下放松了。既然宏軒和苗苗都相信他,那我也不能再懷疑他的能力了!加油!冠宇!
這邊根雕大賽緊張有序的進行著,那邊虞展鵬和Allen也在緊張的接著每一個派出去尋找Ami之人,打回來的電話。讓他們失望的是,Ami一點消息都沒有。包括警察那邊也沒有樂觀的消息。
“是不是我壞事干多了,遭報應了呀?她怎么就失蹤了呢?”
傷心的坐在椅子上,Allen雙手抓著頭發(fā),擔憂的神色已經掩蓋了她往日神采奕奕的光彩。她就這么一個女兒,她不敢想象沒了女兒,她的日子會是什么樣?
看到昔日高貴的Allen這幅落魄失魂的樣子,虞展鵬默不做聲的站在邊上。安慰人這活兒,他不擅長。除非,對象是寧雪。其實,他也不是很擔心Ami,甚至他希望她消失久一點更好,最好是在安排好寧雪出國之后,她再出現。
“展鵬,你說是不是我做了好事,Ami就能回來了?”
心神已亂的Allen,突然抬頭興奮的看著虞展鵬。似乎,只要他點頭同意,事情就會向好的方向發(fā)展一樣。
哎!虞展鵬輕嘆一聲。看著等著他回答的Allen一臉期盼的神色,他實在不忍粉碎她的希望,只好微微點頭。
“那我們放過那個老家伙。”Allen下了決定。
虞展鵬眼睛一亮,嘴角不自覺的浮現了一絲笑意。放棄最好!那樣,就不必和新婚的妻子分開了。
“Ami很快就能回來了吧?”
Allen還在尋找穩(wěn)定心里煩亂情緒的力量,而那力量就是虞展鵬贊同她的話。
只是虞展鵬卻對她搖起了頭。“她玩夠了,一定會回來的!你再擔心,這會兒也沒用。”
“你……”
Allen吃驚的看著她一手栽培的人。她沒料到,在她最脆弱的時候,他連一句寬慰她的話都不愿說。
輕聲一陣冷笑,虞展鵬轉身離開了Allen的視線。因為電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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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城有名的“兩岸咖啡”里,兩個器宇不凡的男人對面而座。只是他們的表情,跟縈繞在周圍的柔美鋼琴聲很不協調。
庸懶的斜坐在沙發(fā)里的趙澤宇一臉慍色,微微起伏的胸膛,顯示他此時,心情很不爽。
“這樣看著我做什么?又不是我叫她回國的。”
戴著一副輕薄眼睛的高明輝,推了推架在鼻子上鏡架,一臉溫和的說道。
若不是趙澤宇熟悉他,他也會跟其他人一樣,認為他是一個燦如陽光的鄰家男孩。只是,他偏偏認識他。他討厭高明輝那張吸引了很多妙齡女子的注意力,也惹得很多同齡男人妒忌痛恨的臉。如果不是那張迷人的臉,那個女人就不會棄他而去。而且,他還討厭高明輝那副無框眼鏡。都說戴著眼鏡的人,比較斯文。可那眼鏡一架在高明輝俊朗的臉上,卻更顯帥氣儒雅,偏偏這種氣質,是趙澤宇與身就無緣的東西!他憎恨高明輝比他多出的那些優(yōu)點,包括他的人。可是今天他卻不得不在這里跟他見面!
他的咬牙切,高明輝豈會不知道?微微一笑,露出了一排雪白的牙齒,“她走了。”
“一定是你把她氣走的。”
趙澤宇一口下了斷定。他疼愛的女人,居然做了這家伙的出氣筒,想想就火大!真神奇,怎么在這里沒跟他動手呢?
點點頭,高明輝掩飾不住心里的狂喜。她終于走了,他的世界又恢復了清凈。
眼睛一瞪,趙澤宇眼里危險的光澤包裹在高明輝的臉上,“你老實交代,她在你那里住了那么久,你跟她有沒有上過床。”
“有。”
看到趙澤宇那副殺人的樣子,高明輝樂開了花。用他在乎的女人來打擊他,應該比砍他幾刀更痛快吧?
“算你誠實!”
出乎高明輝意料,趙澤宇剛才聚集在臉上的煞氣,一下完全散開,沒有半點痕跡。不但沒有高明輝預想中的勃然大怒,反倒還表現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那個女人愛去哪里,他現在不是很關心。反正,她做什么也不是為了他。
“你不打算去找她?”
高明輝湊過身,不解了。他不是很喜歡她嗎?怎么聽到她失蹤了,他不去找呢?
“當然要找!我找到她之后,我會讓她繼續(xù)纏著你。”
破天荒地趙澤宇咧嘴笑了,眉頭高高的挑著。用在乎的東西來打擾人,真以為,我不會么?
“姓趙的,你敢把她弄回我身邊,我一定要你回不了澳洲!”
高明輝和煦如風的臉上出現了陰霾的神色。雖然那個女人很美,可一想到將她當作了寧雪的替身,他就覺得對不起的不僅是他自己,還有那兩個女人。
“隨便一誆,你就暴露了你弱點,真是沒想到呢!”
趙澤宇端起面前的咖啡,露出了得意的神色。看到這個處處與他作對的男人,氣急敗壞的樣子,真是大快人心!
張了張嘴,高明輝保持了沉默。他在想萬一那個女人真回來,他該怎么對付?